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兩日多前我們把你從你父親墳前打暈帶回來,睡到現在.”
郭長歌說。
成樂晃悠悠地想要站起來,溫晴連忙攙扶。
成樂向外走去,溫晴緊緊相隨,經過郭長歌身邊。
郭長歌轉身看著向樂,低聲嘆息道:“不會吧……”“別跟著我.”
成樂走出房門時說道,溫晴也只有聽話。
郭、溫二人目送著成樂下了樓。
“他該不會還要不吃不喝地在墳前跪著吧……話說回來,他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夢啊?”
“我沒有做過多引導,也沒有詢問.”
郭長歌無奈嘆息:“你就應該多些引導,確保他做一個大噩夢.”
溫晴轉向他:“如果可以選擇,你會選擇讓思揚做噩夢嗎,還是你自己編織的噩夢?”
郭長歌沒有回答。
很多問題本就沒有答案,可就算心裡沒有答案,也必須做出選擇,時間會給出對錯。
錯得多對得少,這是人世間永恆的旋律。
郭長歌所設想的,是幫人早點認到錯,就不必像成峙滔一樣,最後才想著回到從前。
人是不能回到從前的,但或許可以稍微窺探未來。
如此,雖不能讓人永遠做對的選擇,但至少可以不讓人錯得無法回頭。
窺探未來,這本非人力可及,做這樣的事肯定會有代價,但郭長歌已經下定了決心……**記憶在復甦。
雖然那“夢”並未變得有絲毫虛幻,但這現實世界終於變得越來越有實感。
他獨自走過連線另一座山峰的石廊。
這座山雖也是玉汝山莊的一部分,但沒有什麼建築,只有墳墓。
幾十年來死在玉汝山莊的人,都被葬在這座山上。
成峙滔的墳在山頂,只是一塊石碑,一個墳堆。
喪葬從簡,這是山莊多年來約定俗成的。
玉汝山莊既然還未散,那便不好例外。
成樂爬上山頂,發現這裡竟然還有另一個人。
“重叔.”
重荊本來面向墓碑站立,聽到呼喊後轉過身,略有些驚訝:“公子.”
成樂記起,自己守在父親墓前的那幾天,重荊也是每天都來。
就像現在這樣,他都是晚上來,白天他有太多事務要處理,實是分身乏術。
成樂走過去,拜在墳前。
重荊靜靜地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重荊開口道:“溫姑娘他們……有和公子說什麼嗎?公子你打算……”“重叔,您呢,您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重荊思考片刻,道:“本來是想說很多,但……公子,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
“為什麼,父親已經死了,您難道沒有自己想做的事麼?”
重荊臉上現出溫暖的笑意:“公子,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我雖是主僕,可在我心裡,早就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
如果連孩子的事我都不能傾盡全力去支援,我自己想做的事,做得成做不成,又有什麼意義呢?”
成樂心下感動,可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夢”中的情景。
“夢”裡的自己,只把重荊當是手下,千百個手下中的一個。
“重叔,如果有一天,我變了,變得不值得你這樣對待……”“不會.”
“不會?你覺得我不會變?”
“不,我是說,不管公子變成什麼樣,都不會不值得我盡心對待。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把我當成什麼,我都一定會扮好那個可以幫助你的角色.”
成樂低下了頭,看向父親的墓碑。
“重叔,明天您肯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先回去睡吧.”
重荊輕輕搖了搖頭,“我陪你.”
**天微亮,溫晴便醒了。
她來到墓山頂,看見了跪在墳前的成樂和一旁的重荊。
不過她沒有過去,只是遠遠望著。
過了會兒,只見重荊向成樂說了什麼,然後躬身退走。
接著自然看見了溫晴,便迎上來:“姑娘,過去吧.”
溫晴搖了搖頭。
重荊也沒多說什麼,徑直走了。
溫晴就在遠處靜靜望著成樂,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她終究是忍不住,來到墓前。
拜過後她開口:“公子,回去歇歇,吃些東西吧.”
“好.”
溫晴呆住,她沒想到成樂會理她,更沒想到他會聽勸。
成樂看向溫晴,然後起身。
“走吧.”
溫晴卻呆在原地。
成樂便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牽得很緊,很緊……就像永遠都不願再放開。
不遠處一棵大樹上,茂密的枝葉間,郭長歌安心地笑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雖然不知道蘇素染會不會生他的氣,但他決定要讓玉汝山莊存續下去,以一種嶄新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