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華山。
雲鶴宗的隊伍在慕容凝雪的帶領下抵達了華山腳下,這一次跟她來的有十二名弟子,還有紅煙和風臨晚,當然,風臨晚並不是要上場的選手,她只是許久沒見玉漣心,有點想念她,藉著這個機會和她重逢一下。
“哎,凝雪殿下,失敬,失敬,在下見過凝雪殿下。”
慕容凝雪道:“幼,原來是楊天放楊堂主,久違了,這位姑娘是?”
楊天放道:“清音,還不來參見當今天子的妹妹,雲王殿下。”
“奴家楊清音參見殿下。”
慕容凝雪道:“欸,莫要如此多禮,我這個雲王的爵位啊,就一個虛銜,切勿放在心上,我也只是代家母行宗主之事,您也知道,家母年事已高,身體抱恙嘛。”
楊天放繼續客氣道:“不過,殿下您少年才俊,當年您戰鬥的英姿,可是歷歷在目,稍加時日,您定然可以取得和盟主大人一樣的豐功偉業。”
慕容凝雪道:“楊堂主說笑了,凝雪並無建立功業之心,只想縱情山水之間,過著閒雲野鶴,漁歌唱晚的逍遙日子。”
正說話時,由打旁邊過來一人,是個正是白狼團的團長樓忽律,見到慕容凝雪和楊天放,走上前笑臉相迎,拱手道:“慕容宗主,楊堂主,別來無恙啊。”
慕容凝雪道:“樓團長,別來無恙。不過嘛,我還不算宗主,只是代家母行宗主之事,還請樓團長莫要誤會。”
樓忽律道:“客氣什麼,誰不知道殿下您就是未來的雲鶴宗宗主。”
慕容凝雪笑道:“該行的禮數,還是要行的,不然,會有人來挑我的理,指責我們做兒女的不守規矩。”
“的確是會有人挑理,比如瀟湘子那個老傢伙,”樓忽律說道。
說著話的工夫,泰嶽宗的人到了,有門童唱名道:“泰嶽宗宗主孟仲到。”
慕容凝雪的臉瞬間變冷,盯著從山下走上來的孟仲,拳頭攥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把他身邊每一個人都看了一邊,見到沒有樂尋歡的身影,這才鬆開了拳頭。
孟仲看向慕容凝雪,哼了一聲,走到他面前說道:“幼,是你啊。你娘沒來?”
“會來的。”
“哎呀哎呀,我知道,她歲數大了,打不動,這都沒關係,不過派親女兒過來打架,自己躲在一邊,連看都不敢看,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做父母的啊。”
孟仲的話充滿了挑釁的意味,慕容凝雪出於對樂尋歡的恨意,也跟著恨上了收留他的泰嶽宗,於是冷冷地說道:“這跟你沒關係,不過,我在這裡先勸你一句,最好備上幾口棺材,你會用得上的,而我,會找最好的白事團隊來送你出殯。”
孟仲道:“白事給你娘留著吧,她肯定會走我前邊。”
旁邊的楊天放,樓忽律都對孟仲說:“哎,老孟,你少說幾句,你個當長輩的哪兒能跟孩子說這個?有沒有點大人樣子?”
慕容凝雪冷笑一聲,說道:“都起開!”
話音未落,只見慕容凝雪已經一把抽出了後腰佩戴著的霜冽刀,已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貼近到孟仲面前,橫著刀直接抵在了孟仲的嘴上,而後向前一個使勁,整把刀便切了進去,鮮血直湧。
所有人的被這一幕看呆了,這論劍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雲鶴宗的代理宗主就一刀豁開了泰嶽宗宗主的嘴,而且,慕容凝雪並不打算停手,她還在往深了切,已經把孟仲的臉都切開了。
楊天放和樓忽律趕緊上前拉架,把慕容凝雪往後拽,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慕容凝雪架走,勸她道:“殿下,殿下消消氣,殿下您消消氣,您再往下切就把他腦袋砍下去了,您消消氣,他混蛋他嘴欠,他不是東西,姑奶奶幼,您可得收著點,這要是在這兒就把人家泰嶽宗掌門給殺了,這泰嶽宗還不得跟您不死不休啊。”
慕容凝雪餘怒未消,一把將兩個人甩到一邊,用霜冽指著孟仲說:“要拜佛得先進山門,要對我娘不利,得先過我慕容凝雪這關!”
