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起睡

步輦晃晃悠悠，走去書院的路上也花了不少時間，儘管有步輦乘坐，但季意苓見小姑母額間還是沁出了一些汗水...

季意苓開口詢問身體是否還吃得消，小姑母也只是搖了搖頭，

而隨著走近書院，她也聽見了一陣陣嬉鬧的聲音，是小姑娘們在說笑著，玩鬧著，清脆的聲音像玉珠落地，滴滴答答敲在耳邊。

但隨著小姑母的到來，屋裡頭一瞬就靜了下來，毛筆從桌上砸落在地面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季意苓扶著小姑母進屋，抬眼就見一屋子的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已的方向，儘管知道她們看的人，不是自已，她僅僅作為陪襯，這場面還是叫人心裡發慌.....她看見阿孃也在裡面，但不敢抬頭多瞧阿孃兩眼。

小姑母卻是迎著眾人的目光，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呀，原來季姑娘也是起了的呀。”

“是哩，我們還以為今兒個是過來這邊休憩睡一覺呢，還尋思著怎麼沒有給咱寢被。”

季意苓低著頭，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說話。但這兩句話讓屋裡靜止的氛圍又再度活躍了起來，接二連三的笑聲不斷，

“鄭媽媽，聽見蕭姑娘的話了，去安排一下，今日天氣正好.....”

啊？小姑母這話讓季意苓愣了又愣，不是，別人這兩句話一聽就不懷好意啊，怎麼小姑母還順著人做事呢？而且，退一萬步，哪戶人家上學第一天就一起睡覺啊？

吃驚的不止是季意苓，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例外，就是開口調侃的蕭可晴也愣了一瞬，一臉狐疑地看著季和言，但話又是自已開口的，這讓她有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家還不趕緊拆髮飾，我們本就是來陪季姑娘消遣的，這又有什麼好奇怪？別說午休了，就是下地插秧，我們難道還能說個不字嗎？”

這個聲音....季意苓隱約聽著有些耳熟，她側過頭抬眼去看，認出了說話的是何人。邊月邊女官，也是第一位女官，是小姑母的金蘭之一，和霍姑娘一起每年是從不缺席，倆人吃醉酒的時候，還因為小姑母和誰更親近，吵了個大半宿，

一個打不過對方，一個辯不過對方，兩個就像秀才和兵，吵得是五花八門，但誰也贏不了誰。

對於邊姑娘這態度，季意苓已經是不奇怪了，反正她到這的幾日，還沒見到有誰是真待小姑母好，

但邊姑娘這話可真是給小姑母拉仇恨了，本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其他姑娘，現在大家臉上的表情都不甚好看.....

小姑母倒是不在意，叫這院子裡的僕人把桌椅都撤了，再把四周的竹簾都放下來。

接著小姑母走到圍欄處，抬起腳靠坐在上方，隨後叫下人取了水和抹布，將這屋裡地板拖洗乾淨，隨後拍拍欄杆，對其他人說：“你們站在做什麼，坐上來呀，不然就礙著拖地了！”

屋裡頭十來個女孩面面相覷，似乎還拿不定主意，季意苓想這都城裡規矩良多，小姑母這番做法是不是有些為難這些姑娘了？

她剛這麼想著，就見阿孃動了起來，帶著小姨母學著小姑母的樣子，靠坐在圍欄邊上，有一就有二，陸陸續續又有些姑娘坐了下來，

屋裡站著的有霍姑娘和邊姑娘，還有另外三個季意苓不認識的姑娘，五個人站在屋子中央，三三倆倆閒聊，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季意苓還在聽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要裝傻到什麼時候，就見小姑母揮揮手，進來些個婆子，把那幾個姑娘扛起來放到了椅子上，

“季和言！”

果不其然，霍姑娘是第一個炸毛，婆子一鬆開手，就從椅子上跳下去，往小姑母身邊衝，

小姑母不為所動，只是招呼婆子，將霍姑娘抓了放，放了抓，跑上兩回，霍起思明白過來，這人在屋簷下，她是幹不過季和言！

“你簡直無理！”

“我又不是第一天無理，”小姑母聳聳肩，“你早聽話不就好了！”

霍姑娘氣得臉色漲紅，季意苓看其他幾位，面色也是不虞，她細想也是，讓僕人招呼自已，放在哪家貴女身上都接受不了，她想小姑母這是把幾人得罪透透的了！囂張放肆的名聲也不是沒有由頭！

這期間僕人進來將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鄭媽媽也在這個時候帶著侍女捧著一床床寢被回來，按著小姑母指示，鋪在屋裡地板上，排列整齊，圍著中心正好是一個圈，中間圓心空地上，小姑母還讓人擺上吃食和茶飲，

還真別說....這一通安排下來，季意苓看著都覺得有些心癢癢，躺下去不知該有多好玩，等她以後回去，也要找弟弟妹妹們試試！要是夏季，要是再擺上點瓜果，那更是自在！

安排妥當之後，小姑母脫了鞋站起來，把頭上的髮簪隨意扔給了她，季意苓手忙腳亂接住一個又一個珠寶玉石，而後小姑母兩三步走到地鋪邊上，倒在了寢被上，“你們也來呀，睡一覺吧！”

阿孃還是第一個捧場的人，季意苓見阿孃眼睛有些微亮，她知道阿孃這是感興趣。她挑了個和阿孃對頭的鋪位躺了下來，

阿孃躺下之後，其他人好似恍然大悟，一個接一個挑選離小姑母最遠的地方，場面一時頗為混亂，位置籠統就那麼些，難免會有爭執.......

“我先到這的！”

“我的腳先跨到這！”

眼看有兩位姑娘就要吵起來了，小姑母開口，“我這邊還有位！”

小姑母的話讓那倆姑娘一齊躺了下來，齊開口說，“我們倆一起！”

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季意苓想小姑母的威名到底是有多可怕！

最後只剩下姑母身邊的還有三個空位，以及站著的霍姑娘和邊姑娘，二人淺淺有些後悔，方才為什麼沒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