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從天堂到地獄

“這不可能！”

陸朝梨瞳孔驟縮，快步走到工作人員面前。

“我明明安撫過S級雄性，不可能沒有精神力的！”

“會不會是檢測出問題了？”

工作人員不悅皺眉：“陸小姐慎言。”

“這臺機器已經運轉了近百年，又經過多次升級，帝國每一位雌性的精神力都由它評級，就連皇后殿下的SS級精神力也是它檢測出來的，絕不會出問題。”

“至於你剛才說的，安撫過S級雄性，又是怎麼回事？”

不放過一點希望，陸朝梨盡力保持鎮定，將事情經過詳細講出。

聽完她講述的工作人員看著她眼裡的希冀，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陸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實就是如此，你的確沒有精神力和資訊素。”

“所謂的安撫了S級雄性，或許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亦或是那位雄性並未徹底失去理智，認出了你。”

眸中的光漸漸黯淡下去，陸朝梨不敢置信地喃喃：“這怎麼可能呢……”

身形纖細的少女紅了眼眶，站在那裡的模樣愈顯無助脆弱。

過分稠豔穠麗的美貌，配上她楚楚可憐的表情，讓原本還想再陰陽幾句的工作人員閉了嘴。

眉間的諷意淡去了點，他緩和了語氣。

“陸小姐，你也別太難過，每個雌性都有二次覺醒的機會，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是這樣。”

“還請你放輕鬆，耐心等待。”

陸朝梨忍住欲掉出眼眶的淚水，接過紙質報告，對工作人員淺鞠一躬。

“多謝告知，我先走了。”

望著少女清瘦微顫的背影，工作人員關閉機器，略帶惋惜地搖了搖頭。

“長得這麼漂亮，可惜了。”

檢測室大門緩緩開啟。

陸朝梨失魂落魄地走出來。

耐心等待的西朗一眼看到她綴在眼尾的緋色水痕，一顆心頓時沉下去。

他快步迎上去，盯著陸朝梨蒼白如雪的臉色，開口變得滯澀：“結果怎麼樣？”

陸朝梨愣了兩秒才回過神。

她慢慢抬起頭，對上西朗溫和關切的眼神。

心中積壓許久的恐懼無措瞬間爆發。

緊緊攥著那張輕飄飄的報告單，她當著西朗的面落下眼淚，哽咽難言。

“西朗，我……”

顧及周圍有人，她的嗚咽都是壓抑著的，只有豆大的淚珠子不斷順著眼眶滾落，清瘦的肩膀不時顫抖。

看著小雌性哭紅的桃花媚眼，西朗忽然覺得心裡某處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尖銳的疼痛慢慢擴散開。

短暫猶豫後，他湊近了陸朝梨，試探著伸出雙臂。

他輕輕抱住她：“沒事的。”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保護你周全。”

靠著西朗寬闊結實的胸膛，感受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陸朝梨哭得更難過了。

西朗輕聲安撫著她，慢慢從她手裡抽出那張檢測報告。

看清上面的資料後，他堪比寶石的琥珀色眼眸蒙上一層深沉暗色。

果然。

不能自主控制發情，除了剛覺醒精神力的雌性，便只有劣等雌性。

陸朝梨之所以哭得這樣崩潰，想來，也是猜到了這光鮮亮麗背後的……陰暗不堪。

她在害怕。

西朗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底異樣情緒。

他對陸朝梨說：“我先帶你回去。”

此刻的陸朝梨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恐懼，她不知該怎麼辦，只能順著西朗，跟他走出雌保會。

西朗把陸朝梨帶到了他名下的一處小公寓。

目光擔憂地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神情呆滯的小雌性，西朗唇角微抿，遞了杯熱茶過去。

“先緩一緩吧。”

陸朝梨接過，並沒有喝。

雙手捧著瓷杯，她抬起被淚水濡溼的烏黑長睫，哭過的嗓音微微沙啞。

“你沒有帶我去註冊。”

西朗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自嘲地輕笑出聲。

“是因為劣等雌性並不算帝國公民，對嗎？”

陸朝梨明明彎著唇角，西朗卻覺得她下一刻就會碎掉。

在敵人面前手段凌厲的年輕少將此刻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冷靜。

連組織語言都變得艱難。

“陸小姐，你還有二次覺醒機會的。”

“什麼時候？過程多久？風險是多少？”

陸朝梨猶在笑，曈珠卻覆上一層無望的冷色。

“二次覺醒的確給人希望，但如果成功率真的很高，那位工作人員，還有你，又何必用這種不確定的語氣來說？”

西朗語塞。

深吸一口氣忍住要再流出的淚，陸朝梨對西朗輕聲說。

“少將，還請您告訴我，帝國關於雌性的律法，是怎麼樣的。”

西朗點頭，從光腦中調出帝國法典，以投屏的方式展示給陸朝梨。

陸朝梨抬眼看去。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對雌性等級的詳細劃分。

S-SS級，頂尖雌性。地位絕對尊崇，只有SS級以上雄性可勉強與之平等。

A-B級，高等雌性。除締結伴侶外，地位遜於S級以上雄性。

C-E級，中下等雌性。維護日常生存但地位偏低，不得冒犯任何高階獸人。

陸朝梨仔仔細細地看下去，看得眼睛都酸了，才在第二十大條看到了關於劣等雌性的文字。

無精神力、無資訊素，發情期高度不穩定的雌性被判定為劣等雌性。

這一類雌性無法在雄性精神失控時進行安撫，只能勉強舒緩雄性發情期。

此外，劣等雌性所誕下的獸人，也多半殘疾、病弱、或精神力低下。

這種對雄性沒什麼用的雌性，被帝國理所應當地踢出了公民之列，不受律法保護。

陸朝梨低下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虧她還在做萬人追捧的美夢。

真正尊貴的哪裡是雌這個性別，而是雌性天生的、雄性無法擁有的精神力。

陸朝梨忽然想到了那天塞魯姆撕心裂肺的控訴。

所有疑惑在此刻解開。

一部分精神力強大的高等雌性，被帝國予以崇高地位，嬌慣得無法無天，養出暴虐性子輕而易舉。

因為被捧得太高，加上律法保護，就可以對雄性百般凌辱壓迫。

而中下等雌性乃至劣等雌性，因為精神力微弱，又被打入地獄，連雄性都不如。

笑著笑著，少女眸光驟冷。

什麼雌尊雄卑？

分明是帝國用來掩飾這病態等級制度的藉口！

西朗盯著面前笑顏瘋狂的少女，眸光盈滿擔憂。

他剛要出聲，陸朝梨先他一步開了口。

“西朗，你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