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易冷,雪落無痕弄騷頭,雲遮小月星不朗,寥寂空影,獨在峭壁巔。

櫻雪站在絕壁之上,望著白茫茫的山巒說道:“不知道更遠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花青說道:“小姐,回去吧,更遠的地方什麼樣子,用心感受。”

“你們三個去哪裡?”

“四風下山了,我們去守候幽香臺。”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待會。”

“小姐……”

“不要打攪我!”

花青沒有再說什麼,和花語、花馨返回了幽香臺。

櫻雪感覺有些涼,她裹了裹裘衣,看著遠方一動不動。

“你為什麼沒有回去?”夏翁飄到了她的身邊問道。

“爺爺,我們為什麼要生活在這裡?”

“因為更好的活著,等待更好的回去。”

“回去?回到哪裡?”

“等過些日子,我會告訴你一切。”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櫻雪看了看爺爺說道:“天冷,爺爺也保重身體。”

“雪兒長大了,該是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回去吧!”

櫻雪點了點頭,轉身向紫玉宮走去。

喬勁走過來俯身道:“主人,屬下有事稟告。”

“何事,你說吧!”夏翁頭都沒有回說道。

“花護法在離開廣月宮的時候,讓屬下告訴主人,她在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孩,說他骨骼奇異,將是武學天才,希望主人能把他帶到雪域宮來。”

“那男孩現在何處?”

“花護法說,那男孩在一座破廟裡,和救她的那個乞丐在一起。”

“又是那個乞丐,看來此人非比尋常。”

“主人,是否派人下山尋找那個男孩,順便查一查那個乞丐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有打算。”

“是,主人。”喬勁轉身離開了。

“一個乞丐竟然能悄無聲息出入雪域宮,看來只有我自己下山去拜訪他了。”夏翁飄身而起,向著雪月隘而來。

雪月隘是進出雪域宮的唯一通道,說是通道,其實只是雪域宮絕壁對面矮些的巖壁,隘口仍是萬丈深淵,沒有超強功夫休想跨越。

隘口戒備嚴密,十幾個雪域宮守衛把手在隘口附近。

別說帶著一個人飛躍隘口,就是隻身飛躍而過都要用盡全力,難道那個乞丐是幽靈不成?夏翁看著隘口,覺得不可思議。

守衛們看到主人來到了隘口,閃身而出俯身道:“屬下拜見主人。”

“花護法回來當日,何人當值?”

為首一人答道:“花護法回來那天,正是屬下當值。”

“你一直在此看守嗎?”

“不錯,屬下未離開過半步。”

“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是,主人。”守衛們都重新返回到了原位。

夏翁看了看對面的崖頂,又看了看腳下崖壁,彷彿看出了什麼,他微微一笑,飄身而起,猶如大鵬展翅,飛向了對面。

站在崖頂上,夏翁看了看對面崖壁,並未發現巖壁上有任何的異常,他感覺非常的奇怪。

“主人來到此處為何?”楊漾站在對面崖頂高聲道。

夏翁向楊漾擺了擺手,示意他飛過來。

楊漾飄身飛過雪月隘,飄落到夏翁身邊說道:“主人,你來此處是否探查那個乞丐進出雪域宮的手法?”

夏翁指著對面懸崖說道:“楊長老,如果是你,帶著受傷的花素進入雪域宮,將怎麼做?”

楊漾看了看懸崖說道:“整個雪域宮四面都是深谷絕壁,高聳雲間,就算是神仙也休想達到頂峰,只有此處可以飛越而過。屬下當然會帶著花素從這裡進入雪域宮。”

“從此處進出雪域宮而不被人發現,你可做得到?”

“絕無可能,只要我一出現在隘口上面,就會被守衛發現,除非會遁形,可是受傷的花素卻做不到。”

“那個乞丐卻做到了,它既非鬼怪,又絕非神仙,難道守衛們都瞎了不成?”

“屬下無能,主人責罰!”楊漾躬身道。

夏翁向楊漾一擺手道:“楊長老,我認為乞丐帶著花素來到雪域宮不是從雪月隘進出的。”

“不是從雪月隘進出的雪域宮?”

“不錯,你可知道壁蟾功?”

“壁蟾功?屬下聽說過,那隻不過是傳說而已,世上並沒有這種功夫。”

“既然聽說過,我相信定有人會此功夫。”

“主人的意思是那個乞丐會壁蟾功,從此處跳到巖壁上,施展壁蟾功從別處進出的雪域宮?”

“還有其他辦法嗎?即使是我施展雪域幻影,也都無法逃脫守衛們的眼睛,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如此輕鬆來往雪域宮呢!”

“主人說的是,可這個乞丐到底是何人?他為什麼會救花素,而且還把她送回了雪域宮?”

“確實是個高手,從目前看,他還不是我們的敵人,只怕將來為他人所用,對雪域宮不利。”

“屬下明白主人的意思,我立刻派人去查訪,一旦得知此人訊息。立刻報主人知曉!”

“此人身懷絕世之功,雪域宮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找得到他,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主人莫非要親自前往,是不是讓屬下陪著你去。”

“難道還怕我打不過他嗎?”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擔心主人一路上風餐露宿,過於辛苦。”

“無妨,我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你放心吧!宮中之事你要多加留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看好櫻雪,還有四童的事也要抓緊,辛苦你了。”

楊漾躬身道:“屬下分內之事,一定照辦,主人現在就啟程嗎?”

