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嘉的嗓音裡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她的目光在萊昂納身上流轉,輕嘆道:“真是想不到,這世道竟還有你這樣堅貞的人啊。”

“我周圍的朋友同事們,一個接一個都結婚了,可背後玩的卻一個比一個花,外出尋求刺激的不在少數,還有很多都是出去偷吃。”瑪嘉苦笑,眼神中閃過一抹黯然“我都以為大家都是這樣呢。”

“怎麼可能,你不是單著身嘛。”萊昂納說道。

“我那是沒人要!”

“哦。”

“哦你個頭啊!”

瑪嘉先是佯怒,隨即神色一黯,如同洩了氣一般。

“算了,跟我爭這些也沒意義。反正,我這條命也快走到頭了,等我扛著髒巖的畸變輻射關掉燃料堆的時候,最後我怕是難逃變成畸變體的命運。”

“放心好了,我處理的畸變生物還是很多的,到時候你要是真的變成畸變體,我會讓你安安靜靜,感受不到一點痛苦的走的。”萊昂納安慰。

“……”

瑪嘉陷入無語,“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萊昂納·淡然一笑,反問道:“有什麼需要特別安慰的?從我踏入這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難道你不是帶著同樣的覺悟來的嗎?”

瑪嘉尷尬地抿了抿嘴:“我還沒這麼偉大……”

“偉大?關偉大什麼事。”

“我只不過是理解了,在追求某個目標,尤其是那些危險的任務時,要有視死如歸的勇氣罷了。”

“當你想要幹某些事情的時候,都要有準備面臨死亡的心情。”

“其實,每一次我們面對危險或是做出選擇,都是在以我們的生命作為賭注。”

“當真正理解到自身行動與存亡息息相關的時候,那種源自本能的求生欲,自然而然會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當然,你也是自然會提起百分百的力氣。”

瑪嘉聽罷,滿臉愕然,“你,你之前到底是怎麼活的啊……”

瑪嘉滿頭問號。

正當萊昂納與瑪嘉在昏黃的走廊中緩緩前行,另一端,在那破敗不堪的貧民窟裡,克勞迪亞正獨自默默整理行囊。

她要出門!他要離開!

然而,她的目的並非是要離開萊昂納,相反,她要把他奪回來!

她誓要將男萊昂納的心重新贏回身邊!

該死的人類,又勾引我的親愛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堅決的笑意,哼,怎麼可能讓你投回人類的懷抱。

她環顧四周,目光逐一掃過那些反覆拆解又組裝的各種稀奇玩意,每一件都是她在閒暇時候做出來的。

深思片刻後,克勞迪亞果斷地揮手,將這些稀奇玩意全部拆散。

這些零件都是廢棄的,能經過組合拼裝製成有用的東西已經是克勞迪亞大顯神威了,帶著這些破爛一起走,還不如去一趟發電廠。

都是些沒有用的破爛,根本沒有多少用。

要想製作更好的東西,就必須要有更好的材料。

等將萊昂納抓過來後,發電廠的東西不是有什麼拿什麼?

順手的事~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自已這間小房子能不能裝得下。

嗯,還是等個機會讓萊昂納·把這些東西全部賣掉吧。

“萊昂納,親愛的~~”

“等著我喲。”

……

狹窄蜿蜒曲折的巷道,陽光難以穿透密集的建築,牆壁上斑駁的痕跡……

在這片貧民窟,一位格格不入的美少女如一縷陽光般突兀地現身。

她行走於這不平整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輕柔而有韻律,彷佛周遭的喧囂與雜亂都無法玷汙其獨有的寧靜與高雅。

她的裝扮簡約時尚,衣物剪裁精良,既非奢侈張揚,卻又能完美勾勒出身形,彰顯其非凡氣質。

這就是克勞迪亞,自然而然地吸引周邊所有生物的眼光。

沒錯,是所有。

不論是藏匿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趴在牆頭上的貓咪,又或者是跟在大人身後的孩童,甚至是行色匆匆的過客,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視線紛紛投向這位美少女。

如果要說的話,就是不知不覺就被吸引過去了。

她就像是一股無形的磁力,即便是在不經意的瞬間,也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扭轉脖頸,只為再多看一眼這與眾不同的美麗。

“瞧瞧瞧,她是誰啊?長得這麼好看?”

“估摸著是個從城裡來的吧,看她那身行頭,都不便宜呢。要不就是哪家的大小姐,要不就是賣的……”

“我看應該不是城裡的人,你沒發現,她身上這套衣物的風格,明明是出自蘭博衣品店去年的舊款,城裡人根本不可能會這麼穿,人家都是追求潮流。”

“還潮流~”

“話雖如此,可我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確信從未見過這樣的佳人。”第三個人加入討論,語氣中滿是好奇。

“呵,沒想到拉瑟夫你還對衣服這麼有研究,真不愧你那張死人臉。”又一人打趣道,引來一陣鬨笑。

被稱為拉瑟夫的男子也不生氣,反而拍了拍胸膛,自信滿滿地說:“那當然,為了能和她們搭上話,我可沒少下功夫研究。這身衣服的出處,我一眼就能認出。”

“城裡的時裝店早就不賣這些過季款式了,整個貧民區,也就那麼幾家衣品店還會出售這類復古風格的服飾。”拉瑟夫繼續分析。

“更不用提,這位佳人身上的衣物保養得極好,一看就知道沒怎麼穿過,顯然不是二手貨。”

“所以隨便想想就知道了,她這身裝扮十有八九是從蘭博衣品店購得的。”拉瑟夫總結道。

另一人呵呵一笑:“這麼說,我們是不是該去蘭博那兒探探口風,問問是哪家的人?別到時候惹了不該惹的人?”

