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跟著小女孩來到一處暗室,見到了重傷昏迷的令狐沖。他急忙將帶來的靈藥給令狐沖服下,然後待在一旁等待令狐沖甦醒。

小女孩歪著腦袋坐在高椅上,小腿晃來晃去,好奇地盯著楚桓。在令狐沖服完藥後,她伸出手拍了拍楚桓的胳膊,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楚桓看著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小女孩本想躲卻沒躲開,生氣地叫道:“你幹什麼?你不會對我這麼一個小女孩有企圖吧?”

楚桓頓時無語,沒好氣的說道:“就你這麼個小屁孩,腦子裡瞎想些什麼?你是非非吧?你爺爺應該就是魔教長老曲洋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曲非煙疑惑道。

“呵呵,我不光知道你的身份,我還知道劉師叔之所以退隱江湖就是因為他和你爺爺以樂會友,二人結為莫逆。可惜,江湖上正邪分明,劉師叔想安穩歸隱,怕是不易。”

“為什麼?劉爺爺只是要退隱江湖,又不礙別人的事。”

“正邪不兩立,這是江湖共識。有些路踏上去,只能一直走到頭,沒有岔路讓人離開。做好了選擇再想去變,付出的代價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一入江湖深似海,欲回首時已無涯。”

見曲非煙沒有聽懂,楚桓又摸摸她的頭,直說道:“我能清楚劉師叔和你爺爺的事,難道別人就不知?要知道,我們五嶽劍派的那位左盟主可不是善茬,你最好告訴你爺爺和劉師叔,讓他倆早做準備,免得措手不及,尤其是劉師叔的家眷,一定要妥善安置,這樣一來即使出現意外,劉師叔也無後顧之憂。”

曲非煙一愣,這時劉府的人已經得到訊息來到了群玉院外,令狐沖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他看到楚桓還有一個陌生的小女孩站在一塊,虛弱地問道:“二桓,這女娃是誰?你怎麼在這?是你救得我嗎?”

“二桓”是令狐沖對楚桓特有的稱呼,兩人一起長大,楚桓又是二師弟,“二”又與“阿”音近,所以令狐沖自小就這麼稱呼楚桓,楚桓雖然不愛聽,也無可奈何。

“喲,大沖哥活過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正想著怎麼給你辦葬禮呢。”楚桓沒好氣道,“大沖哥”也是他從小對令狐沖“報復性”的稱呼。

楚桓讓曲非煙從別處離開,自己揹著令狐沖走了出來。華山派眾人也在外面,嶽靈珊跑上來雙眼泛淚地問道:“大師哥怎麼了?傷得重不重啊?沒事吧?”

令狐沖道:“小師妹,你小臉都哭花了。放心好了,我死不了。”

儀琳也跑上前來,又哭又笑道:“令狐大哥,你真的沒死?太好了。嗚嗚,都是我不好,害得令狐大哥這般難受。”

令狐沖有些不知所措道:“小尼姑,你別哭了。你越哭越是晦氣,你不哭我就不難受了。”

定逸怒道:“令狐沖,你胡說什麼?!”

令狐沖一滯,有些尷尬。剛想解釋,又有人大喝道:“哼,令狐沖,你殺我弟子,不該給我個說法嗎?”

出口質問的正是餘滄海。他那一聲大喝,已用上了內勁,令狐沖本就傷重,被這一喝登時感覺雙耳嗡嗡作響,一口鮮血不由自主地噴了出來。

楚桓大怒,把令狐沖放到梁發背上,隨即指著餘滄海喝罵道:“好你個餘老兒,想找死不成?再敢多說一句,小爺就要你的命!”

餘滄海氣的鬚髮皆張,剛想回應,不遠處傳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道:“桓兒,你怎能對餘觀主如此無禮,還不道歉。”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對夫婦持著雨傘向這走來。那男的頰下五柳俘須,面如冠玉,身著青衫,輕袍緩帶,一身正氣;女的高盤髮髻,柳眉鳳目,英姿颯爽。來者正是華山派掌門嶽不群和他的夫人甯中則。

“嶽掌門和寧女俠來了。”

“見過嶽掌門。”

“嶽掌門好。”

眾人紛紛行禮,嶽不群也一一回禮,未曾怠慢。相互見禮後,甯中則立刻來到令狐沖旁邊,輕撫著他的後背問道:“衝兒怎麼樣?怎麼受傷這麼重?”