“我現在就走,不能讓他人知曉。”夏翁說完,如幽靈般,轉眼消失在霧氣之中。

楊漾轉身飛回了雪域宮崖頂,十幾個守衛忙走出來俯身道:“屬下參見楊長老。”

“加強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雪月隘。”

為首一人道:“小姐脾氣任性,她如果硬闖怎麼辦?”

“她也不例外,聽到了嗎?”

“屬下遵命!”

楊漾看了看隘口四周後向宮門走去。

旭尤一直呆在房間裡,有吃有喝,感覺生活很是愜意,可是時間一長,他有點受不住了,總想出去看看這裡的情況,可是小蓮和小芊始終不讓離開屋半步。

“小蓮、小芊,你們到底要我在屋裡呆多久才能出去啊?”

小蓮說道:“小公子,你就再忍耐些時日吧!沒有主人的吩咐,你不能離開屋子。”

“為什麼啊?我的傷都已經好了,難道就不能到外面透透氣嗎?”

“不能,這是主人的命令!”

“求求你們了,我只是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奴婢說了,不行就不行,小公子,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們口口聲聲叫我小公子,說你們自己是奴婢,我看都是假的,我還不如囚犯呢!”

小芊說道:“小公子可不能這麼說,奴婢們擔待不起。”

旭尤笑了笑說道:“我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主僕關係,算了,求你們也沒用。”他說完,又躺到了床上。

櫻雪回到紫玉宮,也是無事可做,便想起了旭尤,她帶著小梅和小杏來到了恩舒宮。

守在門口的小芊看到櫻雪帶著小梅和小杏走了進來,她忙俯身道:“奴婢見過小姐。”

“嗯,我來看看旭尤,他怎麼樣了?”

“小公子的傷已經好了,整天喊著要出屋,小姐來了,正好勸勸他,讓他耐心等待訊息。”

“我知道了。”櫻雪走進了房間,繞過三道屏風來到了旭尤住的屋子裡。

小梅和小杏便留在門口,和小芊站在一起,三個人誰也不說話。

“小姐來了,奴婢見過小姐!”小蓮施禮道。

躺在床的旭尤看到櫻雪來了,趕緊從床上起來,對她說道:“櫻雪,你來了,我都快煩死了,小蓮她們死活不讓我出去。”

“她們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忍耐一段時間吧!”

“這是為什麼啊?你怎麼能來去自如呢?”

“沒有為什麼?這是雪域宮的規矩,我是這裡的小主人,自然可以隨意走動。”

“你既然是這裡的小主人,能夠命令她們放我出去嗎?”

“我沒有這個權利,什麼時候爺爺讓你出去了,你才能出去,否則的話,我也會受到責罰。”

“櫻雪,求求你和爺爺說說,讓我出屋走走,每天呆在屋裡煩死了。”

“爺爺不會答應的,你如果煩悶可以和小蓮、小芊聊聊天。”

“她們連一句話都不肯和我多說,聊什麼?你來的正好,我們可以聊聊天。”

“除了打聽雪域宮的事,你聊什麼都可以。”

“好,聽你的,你坐下。”

小蓮趕緊給櫻雪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站到了一旁。

櫻雪覺得有些彆扭,對小蓮說道:“小蓮,你出去候著,我和旭尤說說話。”

“小姐,我不能出去,必須在這裡侍奉。”

“你!難道不怕我出手傷你?”

“就算小姐打死我,我也不會離開房間半步。”

“你為什麼如此固執?”

“職責所在,望小姐不要為難奴婢。”

旭尤說道:“櫻雪,算了,她是不會出去的,你剛才不是還和我說她們是奉命行事嗎?”

“也罷,她在就在吧,我問你,你記得自己是哪裡人嗎?”

“我只知道我來自王家鎮,每日乞討為生。”旭尤說完,搖了搖頭。

“乞討?那為什麼跑到了應台山下,這裡杳無人煙,而且大雪封山?”

“這裡雖然杳無人煙,但不會有人欺負我。”

“那你吃什麼?”

“樹皮、草木,以積雪為水。”

“你吃樹皮和草木?”

旭尤一笑道:“為什麼不可以,能填飽肚子總比餓死強,你生活在雪域宮,不愁吃喝,當然不懂沒有飯吃、沒有水喝的痛苦。”

“可是,樹皮和草木如何吃的下去?”櫻雪覺得不可思議。

“世上吃這些東西的人很多,又何止我一人!”旭尤說完,有些惆悵。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吃這些東西,難道我看到的我叫我也一樣嗎?”

“你說什麼?什麼我叫我?”

“沒……沒什麼,你來到了雪域宮,就再也不用愁吃的了。”

“雖然不愁吃喝,可是無所事事也很難受。”

“也許爺爺在考驗你的耐性,你可千萬不能讓他失望!”

“考驗我的耐性?”

“對啊,將來你要學功夫的,沒準還能學到雪域神功呢!”

小蓮在旁邊用力咳嗽了兩聲,櫻雪知道自己又失口了,不再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