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光所在的學校雖然很好,但卻不及上雲城大學。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丑,原來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他。

他還聽說,小滿和白長舟在畢業之後沒多久,就結婚了。

生活美滿幸福。

陳文光聽到這些的時候,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終於破土而出,翻潮而來。

如同一點星火,瞬間燎原。

一發不可收拾。

他仇恨,嫉妒,瘋狂。

曾經,他的未來規劃裡有他們,可他們卻早早就打算拋棄他了。

尤其是,在他努力了這麼多以後,有了名有了利,看著空蕩蕩的大房子,仍然覺得孤獨。

這一刻,陳文光終於確定,他再次被拋棄了。

他把長命鎖從行李箱翻出來,碾的粉碎。

看著網上那些白長舟對犯罪心理案例的分析,他突然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完美犯罪。

於是,他開始沒日沒日的研究犯罪心理學。

不斷的做實驗,把自己家裡模擬成案發現場,再從另一角度來分析發現線索。

可是逐漸的,只單單是模擬,完全不能達成他的目地。

陳文光殺的第一個人,是附近智力殘缺的流浪漢。

確定了哪個路段有監控路段後,他刻意避開,把流浪漢帶回了家裡,請他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飯裡,有致命的毒藥。

等流浪漢死了之後,陳文光戴上手套,開始清理他使用過的餐具,以及這個房間裡的所有痕跡。

等一切做完,他找了個行李箱,把流浪漢拉到了他一貫睡覺的位置,擺成睡覺的姿勢。

一個星期後,他才聽到樓下有人討論,附近的那個流浪漢死了。

最近天冷,他們懷疑,他是被凍死的,殯儀館直接把人拉去火化了,沒有任何人因為流浪漢的死追查。

可這對他來說,並不能算一個成功的完美犯罪。

過程太簡單了,沒有任何挑戰性。

但這卻首次讓陳文光,體會到了殺人的快感。

等流浪漢被火化之後,他沿著之前的路線走了一遍,一邊走一邊觀察。

經過幾次來回找尋,還是被他發現了漏洞。

不久之後,陳文光開始了第二次實驗。

這次,他準備在醫院找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來真正實施一次完美犯罪。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巧合是註定的。

當他從檔案袋裡看到小滿的資料時,整個人是震驚的,但同時,血液深處,開始沸騰。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興奮感。

小滿得了心臟病,如果遲遲沒有捐贈者,她活不過半年。

陳文光當時覺得,可能這就是報應,他們拋下他的報應。

幾天後,小滿來醫院檢查,陳文光和她偶遇了。

彼時的小滿,已經沒有以往的神采,她變得削瘦,憔悴,單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陳文光腳步停頓了一下,上去打招呼。

小滿看見他,眼神從詫異轉變為落寞,把病歷單藏到了身後,啞聲開口,叫出了那個已經相隔許多年的名字:“阿光……”陳文光笑容溫和,像是一個親密的老朋友一樣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小滿的臉色很差,她點了點頭:“很好,你呢?”

“這兩天有點感冒,我來醫院開點藥。

你是怎麼了?長舟沒陪你一起來?”

“我……也是有一點不舒服,他學校還有課,我就自己來了.”

說完之後,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好像無話可說。

陳文光看了看手錶:“我還有點時間,要不出去喝杯咖啡吧.”

小滿笑了一下:“好.”

在咖啡廳裡,他們聊了一下午,雖然小滿顯得有些尷尬,但陳文光和之前完全不同,他很會找話題。

說話親和,斯文溫潤。

五點時,小滿手機響起,是白長舟打來的。

小滿在接電話時,陳文剛抿了一口咖啡,斂下眼底的光。

沒一會兒,白長舟便來了。

他和之前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更加的沉穩,從容。

他們一起去吃了晚飯,從以前聊到現在,天南地北的談。

唯獨誰也沒有提起那段決裂的過去。

那一天,白長舟在小滿臉上,看到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們三個人,終於又重新在一起。

但不管是白長舟,還是小滿都清楚,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可他們還是把陳文光當朋友,用之前的方式去對他。

時不時邀請他到家裡吃飯,和他分享生活的點滴。

陳文光也因此,有了很好的機會,開始實施他的計劃。

就在白長舟眼皮子底下,進行一次完美犯罪,想想都覺得興奮。

他不動聲色的把小滿每天都要吃的藥,換成了能使人情緒激化,變得暴躁易怒的藥物。

白長舟跟學校請假,每天都在家陪她,帶她去看醫生,吃了許多抗抑鬱的藥,可始終於事無補。

她開始越來越崩潰瘋狂,她咬人,自殘,施暴。

白長舟沒有辦法,怕她傷害自己,只能把她鎖起來。

可她的動靜很大,鄰居多次投訴。

白長舟便把她帶到了書房,那個小小的密室,每天陪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緩解她的情緒。

小滿也會有清醒的時候,也能模糊的意識到,自己都曾經做過什麼,她怔怔的問:“阿舟,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長舟輕輕撫著她的頭髮,柔聲道:“會好起來的,醫生說你只是因為生了病情緒不穩定,等換了心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們都以為,小滿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

從來沒有往陳文光的身上猜。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直到那天,他在給小滿換藥時,猶豫了一瞬。

這瓶藥吃完時,她的身體無法再消耗,會死。

就是他猶豫的那幾秒,小滿醒了,聲音從身後傳來:“阿光,你在做什麼?”

陳文光快速把手裡的藥瓶放下:“沒什麼,你怎麼樣了?”

小滿坐在輪椅上,手腳都是被拷住的。

就在昨天,她拿著水果刀,差點殺了阿舟。

小滿看著陳文光,沒有回答,黯淡的眼睛裡,起了更深的霧氣。

她說:“阿光,我累了,想休息.”

“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陳文光走了,但小滿卻望著那瓶藥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