孟仲痛苦地喊著,一旁的弟子手忙腳亂地給他處理著傷口,這一幕若是有老人見到,肯定會說這孩子隨她娘,怎麼回事兒呢,想當年,北固城遭南梁大軍攻擊,東齊武林的英豪齊聚北固城,當時的青城派大弟子祖安就對玉漣心的師父叱雲明月出言不遜,結果,被玉漣心一通暴打,他先是被玉漣心一劍豁開了嘴,而後被玉漣心連著打了不知道多少拳,打得整個下巴的骨頭都碎了,牙齒崩飛了十幾顆。
慕容凝雪狠狠地說道:“這次我看在其他掌門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如果有下次,我會讓我姐派出雲朝最精銳的火雷營,用大炮和炸藥轟平你的泰嶽宗。”
孟仲嘴被割開,說不了話,喉嚨裡被血灌著,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在一眾弟子,醫生的努力下,可算是把他的傷口給處理好了,然而這人卻是一時半會緩不過來,萎靡不振地在眾弟子攙扶下來到華山之頂的房舍裡歇息。
“好啦好啦,殿下,莫要再生氣了,我們也上山去吧。”
“哼,”慕容凝雪冷哼一聲,把刀收了,帶著眾弟子往山上走去。
“這代宗主的脾氣也太爆了,竟然毫無顧忌地一刀割開了孟仲的嘴,這樣一來兩家的樑子不就越來越大了嗎。”
“是啊。話說回來,他們兩家的樑子是因為什麼才結下來的?”
“當時有兩個泰嶽宗弟子在泰郡為非作歹,欺男霸女,當地官府的官差打不過他們,無法逮捕他們,而那些被欺負的百姓又叫苦連連,去跟孟仲溝通,孟仲卻是一點都不管,於是,就有人把這事報告給了盟主,盟主派了兩名弟子去把那兩個人收拾了,結果這事惹得孟仲不高興了,他竟然派出弟子去圍攻那兩個雲鶴宗弟子,結果被反殺了好幾個人,還殘了好幾個,這樑子就這麼結了下來。”
“這麼說來,孟仲還真挺不是東西啊,明明是他有錯在先,不思考自己的錯誤,反而記恨人家,這人的人性未免太次了。”
“誰說不是呢。以我看啊,這一次,泰嶽宗完了,把那慕容凝雪得罪成那個樣子,等到比試的時候,那慕容凝雪還不得往死裡收拾他們,就他們那些人哪個是慕容凝雪的對手?”
“害,再說吧,先去房舍裡歇歇腳,有什麼事明天大會的時候再議。”
“嗯,好。”
傍晚,一輛馬車抵達華山腳下。
玉漣心從車廂裡走出來,在玄藏的陪同下走上通往山頂的石階,雲兒因為有傷,就沒有爬山,而是留在車廂裡,由月兒照顧著。
“報,殿下,宗主到了。”
慕容凝雪立馬調整好情緒,跑了出去,見到白髮如雪的玉漣心,一把撲了上去,抱著她說道:“娘,雪兒想你了。”
“雪兒,娘也想你。”
玉漣心察覺到慕容凝雪的表情變化,問她道:“雪兒,你是不是跟誰生氣了?”
“我,唉,什麼事都逃不掉孃的眼睛,我上山的時候,跟泰嶽宗的宗主起了衝突,那個傢伙嘴太欠,他對您出言不遜,所以,我就一刀把他的嘴給豁開了,那傢伙現在應該在接受治療呢吧。”
“好丫頭,到底是孃親生的,當初娘也幹過這樣的事,把一個傢伙的嘴給豁開了。不過,你還是比娘差了點,當時娘可是把那小子的整個下頜骨都打碎了。”
慕容凝雪道:“娘,都是那些傢伙他們非得拉架,不然我現在一定已經把孟仲那個傢伙的腦袋切下來了!”
