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階段結束,兩位玩家進入了中盤對決。雙方都進行了王車易位,並將車投入了戰鬥。上校讓我們的王后站到了我面前。我注視著她長袍下突出的肩胛骨,以及背上捲曲的髮絲。我緊握雙拳,隨後又鬆開。自從遊戲開始後,我尚未邁出過一步。我頭痛欲裂,眼前金星閃爍。我擔心自已會暈倒。接下來會怎樣?上校會任由我倒下嗎?還是說,在我失去意識後,我的身體仍會僵硬地站立在此?我深呼吸,竭力將視線集中在遠處牆上搖曳的火光與掛毯之上。黑方第十四步,老人讓他的象吃掉了棋盤中央我們的馬。這次沒有立即開槍。一個魁梧的黨衛軍士兵步入棋盤,遞給黑方象一把匕首。大廳內一片死寂。火光如同幽靈般跳躍。農民的身體在痛苦中蠕動,彷彿在竭力反抗。我看到他臂膀上的肌肉緊張地收縮,徒勞地抗拒著上校的操控。黑方象揮舞匕首,割斷了農民的喉管。黨衛軍士兵收回匕首,向另外兩名士兵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前來清理屍體。遊戲並未因此而停頓。我們的一個車吃掉了他們逼近的象。這一次同樣使用了匕首。我站在年輕的王后背後,緊緊閉上了雙眼。在隨後的幾步中,我一直閉著眼睛,直到上校將我們的王后向前挪動了一格。當王后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幾乎想要放聲痛哭。老人立即移動了他的王后——一個年輕女孩——沿著斜線挪到他的車所在列的第五個格子。對方的王后在斜線上離我只有一個格子的距離,中間沒有任何棋子阻隔。恐懼讓我幾乎要失去控制。”
\"上校採取了主動進攻的策略。他首先讓王翼馬前兵向前挺進。老人隨即派遣了他的車前兵迎戰。對方的兵是一名滿臉通紅的男子,我辨認出他是森林旅的成員。上校也調動了我們的車前兵加入戰鬥。由於大多數囚犯的身高超過我,我只能看到他們的後背、肩部、禿頭以及汗水,難以清晰地觀察戰場全貌。他們是一群活生生的棋子,充滿了恐懼。我在心中勾勒出棋盤的佈局,清楚地知道,我背後僅剩下我們的國王和一輛戰車,而我所在的這排除了我自已,只剩下一個王前兵。在我的前方和左側,是皇后、兵、戰車以及象的組合。更靠左的位置,我們唯一的馬孤獨地站立著,它的左側則是陷入膠著狀態的兩輛車前兵。黑方的皇后依然位於我的右側,對我構成威脅。”
\"我們的國王,一位年逾六旬、瘦弱不堪的辰宇人,向右上方斜行了一格。老人則將他的戰車全部移至國王所在的列。突然間,我們的皇后退回至戰車所在列的第二格,令我陷入了徹底的孤立。我直視著前方四格外的建安國辰宇人,他同樣凝視著我,眼中滿是困獸猶鬥的恐慌。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驅使我向前,我的雙腳在大理石地磚上緩緩滑行。一種令人恐懼的力量推動我,束縛我,迫使我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吞回肚子裡。我停在了皇后原先所處的位置,左右各有一個白兵相伴。老人讓他的黑馬與我對峙,我們之間僅隔著一個空白的格子。觀眾的吶喊聲愈發響亮,有節奏地重複著‘大師!大師!’的呼聲。我又邁出了一步,這次只前進了一格。此刻,我是跨越棋盤中央的唯一白色棋子。黑方皇后隱藏在我的右後方某個位置。她就像陽臺上潛伏的槍手,儘管我無法看見,卻隨時可能奪走我的生命,讓我感到如坐針氈。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是黑方馬汗流浹背的面容和深深凹陷的眼窩。在他身後,是顫抖不已的辰宇人。”
