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櫻雪一句話不說,夏白有些心軟了,對她說道:“我訓斥你,也是為你好,希望你明白。”
“爺爺,孫女明白了。”
“好了,我們下山去死人谷。”
櫻雪跟著爺爺從山崖上往下走,下山的路也並非坦途,路上怪石嶙峋,而且路面狹窄、光滑,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夏白如履平地,快速地往下走,根本沒有任何的困難。
櫻雪雖然過不了雪月隘,可走在這樣的道路上,還可以完全應付,她緊緊跟在爺爺的後面,並沒有被落下太遠。
爺孫穿過密林來到了大路上,他們回頭看了看消失在雲海中的雪域宮。
經過幾日的陽光,整個山林的積雪融化殆盡。
大路上不時有快馬飛馳而過,路面上留下一竄竄馬蹄印。再往前走,他們還能碰到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路人。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漸漸遠離了應台山地界。夏白低聲道:“在路上儘量少說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聽到了嗎?”
櫻雪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爺爺,死人谷離這裡遠嗎?”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你看到前面那座大山了嗎?”
櫻雪抬頭望去,看到了遠處一座大山,山頂鑽入雲層,整座大山不知道有多高。
“死人谷就在大山那邊,你準備好了嗎?”
“爺爺,我們是不是要爬過那座大山啊?”
“不是爬,是飛過去,進入死人谷一點不比進入雪域宮容易,死人谷在山澗之中,四面都是懸崖絕壁,與世隔絕。”
“爺爺,我做好了準備,這一次不會讓你失望的。”
夏白帶著櫻雪沿著大路往前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路邊一個茶棚吸引了櫻雪的注意,她記得之前和雪狼到這裡的時候,並沒看到過茶棚。
“怎麼?是不是口渴了?我們過去喝杯茶再走。”夏白問道。
“爺爺,以前這裡好像沒有茶棚,茶棚是最近才搭設的,有些古怪。”
聽櫻雪這麼一說,夏白便多加了小心,說道:“跟我去看看。”
櫻雪跟著爺爺來到茶棚前,他們發現在裡面喝茶的人很多。
夏白打量一下茶棚裡面的每個人,發現這些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個個身懷絕技。
“二位請進,歡迎光臨。”一個夥計打扮的人走出來,笑臉相迎。
夏白看得出,這個夥計腿腳靈便,眼神中透著一股殺死。
櫻雪和爺爺走進了茶棚,茶棚裡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這一老一少,顯然他們也看出來來者不善,都做好了防備。
夏白和櫻雪來到一張空桌子前坐下。
“二位,喝什麼茶?”
“一壺狗膽。”
“你說什麼?一壺狗膽?小的沒聽錯吧!老爺子,這裡是茶舍,不是飯館。”
“一壺狗膽,我們就是喝茶,不是吃飯,你讓後面準備就是了。”
夥計大聲道:“好、好,一壺狗膽。”
門簾一挑,從後面走進來一個人,問道:“胡喊什麼呢?我們茶棚哪有這種茶水。”
“掌櫃的,我也知道沒有,可這位老人家硬是讓我喊。”
來人打量了一下夏白和櫻雪,忙說道:“老人家,狗膽茶在下可沒聽說過,你難道喝過?”
“不錯,可惜很久沒有喝了,我以為你們茶棚會有呢!”
“實在對不住,我們茶棚可沒有,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這種茶。”
“不,你們茶棚裡現在就有!”
“看來是碰上硬茬了,分明是來砸場子的!”隨著說話聲,門簾一挑,一個滿臉通紅,一縷白髮飄在額頭的人走了出來。
茶棚裡喝茶的那些人都站了起來。
掌櫃忙說道:“東家,該怎麼辦?”
來人沒有理會掌櫃的問話,而是走到夏白和櫻雪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們說道:“看樣子二位應該是江湖中人吧!”
“算不上,練點功夫混口飯吃。”
“不只是混飯吃吧,老人家,我們茶棚開業三天,你們如果只為喝茶,今天不收茶錢,喝完離去就是了。”
“只要拿出一壺狗膽,我們喝完便走。”
東家把臉一沉道:“看來今天是過不去了?”
“過不過的去憑的是你一句話。”
“什麼話?”
“為什麼把茶棚開在這裡?”
“這裡人來人往,茶水好賣。”
“有外人喝茶嗎?”
“暫時沒有,你們算是第一個。”
“因為是你的命令,我們才能走進來。”
“不錯,你既然什麼都看出來了,報個腕吧!”
“你無需知道。”
“你們從哪裡來,要去哪裡?”
“你更無需知道了。”
“你們身懷上乘武功,不像普通的江湖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應該來自雪域宮,我說的對嗎?”
“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什麼雪域宮,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也無需知道,你們真的不知道雪域宮,還是裝糊塗。”
“不知道如何?裝糊塗又如何?”
“不知道呢,就算了,可要是裝糊塗,只有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裡?”
“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你們是流隱派的人?”
茶棚裡的其他人一聽,都為之一震。
面前人卻很平靜,說道:“看來我把你們放進來是放對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一會你就明白了。”東家說完一擺手。
剛才在茶棚裡喝茶的人圍攏了過來,一個人手裡拿著鋼絲繩就要捆綁夏白。
夏白沉穩地問道:“東家,請問高姓大名啊?”
“我無名無姓,你跟我們走一趟就是了,綁了!”
拿著鋼絲繩的人走上前把鋼絲繩套住夏白,就要用力拉拽夏白。
夏白伸出手指,在鋼絲繩上微微一用力,鋼絲繩如同絲線遇到剪刀一樣斷為兩截,他隨後一揮手,一股勁風逼退了圍攏上來的幾個人。
“好厲害的身手,我問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和雪域宮有關係?”