“誰那麼不開眼啊,還拉架?”
“楊天放和樓忽律。”
“這倆人,怎麼也跟個欠兒似的。”
慕容凝雪在玉漣心懷裡蹭了兩下,而後說道:“娘,你先坐,我去吩咐人給您弄些晚餐。”
“嗯。”
慕容凝雪支使著幾個人去準備晚餐,就在這時,忽然從門外射進來一支插著信的鐵鏢,直奔慕容凝雪而來,慕容凝雪眼疾手快,一把將鐵鏢夾住,取下信來,開啟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慕容凝雪,來華山山腰的石廣場,與我做個了斷,我等你幼,樂尋歡。”
慕容凝雪臉色變冷,把信團了起來,塞道袖口裡面,對玉漣心說道:“娘,我出去一趟,有些事要我去處理一下。”
玉漣心對自己這個女兒非常放心,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擊敗她,於是說道:“去吧,雪兒,自己注意安全。”
“嗯。”
慕容凝雪說罷,就走出了房門。
玉漣心看向她的背影,便對玄藏說道:“哎,你跟過去,看看她到底遇上了什麼事,回來告訴給我。”
“得嘞,你自己注意點嗷。”
“知道。”
玄藏也跟了出去。
這會兒,風臨晚從外面進來,見到玉漣心,便快步走上前,玉漣心也迎了過來,握住風臨晚的手說道:“臨晚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啊。”
風臨晚年歲比玉漣心還大些,不過由於天香秘術的作用,她也和玉漣心一樣,面容未有改變,但身體內部的衰老,還是讓她變得和同齡的老人一樣,聲音變啞,走路緩慢,她與玉漣心互相攙扶著坐下來,說道:“漣心,自從你當了皇帝,到現在,我們有二十多年沒像以前那樣在一起聊天了。”
“是啊,臨晚姐姐。”
兩個鬢髮皆雪白的老女人訴說著往昔的點點滴滴,一時間竟是互相執手看淚眼,就在這時候,來了一名弟子說道:“宗主,有人求見。”
“何人?”
“來人自稱是烈槍堂堂主送過來的樂師,想要給您和殿下進獻節目,以舒緩殿下的心情。”
玉漣心道:“讓他倆進來吧。”
玉漣心和風臨晚兩個人坐在屏風後面,談笑自若,而那兩名樂師,一男一女,碎步走了進來,在屏風前跪倒。
“見過盟主大人。”
玉漣心道:“不必多禮,你們二位既然是楊堂主送上來的,我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你們就演奏一曲吧,而後領些賞錢退下就好。”
“謝盟主。”
兩人坐下來,女子彈奏琵琶,男子則是擊築伴奏,音樂甚是動聽,宛如天籟。
風臨晚聽著這曲子,卻皺起了眉頭,低聲對玉漣心說道:“漣心,我感覺有點怪,這兩個人彈奏的音樂,隱隱夾雜著殺氣。只怕是,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
“他說是,難道就是嗎?”
玉漣心瞬間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一隊黑衣蒙面之人,竟然殺了上來,紅煙帶領著眾弟子拔出武器前去抵擋,雙方在庭院裡大打出手。
“有敵人襲擊!”
玉漣心急忙從屏風後面走出來,這時,那麼女樂師說道:“她出來了,在你右手邊七步的距離。”
玉漣心一聽,說道:“原來你們兩個也是!”
正說著,那名男樂師突然從築下面抽出一把長劍刺向了玉漣心,玉漣心急匆匆地向後躲閃,才避開這一劍。
“漣心!”
風臨晚也走出屏風檢視情況,玉漣心則對她說:“你不用管我,你先走,去幫外面的人!”
“好!”
風臨晚快步從門口走出去,那男子要出劍攻擊風臨晚,卻被玉漣心擲出酒盞擊中了手腕,這一劍揮偏了,沒有刺中風臨晚。
玉漣心藉助屋子裡的燭火,看清了那男樂師的臉,說道:“原來是你啊,樂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