\"黑方戰車從我左側掠過,進入白方兵所在的格子,雙方隨即展開激戰。起初我以為上校和老人失去了對棋子的控制,但很快意識到這是遊戲規則的一部分。德容國士兵興奮地觀看著這場廝殺。黑方戰車似乎更為強壯,或是不受拘束,佔據了優勢,雙手緊緊扼住白方兵的喉嚨。經過一番混亂的掙扎,白方兵最終停止了動彈。我們的兵剛被拖走,上校便將剩餘的馬調入格子中,戰鬥再次爆發。這一次,黑方戰車成為了犧牲品。他的赤裸雙腳在地上拖曳,雙眼突出,空洞地凝視著虛空。黑方馬蹣跚地從我面前經過,隨即在格子中與對手纏鬥。雙方實力相當,雙腿顫抖,手指摳挖著對方的眼睛。最終,白方馬被擠出了格子,落入我身後的空格。射擊者無疑位於我正前方的陽臺上。我能感受到子彈呼嘯而過,穿透了白方馬的身體。白方馬向我踉蹌而來,倒在地上。他的手抓緊我的腳踝,尋求救援。但我並未轉身。”
\"我們的皇后再次出現在我身後。我右側的黑方兵向前邁出一步,對她形成威脅。如果我能控制自已的身體,我定會抓住他。然而,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皇后後退了三格。老人將他的後前兵向前推進一格。上校也調遣了我們的另一輛象前兵。‘大師!大師!’人群齊聲高呼。老人將他的皇后後退了兩格,整個局勢變得更加緊張。”
\"我又被推向前,與建安國辰宇人面對面。他僵硬地站立,恐懼讓他如同雕塑般靜止。他是否明白,只要我們處在同一列,我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或許他並不瞭解,但我知道,黑方皇后隨時可以終結我的命運。唯有我身後五格的我方皇后能給予我一絲安全感。但如果老者願意進行皇后交換呢?然而,他僅僅將他的戰車撤回到國王原先所在的位置。我的左側傳來了一陣喧譁:另一個象前兵消滅了黑方兵,緊接著被剩下的黑方象吞噬。我成為了敵方領地內唯一的白色棋子。上校將白方皇后移到我身後的格子。無論接下來發生何事,我將不再孤單。我屏息以待。然而,一切歸於平靜。老人從他的高位上緩步走下,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隨即離去。他放棄了抵抗。一群醉醺醺的特別行動隊士兵大聲喧鬧。一隊佩戴骷髏徽記計程車兵簇擁到上校身邊,將他扛在肩上,在房間內巡遊。我留在原地,與建安國人對視。遊戲已結束,我清楚自已在上校的勝利中扮演了某種角色,但由於思維遲鈍,我無法確切表述。我所見到的,是疲憊而迷茫的辰宇人們如釋重負。大廳內迴盪著士兵們的呼喊與歌唱。充當白棋的六人喪生。黑棋同樣損失了六個棋子。我們倖存者得以自由行動。我轉身擁抱著身後的女子,她正在哭泣。‘平安。’我輕聲說道,親吻了她的手,‘平安。’建安國辰宇人雙腿一軟,跪在了他所在的白色格子中。我攙扶他起身。”