“我說過,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雪域宮。你們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捆綁我們?”
“我說過,你們跟我到地方就知道了。”東家說完,一掌拍向夏白的面門。
夏白一掌迎了上去,兩掌掌氣相碰,茶棚都震顫了一下,東家後退了十幾步,差點就摔出茶棚,他扶住茶棚的橫槓才站穩,嘴角都流出了鮮血。
掌櫃扶住東家問道:“東家,怎麼樣?”
“好深厚的內功,看來我們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掌櫃一擺手道:“大家一起上,困住他們。”
隨著掌櫃喊聲,茶棚後面又衝出來十幾個人,一下子,茶棚裡站滿了人,他們一擁而上攻擊夏白。
沒等夏白出手,櫻雪一個燕子翻身,腳下橫掃,圍上來的人全被踢倒,他們從地上爬起來,紛紛亮出了兵器。
“都停下!”東家大喝一聲,走過來對夏白說道:“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敢問尊駕到底是何人?來自哪裡?”
“路過此地,喝茶歇腳!”
“不會吧,喝茶歇腳?那為何難為我們?”
“何來難為你們。”
“狗膽茶聞所未聞,還說不是難為小的們?”
“是你孤陋寡聞。”
“我孤陋寡聞!老子見得多了……”
還沒等他說完,櫻雪腳步一滑,人已經到了對方近前,“啪啪”兩個嘴巴子打在對方的臉上。
東家捂著臉喊道:“竟敢打我,本來我想饒過你們,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死活不論!”
那個掌櫃的第一個衝了上來,舉起鋼刀砍向夏白,夏白還沒動手,櫻雪說道:“爺爺,一旁喝你的茶,我教訓教訓他們就行。”
夏白從懷裡拿出來一個囊,又掏出一個玉杯,從囊裡倒出綠色的水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狗膽茶。”他說完,慢慢品起茶來。
茶棚裡立刻香氣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櫻雪右手雙指夾住掌櫃砍下的鋼刀。左手一掃,掌櫃被橫著掃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呲牙咧嘴,又站了起來,伸手從懷裡掏出三枚燕尾鏢打了出來。
三個寒光直奔櫻雪的面門、胸口和小腹,櫻雪推出雙手,三枚燕尾鏢被振落到地上。
其餘人舉著刀槍衝了上來,和櫻雪打鬥在一起,東家和掌櫃躲到茶棚進口觀看著形勢發展。
這些人明顯與江湖上各門各派的進攻方式不同,他們攻擊櫻雪顯得錯落有致,層次分明,並非胡亂砍殺。
櫻雪竟然一時難以傷到進攻上來的任何一個人,她進攻哪一邊,另一邊的人隨即會補位進攻,刀槍隨著櫻雪的騰躍、翻滾而發生變化,但每次都不離櫻雪的要害。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櫻雪和這夥人依舊纏鬥在一起,沒有分出勝負。
夏白坐不住了,看到小孫女被幾十個武功高強的人包圍起來,小孫女不能輕易取勝,他站起來將茶杯中的水倒了出來,然後一揮手,綠色的茶水變成一片水珠彈射了出去。
水珠打在那些拿著刀槍人的身上,如同匕首一樣刺了進去,十幾個人應聲倒地不起。
進攻的人數少了,而且局面出現了混亂,櫻雪看準時機,使出拈花錯骨手,接連把剩下的人都打翻在地,倒在地上的人怒視著夏白和櫻雪,竟然無一人喊叫或求饒。
東家和掌櫃一看不好,掌櫃吹了聲口哨後和東家落荒而逃,倒在地上能爬起來的,丟了兵器就跑,茶棚裡只剩下五六個人起不來,他們一閉眼,有四個人咬舌自盡了。
夏白一看不好,一揚手點了兩個沒來得及咬舌自盡人的膻中穴,二人立刻暈了過去。
櫻雪飛身追出了茶棚,發現那些人都有很好的輕功,眨眼間就跑遠了。
“雪兒,窮寇莫追,小心遭埋伏!”
櫻雪停住腳步,走回到茶棚裡說道:“爺爺,為什麼不把那個東家和掌櫃抓住,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人?”
“抓住也沒用,你沒發現這些人嗎,寧可咬舌自盡也不讓我們活捉,還好我出手及時,才留下了兩個活口。”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看來開茶棚只是幌子,為的就是……”
“不要再說下去,小心隔牆有耳,這些人武功高強,非泛泛之輩,剛才若不是我出手,你一時半會很難勝過他們。”
“孫女武功不濟,還需要爺爺出手相助,慚愧!”
“這是你第一次實戰,而且遇到的是強敵,幾十個人沒有沾到你一點便宜,已經很不錯了,換做其他人早就敗了。”
“爺爺,你就不要哄我開心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連幾個小蟊賊都對付不了。”櫻雪一副難過的樣子看著爺爺說道。
“爺爺不是哄你開心,你年紀還小,一下子對付十幾個高手,氣力不夠,等到你長大成人自會明白。”
櫻雪嘟著嘴說道:“爺爺,我已經十五歲了,是大人了,你不要總把我當成孩子!”
“好、好,我的雪兒長大了。”夏白站起來說道。
“爺爺,這兩個人怎麼辦?”
“帶著他們去死人谷。”夏白說完,一邊夾起一個向著前面的山峰飛速而去。
櫻雪不敢怠慢,跟在爺爺後面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