楚桓在一旁答道:“師孃不用擔心,我已讓師兄服用了恆山派的療傷聖藥,休養幾日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令狐沖也點點頭道:“是啊,放心吧師孃,我沒啥大事。”

甯中則回身向定逸行禮道:“多謝定逸師太援手之恩。”

定逸擺擺手說道:“不用謝我,我可沒幫忙,藥是我徒弟拿的。”

“那也是師太默許的,要不我這徒兒怎能拿到這等靈藥?”嶽不群在一旁說道。

定逸聞言剛想說是楚桓搶的,又覺得臉上無光,沒再言語。這時旁邊的餘滄海開口了:“嶽掌門教的好徒弟啊,貴派弟子真是長江後浪、青出於藍,已經不把我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了。”

嶽不群笑道:“餘觀主說笑了,桓兒的性子是烈了些,言語之間多有不敬,還請餘觀主莫跟後輩一般見識。”

餘滄海還想開口嘲諷幾句,劉正風站出來打圓場道:“諸位同道,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令狐賢侄也已救出,這天色已晚,雨又這麼大,我已讓人安排好住宿,還請諸位暫時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說著,劉正風就叫來幾位弟子頭前領路,眾人不好推辭,餘滄海也不再多說什麼,於是都紛紛跟著離去。

到了住處,嶽不群安排陸大有照顧令狐沖,然後留下了楚桓,讓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勞德諾最後一個離開,他走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楚桓,正好此時楚桓也向他看來,二人目光相對,隨即相視一笑,勞德諾便關上門離開了。

眾人都離開後,甯中則向嶽不群問道:“你把桓兒留下幹嗎?他不就是對餘滄海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嘛,你還要責罰他呀?那餘滄海說話陰陽怪氣,我都想罵他兩句。我覺得桓兒做的很對。”

嶽不群擺擺手說道:“我留下他不是要責罰他,而是……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勞德諾是嵩山派的人,他隱滿身份拜入我們華山派,想必是有所圖謀。”楚桓緩緩說道。

“什麼?!你說德諾他……”

“證據呢?”嶽不群打斷甯中則的話說道。

“對,桓兒,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啊,德諾他怎麼就成了嵩山派的人了?你不會搞錯了吧。”

楚桓拿出那封從鄧八公身上搜出的信遞給嶽不群,說道:“這封信是勞德諾親手寫給左冷禪的,上面記錄了我華山派的一些劍法招式,還有師父師孃最近的行蹤。師父師孃一看便知真假。”

甯中則急忙走到嶽不群身邊,和他一起看起信來。

“這、這怎麼可能?德諾他為何要這麼做?我和師兄可從來都沒有虧待他啊。”甯中則看完信心痛地說道。

“這封信你是如何拿到的?”嶽不群倒是很冷靜。

“勞德諾將這封信給了鄧八公,想讓他帶回嵩山。我殺了他,信自然就到我手上了。”

“什麼?你殺了鄧八公?!”嶽不群有些不冷靜了。

“桓兒,你沒受傷吧?你也太胡鬧了,鄧八公是嵩山派的宿老,武功高強。萬一你要是失手,你讓師孃怎麼辦啊。”甯中則責切道。

“呃……除了鄧八公,我還殺了鍾鎮和高克新。”

“你說什麼?!你是說‘九曲劍’鍾鎮和‘錦毛獅’高克新也被你殺了?你連殺了嵩山派三大高手?”嶽不群徹底冷靜不下來了。

“驚訝什麼,咱們桓兒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不比你……不,比你都強了。還‘十三太保’呢,真是徒有虛名。”甯中則倒是顯得比較冷靜。

楚桓內心很驕傲,嘴上卻很謙虛地說道:“全是師父栽培得好,名師才能出高徒嘛。”

嶽不群瞪了他一眼,說道:“少給為師貧嘴!看你今天干的那些好事,簡直是胡鬧,回山之後我再收拾你。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對了,德諾那裡不要輕舉妄動,我自有主張。”

“呃……好吧,那弟子先告退了,師父師孃也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