\"一支攜帶衝鋒槍計程車兵隊伍引領我們穿越人群,步入空曠的大廳。他們命令我們脫下長袍,堆放在一處。隨後,他們將我們驅趕到漆黑的戶外,準備執行槍決。\"他們命令我們為自已挖掘墳墓。在房屋後方四十米的空地上放置了六把鐵鍬,我們用這些工具挖掘出一條淺淺的寬溝,士兵們有的手持火把,有的站在夜幕中吸菸。地面沾染著血跡。凍土堅硬如石,我們只能挖到半米深。我聽到門房裡傳來的陣陣笑聲。高窗中透出微光,在石板牆上投下長方形的光影。恐懼與勞作使我們近乎麻木。我赤裸的雙腳已變得青白,幾乎感受不到自已的腳趾。我們幾乎完成了挖掘工作。我知道我必須作出抉擇。四周異常昏暗,我認為最大的希望在於朝森林方向逃亡。如果所有人一同奔跑,成功的機會將更大,但幾位年邁的辰宇人顯然寒冷疲憊,行動不便,且我們無法透過言語交流。兩名女子站在壕溝幾米之外,徒勞地遮蔽著赤裸身軀,德容國士兵在一旁說著粗俗笑話,並用火把接近她們。我不確定應該逃跑,還是用鐵鍬擊倒一名士兵,奪取衝鋒槍。他們是特別行動隊骷髏師,但酒醉狀態使他們警惕性降低。我必須迅速決定。我握住了鐵鍬。選定了一名離我幾步之遙、正在打盹的矮小守衛。我緊握住長柄。”
\"‘停下!我計程車兵在哪裡?’金髮上校從雪地中向我們走來。他身穿厚重的外套,戴著軍帽。他走近持火把計程車兵,環顧四周。他在尋找他計程車兵,但具體是哪一個呢?‘你!過來!’他指著我說。我心頭一震,以為又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但這次並非如此。我從淺坑中躍出,將鐵鍬交給了一個士兵,全身赤裸、顫抖著來到被稱為‘大師’的上校面前。‘你們必須處理掉他們。’他對負責計程車兵說,‘快點!’領頭計程車兵點頭,將辰宇人聚集在一起。壕溝末端的兩名女子用瘦弱的手臂相互擁抱。領頭計程車兵命令所有人躺進冰冷的壕溝。三位不服從的男子當場被射殺。扮演黑方國王的男子在我兩米外抽搐著倒下。我低頭注視著自已毫無血色的雙腳,竭力保持靜止,但顫抖卻愈發劇烈。其他辰宇人被迫將屍體推入坑中。現場一片寂靜。蒼白的背部和臀部在火把的光芒下顯得格外醒目。領頭計程車兵再次發出命令,槍聲再次響起。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衝鋒槍與輕型卡賓槍的槍聲時斷時續,每當槍聲響起,一個赤裸的身影便會跌入坑中,短暫抽搐,然後靜止。那兩位女子死亡時依舊緊緊相擁。建安國辰宇人發出嘶吼,跪倒在地,雙臂張開——至今我仍不確定他是在懇求士兵的憐憫,還是向上天祈求——隨後,他被自動武器撕裂成碎片。”
\"我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自已顫抖的雙腳,默默祈願自已能夠隱形。但在其他辰宇人被逐一殺害前,領頭計程車兵轉身背對著我,問道:‘是這個人嗎,上校?’‘他是我忠誠計程車兵。’上校回答,‘我們必須去狩獵。’他補充道。‘狩獵?’領頭計程車兵詢問,‘今晚?’‘從黎明開始。’上校答道。‘老傢伙也要參與?’領頭計程車兵繼續問。‘是的。’上校確認。‘好的,上校。’我注意到領頭計程車兵面露不滿,因為這意味著他今晚將無眠。\"
\"士兵們開始將冰冷的凍土剷起,覆蓋在那些不再呼吸的軀體上,而我則被重新帶回門房,再次被囚禁在那間我數小時前剛逃離的地窖中。我的雙腳先是感到一陣瘙癢,隨後像是被烈火焚燒,痛苦難忍,彷彿每一寸肌膚都在抗議這種極端的變化。即便如此,疲憊最終戰勝了痛楚,我沉沉入睡。然而,好景不長,領頭計程車兵再度出現,鐵鏈的叮噹聲將我喚醒,他解開了束縛我的鐐銬,命令我穿戴整齊:內褲、羊毛褲、襯衫、厚實的毛衣、保暖的襪子,以及一雙略顯緊繃的皮靴。這不過是尋常的衣物,但對於長時間身著襤褸囚服的我而言,它們如同奢華的禮服,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尊嚴與溫暖。\"
