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殊途

路程大概走了一半，樂語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綴在安苓身後悄悄問：“安姑娘跟高棲晨究竟是什麼關係？”

安苓反問他：“你跟高棲晨又是什麼關係？”

樂語直接哽咽住，“我不太清楚.”

“哈，真有意思，那我就告訴你我跟高棲晨的關係吧。

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

“啊！”

樂語明顯錯愕了一瞬，“為什麼，我都聽說過的，安姑娘直接告訴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安苓勾唇淺笑，兩眼間成一道明媚的弧度，“是真是假你見了不就知道了，我還要拜託你幫忙呢.”

站在安苓身後的樂語看不到她的笑臉，眼前只有一片灰色衣影，除此之外，就是映影重重的雲翳。

“什麼忙？”

他問。

“不算什麼大忙，我行動的時候你給我一點提示就好，比如，你應該知道墮魔後的高棲晨藏在了哪一個魔域.”

“哦。

我的確知道，他就躲在樊淵境，還沒當初的老魔君重視呢.”

安苓也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利落，“多謝，如此，我便可節約一點時間了.”

樂語撓撓頭，“又不是什麼大事，安姑娘還麼就問我，我一併說給你聽吧.”

“好意心領了，不過不必如此，我對未來並不是很好奇.”

樂語沉默下來，“可我好像只能講這些給你聽，我沒聽過幾個故事......”“我也不喜歡聽故事，無所謂.”

她隨意的態度不知道是讓樂語輕鬆還是重新提起了心，總之，樂語這一路並不安寧。

他們很快就到了藏龍臥虎山，安苓直奔師兄虛懷的洞府，拎起還在睡夢中的虛懷就開始叫喊，“大師兄，有大事發生，快醒一醒.”

若能正常的手段，虛懷必然是不可能被輕易吵醒的，可安苓直接施法潑了虛懷一頭冰水。

這手段實在是有幾分惡劣，但更顯虛懷的好脾氣，即使被吵醒了也不鬧，仍舊是笑眯眯的，“小師妹，又有什麼事啊？”

他一轉眼又看到了樂語，“呀，這不是高道友嘛。

你最近的事鬧得很慌張呢.”

反而是樂語比虛懷更驚訝，眼前的面孔實在是熟悉，他也起了試探的心思，“你就是沉淪境派來修仙界的臥底？”

“什麼？！”

虛懷大驚失色，差點沒站住一頭摔倒在地上，末了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樂語，“高道友，我與你應該是無冤無仇的吧.”

然後又雙目赤忱地看向安苓，“師妹也要相信師兄啊，師兄這一整顆心都交給臥虎藏龍山了，絕對不可能是臥底.”

安苓清清嗓子，“現在正有一個證明你的機會，師兄，把你壓箱底的神隱拿出來吧，我正好要用這個法寶去一趟魔域.”

虛懷被嚇得無所不從，直接就把冰紗一樣的神隱塞給了安苓，“拿去，快拿去，師妹，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兄的清白啊，你一定要相信師兄.”

安苓被他扯得左搖右晃，只好無奈地哄道：“知道了，我會查明真相，還師兄一個真相.”

虛懷忙不迭點頭，“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師兄就放心了，事不宜遲，你們趕快出發吧.”

也多虧了虛懷的慷慨贈與，樂語終於有了隱身的法寶。

安苓交代他，“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插手，我想自己感受一遍真正的短暫未來.”

樂語雖然沒聽懂，但奈何他十分聽話，乖巧地點著頭，“我明白的，安姑娘放心好了.”

飛劍又起，天際的高陽走到了最盛之時，等二人從白天走到黃昏，也就見到了魔域的入口。

兩個修士貿然進入魔域肯定會被當成擅自闖入的挑釁者，好在樂語有神隱，而安苓也有收斂氣息的法子。

兩人安然無恙地走到樊淵境時，才發現那裡此刻出奇的熱鬧，所有魔修都圍在一個深淵旁，探著頭往下看。

樂語出聲解釋，“是樊淵境的金龍要出來了.”

安苓點頭表示知道，然後直接繞開了吵鬧的人群，樂語替她可惜，這金龍很漂亮呢，而且時機難得。

安苓停下腳步，“你應該知道我只是一段回憶化成的東西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

她言辭懇切卻又無情，彷彿要讓樂語正視她的身份，可樂語也不在意，只是說。

“那條金龍的確很漂亮，不看的話的確會可惜.”

安苓嘆氣，“可惜就可惜吧，我真的不感興趣.”

這下，樂語也拿安苓沒有辦法了。

她彷彿鐵了心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找到高棲晨，然後勸導他，或者說，用行動打得他不得不回問心宗。

“......這是，我的委託.”

所以安苓必須做些什麼，比如說，跟入魔的高棲晨打上一架，然後把他拉回問心宗。

樂語也不再多言，他似乎已經看清楚高棲晨在安苓心中的地位——僅僅是一個合格的對手而已。

他看不到旁的感情。

而安苓很快就潛入魔宮中，在某處偏殿找到了高棲晨。

高棲晨面前擺著杯茶水，身上穿著與問心宗弟子服截然不同的黑衣，深情鬱郁，不知道在想寫什麼東西。

安苓沒心思陪他交心，直接一劍刺了下去。

好在高棲晨的反應還算快，省去了人首分離的麻煩。

他震驚地看向來者，“梁姑娘，你怎麼來了魔域？這裡很危險，你還是回去吧.”

安苓手上動作不停，“你是老老實實跟我回去還是被我打傷後拖回去？”

高棲晨都不願意，他略過這些問題，有些期待地看向安苓，“梁姑娘怎麼會趕來魔域看我？”

安苓想了想，然後說：“受人之託而已.”

高棲晨瞳孔瞬間灰暗下來，“不是單純為了我來的嗎？”

安苓：？？？她又仔細想了想，肯定道：“你這樣說也沒問題，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還是你.”

安苓神色危險，“你最好老實跟我走，省的大家鬧得很難看.”

高棲晨苦笑，“梁姑娘，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如今只是一個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