老闆看到她深深一嘆:“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只好塵歸塵土歸土。”

妖怪髮絲飛舞幻化成無數蜿蜒的藤蔓,伴隨著她的怒吼飛速襲來。

泌曉條件反射後退,但老闆不為所動,在空中畫個符,手指一彈便出現一隻火龍,將所有藤蔓燃燒殆盡。

奇怪的是,這隻火龍看著眼熟,分明是祁暉那晚使喚的那隻。

如今怎麼在老闆手裡使喚?

但情況容不得泌曉多想,女妖怪見攻擊再次失效,更加惱羞成怒。

“為什麼!!!為什麼!!!!我只是想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對?!”

老闆擋在泌曉身前,聲音聽起來無奈而疲憊。

“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原本你想住下沒什麼,可你不能讓本地的草木活不成……”

“適者生存物競天擇!這是森林法則!”

“可你破壞了森林法則,你屬於物種入侵。”

“我比他們更能適應這裡!憑什麼不能留下!”

老闆似乎終於失去耐心,不再與她扯皮,直接將她幻化出來的所有樹枝打包,變化成一支長槍。

“你無法理解,那麼就不需要理解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和你的所有徒子徒孫我會全部剷除,一個不留。”

說罷,隨著妖怪撕心裂肺地絕望嚎哭,老闆將長槍準確無誤地插在她的天門。

這一下看得泌曉頭也跟著痛了一下。

媽的老壁燈真狠!整個槍都快沒進去了。

老闆正要上前,半隻手都伸出去了,忽然瞥見一旁觀戰的泌曉,動作頓時停住。

泌曉看他動作忽然卡住也很奇怪:“趕緊補刀啊!”

可老闆的神情更加猶豫,甚至還帶了點扭捏。

氣氛變得奇怪。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時,忽然地下鑽出來一個小老頭兒,對著元清畢恭畢敬行禮。

“多謝道長相助,小可自此安身矣。”

即使對世俗信仰不太瞭解的泌曉也意識到了這是誰,然後就被震驚了。

一個神仙,對解陽,畢恭畢敬。

淦!

誰說的他是妖怪?!

對不起我剛剛好像說話大聲了點。

老闆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回禮後淡定道:“社神不必拘禮,我也是奉命而來,一定將它們全部剷除。”

老頭千恩萬謝,又讓飯三次,這才退下。

這番禮數過後,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

等泌曉再想起來去看那個妖怪時,她已經變成了乾癟到扭曲的巨大花枝。

他狐疑地看了看老闆,又看了看枯枝。

老闆的表情微妙地心虛起來。

泌曉發現跟他待久了之後,也能讀懂他的一些小表情。

他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盯著老闆四處施法。

沙堆之中漸漸現出密密麻麻的枯枝,看得泌曉頭皮發麻。

“沙漠裡……怎麼會有這麼多……”

老闆嘆息:“這裡原本是綠洲,就是因為她到了這裡,十幾年治沙的成果毀於一旦。”

泌曉不理解:“她也是植物,為什麼不能治沙?反倒沙化?”

“她叫朔樹,是X國進來的,只因為這裡治沙有效,就盯上了地下水的資源,但是她這個品種是不刮乾地皮不算完的。”

老闆手上動作不停,一邊慢慢解釋。

“所以就隨著她的侵入,這裡慢慢退化成沙漠了……可憐治沙人,要從頭開始了……”

說到這裡,二人同時陷入沉默。

泌曉就這麼沉默著,看老闆一邊不停將地底下的枯枝清理出來碾成齏粉,慢慢推進戰線。

整個過程無聊又辛苦,幸好有土地神送的野駱駝,腳程勉強輕鬆些。

泌曉看他一直做法做得背都溼透了,也沒好意思講自己先回去的話,就在一旁陪著。

不知走了多久,地下扯出來的根終於變成了溼潤的樣子。

泌曉如臨大敵,老闆也停下動作稍微緩緩,喝幾口社神留下的茶水。

接下來就是還活著的朔樹了。

地下錯綜複雜的根更加牴觸,更加難以拔除。

而且那些地下的根十分粗壯,還帶著類似於地瓜那樣的鼓包,裡面都是水分和營養。

它們敲骨吸髓了這個地區土地的所有營養,周圍的植物都一蹶不振。

泌曉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徹底剷除了。

不光剷除,老闆還把這些營養包全部捏碎,歸還了大地。

時間長了,老闆就像長期在田間地頭勞作的媽媽一樣,腰變得像蝦米一樣,勞累得十分狼狽。

泌曉覺得扎眼,主動要過了白晶掛在脖子上,去他前面撞開被那妖怪點化的小妖們。

解陽的白晶法力強大,碰到的小妖怪們力量有限,基本都被撞得七零八落不再反抗。

他的想法很簡單,起碼幫老闆處理一些雜魚,讓他專心拔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