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惹大禍

進都城啊，季意苓的心隨著旨意一句一句落下，漸漸地飄了起來，人對於都城總是有點幻想，畢竟那是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

不過意苓左邊瞧瞧，右邊瞧瞧，大家的表情出奇一致，皆是沉著個臉！讓她覺得不解，去都城的話不是好事嗎?

尤其待送走使官之後，大門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音，隨著聲音響起的是走動之間玉佩晃動的聲響。

叮鈴聲響停了下來，府內分成了明顯的兩撥人。一邊是自家的人們，他們神情嚴肅，而另一邊則是小姑母的好友們，他們面容冷峻，雙方彼此對峙，互不相讓，整個場面充滿了緊張的火藥味。

讓季意苓有點摸不著頭腦......

自家爹爹還沒開口，季意苓就見小姑母的摯友，那位女將軍，她將背後的長槍反手一立，插到她跟前，毫不客氣地發話，‘季家若是敢讓人進都，就別怪她順道殺一兩個毛賊！’

季意苓心裡是又驚又怒，驚是那長槍刺起來的風劈在她臉上，直戳她腳邊，怒是這人竟如此不知禮數，在他人家中這般放肆！還敢如此揚言威脅！季意苓趕忙看向自家爹孃，

這等委屈哪裡是她能受得住！

卻不想，阿爹阿孃沒一人看她，阿爹只沉聲說道，“那是我阿妹！我自然放心上！”

這說的牛頭不對馬嘴，季意苓不明白招她進都和小姑母怎麼又扯上了關係，

她現在滿腦子只一個想法，她的一切竟是都繞不開小姑母了？！

她不願留在此處聽一人一句，滿嘴都是小姑母的事.....

反正他們也沒心思在她身上，季意苓窩著一肚子火扭頭就走，

走出一段路，心中還覺得不痛快，見小陶跟在她後面跑，手裡還護著那個裝丹螢的罐子，

怒氣壯人膽，一氣之下，季意苓就走到了流螢閣，奪過小陶手中的罐子，往地上一砸，罐中的丹螢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就沒了光亮......

季意苓猶覺得不解氣，抬腳便往屋裡去，往日裡這小院，他們這些個小輩誰都不能進，今日憑著一肚子火氣，季意苓想就闖闖這院子解解氣，死人還能比活人重要？！

穿過小院，進到前廳，這處雖沒有人居住，屋裡一點塵味也沒有，

季意苓聽孃親提過一嘴，原先伺候小姑母的那些僕人，日日都會清掃這院子，就是那些已經外嫁的，隔三差五都會回來，說是不要工錢，只求開恩能讓他們打掃打掃這院子，

季意苓哼哼了兩聲，搖搖頭，越是告訴自已不要去想那個小姑母，小姑母的事越是接二連三從腦子裡蹦出來，

在這屋裡走了一會，她更覺自已是個傻子，她的委屈還能和這空屋子說不成？氣是一點沒解，遂往門口走去，煩悶之際腳下就不聽使喚，自個兒都尚未反應過來，已經將道上的小石子踢飛，

‘噹啷’一聲.....

東西落地的聲音讓謝意回神，糟了，莫不是踢到了什麼東西，

季意苓四處觀望一番，待見到屋裡亮起了火光，她是嚇得三魂七魄都不知往哪飛了，驚得定在原地，

還是小陶急急出聲大喊，“走火了！”

好在今日有客，流螢閣僕人比往日多了一些，聽見呼聲，都趕了過來，火苗只竄了半間屋子就被滅了，沒有釀成大禍，

小陶見火滅了，這才急急去找還楞在一處的自家主子，“小主，快去老夫人那屋躲躲吧！”

聽見小陶的話，季意苓訥訥重複了句“老夫人？”

是了，她得趕緊去找外祖母，不然她小命休已！

季意苓還沒來得及跑出流螢閣，就被自家阿爹給抓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擒住她的阿爹，從來沒有見過阿爹這副模樣，滿臉怒氣衝衝，彷彿要吃人一般！

季意苓心中驚懼交加，甚至忘記了開口求饒，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那皮鞭狠狠地抽在自已身上，季意苓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襲來，瞬間淹沒了季意苓所有的感官，她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眼淚和鼻涕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混合著汗水弄溼了整張臉……

她心中雖有愧，但被爹爹這樣不問緣由當眾抽了這一鞭子，十二來歲的孩子哪還有什麼理智，季意苓梗著脖子喊道，“你打啊！繼續打，你打死我算了！正好讓我去和小姑母作伴！”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阿鸞作伴！”怒聲從遠處傳來，

這聲音，季意苓再熟悉不過，是那位女將軍，霍起思，她送的外號霍惡神！

季意苓因為疼痛而升起的那麼點和自家爹爹叫板的勇氣，隨著門外的人走近而散的無影無蹤，

她心底知道，再怎麼樣阿爹也不會真把自已打死，才敢那般說話。但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對方身上還帶著那股戰場上磨礪出來的凌冽....

想起剛才插在自已面前的長槍，驚懼之下，季意苓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不知自已昏睡了多久，直到被冷水潑醒，季意苓彈了起來，抖落身上的水珠，想怒罵是哪個不長眼的人，但隨著意識清醒，她隨即想起自已先前闖的禍又歇了聲，以為是阿爹的處罰，

便悶聲說了句，“阿爹，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阿爹？什麼阿爹？進了牙行你就沒有家了！”嘶啞尖銳的聲音傳來，讓季意苓猛然抬頭環顧四周環境，這不是自已家！

她騰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季意苓怒目瞪著眼前的婆子，心裡暗暗驚憂，家中莫非是出了大變故？！她只是不小心放了那麼小小點的火，怎麼可能會將她發賣？難道因為不進都城的事，家中一夜之間就被抄家了？

管教婆子抬手挽起袖子，昨日看這丫頭還以為是個乖覺的，原來是她看走了眼，才被霍家看上，還沒進府當差，就敢這般硬氣，日後要是衝撞了府裡貴人，只怕會給牙行帶來禍事，心中暗忖定然得好好收拾一番！讓她懂懂規矩！

季意苓見到鞭子，就覺身上一陣痛楚，阿爹那一鞭子打得她現在見到鞭子就發怵！趕忙貓了下身子，趁婆子不注意，往門口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婆子的喊聲，“快來人啊！抓住那個死丫頭！”，讓她跑得更快，

季意苓來不及細看外面的情況，一眼掃去，院子裡四散著不少孩童，或跪著或彎著腰，她一個勁往前衝，可緊閉的大門，讓她情急之下就往院子裡一棵大樹上跑去。

她手腳並用，才堪堪爬上樹，管事婆子就追到了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