拉瑟夫擺手拒絕,“不必了。”

“哦?難道拉瑟夫先生這次要故技重施,又要展現出你那無可比擬的魅力和錢財了嗎?”友人戲謔道。

“哈?你今天這是轉性了嗎?居然對我用起敬稱來了。”拉瑟夫並未被調侃所擾,再次佯裝路過克勞迪亞時,她的美貌又一次震撼了他。

拉瑟夫並沒有在意身邊這位朋友的異常,在假裝經過克勞迪亞的時候,再一次被她的美顏所震驚。

拉瑟夫喉結微動,難以抑制內心的悸動,“這妞,天生就是勾引人的……”

“真是太他媽迷人了。””

“我一定要得到她!”

……

“小姐,請問這是你掉的項鍊嗎?”

第一步,先用高價值物品建立聯絡。貧民窟內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一條項鍊,雖然不保真,但是從外表上來看,這條項鍊外觀璀璨奪目,和真的很像。

克勞迪亞聞聲回眸,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看清拉瑟夫手中的項鍊,露出一副微笑:,“真是感謝您的好意,但這項鍊確實不屬於我,我的飾品中並無這樣的款式。”

“哦,看來這條貴重的項鍊不屬於你。不過,既然這條項鍊暫時並沒有主人,或許,這條項鍊可以交給你來保管。”

拉瑟夫微微一笑,順便抖了抖項鍊,讓項鍊反射的光芒印入克勞迪亞的眼中。

第二步,隨便找個理由將這條項鍊送給克勞迪亞,同時再次展現這條項鍊的價值。

克勞迪亞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歉意,“您的慷慨我心領了,但現在確實有些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恐怕是沒有時間。”克勞迪亞隨意說道,說完就準備離去。

第三步,寄,這女人不上套。

“小姐,小姐……”拉瑟夫連忙叫住克勞迪亞,“雖然您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您看,發電廠的方向距離此處尚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這一路上還是要花上不少時間的。”

拉瑟夫試圖尋找新的突破口。

“雖然您的時間很緊,但給美麗加冕的時刻,總是值得停留的片刻,能否允許我為您親自佩戴,也算是表達我對打擾您寶貴時間的一點歉意。”

“如何?”

拉瑟夫的話語中帶著誠懇,眼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光芒。

克勞迪亞停下腳步,回眸一笑,這一笑,讓拉瑟夫的魂都快飛了出去。

“你還是很厲害的嘛,竟然能撐這麼長時間。”

“小姐你在說什麼?”

拉瑟夫一時之間沒能跟上她的思路,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隨後,他的表情瞬間凝固,眼底閃過一抹驚懼。

為什麼自已會知道這個女人要去哪。

明明沒有多少對話,明明這個女人什麼也沒說,但是這個人的想法、意圖、計劃,甚至未來行動的軌跡,都在他的腦中清晰呈現。

就好像自已親身經歷一般清晰。

第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已的記憶似乎被篡改了。

從初次開口的稚嫩、蹣跚學步的喜悅、告別童年的儀式,到五年前雜貨鋪的首次探訪,乃至昨日晚餐那碗不起眼的黑蘑菇湯。

這些本應模糊的回憶,此刻卻異常鮮明地浮現,彷彿被人刻意調取並重新編碼。

更令拉瑟夫膽寒的是,為什麼,為什麼裡面的主人公變了。

明明是自已在做,為什麼,為什麼給人的感覺卻是有人操控了自已,就好像,不再是自親身經歷 ,而是有人扮演自已的角色,將他的人生片段重新演繹,再將這篡改後的記憶植入他的腦海,取代了原有的真實。

這個女人絕對不正常!

絕對不正常!

要趕緊跑!

拉瑟夫扭頭就跑。

那一串閃耀的項鍊也被丟進一旁的泥潭。

克勞迪亞看著越跑越遠的拉瑟夫,聳聳肩,隨後便是露出彆扭的表情。

“嘶……還有這麼多玩法?”

拉瑟夫一路疾馳,直到徹底脫離了那個神秘女子所在的街區,回頭確認沒有被追蹤,緊張的心情才略微平復。

他沿著熟悉的路徑返回家中,心中盤算著即將採取的行動。

走進簡陋卻充滿個人氣息的房間,他徑直走向隱秘的儲物處,取出一把保養得當的左輪手槍,仔細裝填好每一顆子彈。確認槍械狀態完美無缺後,他整了整衣物,準備再次出門。

正當他轉身之際,一張凌亂的床鋪上傳來慵懶的聲音,“拉瑟夫,是你嗎?”一個頭發蓬亂的女人從被褥中探出頭來,臉上還殘留著昨晚歡愉的痕跡。

“拉瑟夫?”

“嗯,我有事要出去。”拉瑟夫的語氣平淡。

女人看見拉瑟夫手中的槍,原本慵懶的睡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焦慮,“出什麼事了?要去哪兒?”

“沒什麼,只是出門一趟。”

“去哪裡?”

“發電廠。”

隨著門扉重重合上,發出沉悶的“砰”聲,拉瑟夫的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嘴角卻掛著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與此同時,整條街不同角落的人們彷彿收到了某種無聲的召喚,紛紛拿起各自的武器,匯聚成一支支隊伍,朝著希光城城門方向邁進。

夾雜在其中的,還有許多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