“領頭計程車兵將我帶到外面。四個黨衛軍士兵站在雪地中等我。他們配備有電筒和重型步槍,其中一人還牽著一條牧羊犬。在等候上校與老元帥的當口,一隻被牽制的犬隻反覆嗅探著我,大會場漸入昏暗,喧囂歸於寂靜。破曉之際,天際泛起一抹蒼白。上校與老將軍露面時,軍人們熄滅了他們的手電。這兩位並未穿著軍服,反而裹著厚重的綠色獵裝,披風隨風飄揚,各自手持一把非軍事用途、口徑寬廣且配備瞄準鏡的長槍,我瞬間明瞭接下來的劇情,但疲憊不堪的我對此漠然置之。上校輕擺手,士兵們隨之離開我身邊,聚攏至兩位高階將領旁。我愣在原地,猶豫著不願遵照他們的指示行動。帶頭計程車兵用生硬的鶴軒語對我吼道:“快逃!動起來,辰宇的孽種!快!”然而我依舊紋絲不動。那犬隻咆哮著向我撲來。領隊計程車兵舉槍,對準我兩腳間的雪地扣下扳機。我仍舊未動。隨後,我察覺到上校正嘗試接觸我的意識。”
“奔跑吧,我計程車兵!快逃!那在我腦海中如絲般順滑的低語令我噁心欲嘔。於是,我轉身衝進了樹林。我的體能狀況不允許我長久疾馳。不出數分鐘,我已氣喘連連,步伐踉蹌。雪地上清晰地烙下了我的足跡,但我無力改變。我搖搖晃晃,迷失了方向——我祈禱自已正向著南方前行——隨著晨光漸強。背後,狗吠聲愈發響亮,我知道追捕的隊伍已經啟程。尚未行至一公里,我便抵達了一片約有兩百米寬的開闊地帶,這裡既無樹木亦無灌木。一道鐵絲網橫跨這片無人問津的土地中心,但這並非讓我駐足的原因。在空曠地帶的中央,樹立著一塊警示牌,用德容文和鶴軒文刻著:雷區!禁止進入!”
“犬吠聲逼近,緊迫而兇猛。我向左折返,忍受著劇痛與呼吸急促,勉強維持著慢跑。此刻,我深知逃避已無可能。整個集會地被雷區環伺,構築成一座封閉的私家狩獵樂園。我唯一的生機便是尋回昨晚來時的道路——那段旅程恍若隔世。那條路徑上定然設有檢查站與守衛,然而這是我僅存的逃生之路。我寧可死於哨兵的槍下,也不願成為後方惡靈的獵物。我立誓,倘若最終無法尋獲那條道路,我將一頭扎進雷區,選擇自我了斷。當我抵達一條細小的溪流時,心靈的侵擾再度降臨。我停駐,凝視著半凍結的水流,隨即感受到他闖入了我的意識。我掙扎了幾秒,手抓著雙鬢,跪倒在雪地上,然而上校已然佔據了我的心神,其意志如同洪水般將我淹沒,猶如溺水之人被迫吞嚥冰冷的海水——不,這比喻尚不足以形容那份痛苦,更似一條龐大的寄生蟲鑽入我的顱內,肆意侵蝕我的大腦。我嘶吼,卻無一音節得以發出。來吧,我的小兵!上校在我的意識深處呢喃。他的思緒將我的意識擠壓至幽暗的角落。一幅幅面容,一個個場景在我眼前飛逝。我被憤怒與傲慢所驅使。口中瀰漫著血腥的甘甜。來吧!這耳語令我作嘔,宛如陌生人的舌強行闖入我的口腔。”
“目睹著自已衝向那條小溪,旋即轉向西方,直奔獵隊所在之地。我竭盡全力奔跑,伴隨著痛苦的喘息。冰冷的溪水使我雙腿麻木,溼透的羊毛褲更添負擔。鮮血從鼻孔湧出,沿著臉頰與脖頸流淌。來吧!我從溪水中掙脫,踉蹌著穿越林間,最終攀上了一片巨巖。我的軀體如木偶般顫抖,卻仍奮力擠入岩石間的罅隙。躺臥其間,臉龐緊貼著冰冷的石面,血液滴落在凍結的苔蘚上。獵隊的喧譁聲愈發迫近,他們藏匿於樹叢後,距離不過五十步之遙。我推測他們會將我所在的石堆團團圍住,隨後上校會命令我現身,以便他們精準射擊。我試圖挪動四肢,卻感到大腦與肢體之間的聯絡彷彿被斬斷。我被困在原地,如同巨石將我牢牢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