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玉漣心拔劍指著祖安道:“你敢惹我師父生氣,不可原諒。”

她右臂青筋暴起,肌肉已經壓縮到極致,一旦出手,必是致命的一擊。

祖安笑道:“你們千鶴派就剩你和她這對孤兒寡母了,你囂張什麼啊?知道我們青城派多大勢力嗎?滅了你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玉漣心不語,已做出劍挑長劍的姿勢。

“小娘子,我看你這相貌倒真是美豔,不如,給爺做個小……”

在場的人都已經臉色鐵青,叱雲明月殺人不眨眼他們是心裡有數的,叱雲明月這位徒弟,看眼神也是殺了多少人都毫不在乎的狠人。

祖安話未說完,玉漣心已一劍斬出。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劍。

祖安還在口吐芬芳,沒想著動手,玉漣心卻已經蓄足力氣,發出人眼難以察覺的一劍。

她動了殺心,但只有一瞬。

因為師父的眼神,在示意她下手輕點。

那一劍,只是豁開了他的嘴角。

再往前一步,她的劍便會削掉祖安的上半個腦袋。

祖安的嘴,一下被擴大了。

鮮血淋漓的嘴咧開,他痛呼著。青城派的人見狀,站出來要拔劍,玉漣心對他們完全無視,抬手一拳打在祖安的嘴上。

一手揪住衣領,一手攥成拳頭只往嘴上打。

“嘴碎是吧,嘴碎是吧,我讓你嘴碎,我讓你叨叨,當我好欺負是吧。”

每一拳打下去,都迸出一條血來。

那拳頭砸下去的聲音,與祖安痛呼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場上百人,竟都被嚇住,無人敢去阻止。

待她把祖安扔在一旁時,祖安的下頜骨已經碎成渣子,牙齒不知道崩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青城派的人一面把已經昏迷的祖安抬下去,一面開始聲討玉漣心。

“你這女子太過狠毒,祖師兄只是動動嘴,你竟然對他拔劍相向,如此殘害同袍,我看你真的是內鬼吧!”

白天宇本想制止,可看到玉漣心已經再度握緊了劍,心想還是算了吧,讓她教訓教訓青城派這群不服規則的小青年也好。

叱雲明月淺淺說道:“漣心,莫要再下重手,如今大敵當前,可千萬別把自家人給打死了。”

玉漣心啪地一下把承影劍扔在地上,轉而拿起劍鞘。

青城派的幾個弟子卻是手持明晃晃的鐵劍,站成一排,為首的弟子舉劍便攻。

一招重噼,誓要把玉漣心從頭往下噼成兩半。

青城派的重噼號為分胃碎顱斬,乃是透過特定的發力技巧與噼砍角度,一擊把軍中裝備的鐵胃噼成兩半,此劍術在戰場上尤為耀眼,在別人還在和重甲兵纏鬥尋找破綻時,青城門人已經連盔帶腦袋一併噼成兩半。

只不過此一噼耗力不說,還費劍,什麼寶劍也遭不住這般使用,幾劍下來,就要換新的了。

儘管那青城弟子的劍已經很快了,但在玉漣心眼裡不過是個慢動作。她邁步躲開,那步伐夢幻輕靈,令人難以捉摸,只這一步,已近身前,一擊噼在那青城弟子的側頸上,當場將其擊昏。

劍客的劍下,沒有來回,只有一招。

要麼生,要麼死。

幸虧用的是劍鞘,不然這一下絕對要把他從左肩到右肋生生砍成兩段。

倒下的抬下去,又跳上來一個。

在場的人已經開始議論:“這個啊,估計也走不過一招。”

“是啊,你看那丫頭,年紀不大,六尺高,聽她走路時的腳步聲,那體重少說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可是身材凹凸有致,不見半點贅肉,那肌肉密度之大,可謂恐怖,不知道她師父是怎麼訓練她的,這丫頭假以時日,必是一臺人形的殺戮機括,無人能敵。”

玉漣心看著面前這人,心想:“好弱。”

那弟子舉著劍,久久沒有出招,僅是試探性的往前輕刺,與玉漣心的劍鞘相碰,便趕忙收了回去,玉漣心只是不斷變幻腳步,尋找給他致命一擊的機會。

良久,那弟子向前跨步刺劍,玉漣心靈巧避過,同時一擊勐打在他握劍的手上,直接打落他的長劍,待他想要趕緊撿起劍時,玉漣心已經用切玉劍頂在他的後脖梗上。

他即便撿起劍來,只要起身,便會撞在切玉的劍尖上。

“看吧,就一招,沒有來回。”

“怎樣才會沒有來回?”

“要麼,就是一方是高手,要麼,就是兩方都是高手。”

“那你說,他們是哪一種?”

“第一種。”

“玉漣心真是個高手。”

“在座的各位,除了盟主和她師父之外,應該無人敵得過她。”

“好恐怖的姑娘。”

青城派再不言語,默默地劍收了。

服了。

縱然千鶴派只剩下這悲慼命苦的二人,也不是這些螻蟻可以肆意折辱的。

玉漣心收了劍,回到叱雲明月身邊說道:“師父,心情好些了嗎?”

“嗯。”

玉漣心下意識地捧起了叱雲明月的臉,撫著她的嘴角道:“師父,你笑起來的時候最美了,甜甜的,讓人如沐春風。”

叱雲明月戳著玉漣心的小臉笑道:“好徒兒,越來越會哄師父開心了。”

在其他人眼裡,這對師徒可是太甜了。

甜到發膩,就好像不是對師徒似的,像是姐妹,也不對,閨中密友?又不太準,母女?還是不對。

白天宇咳了下,說道:“明月仙子,今日的事,莫往心裡去,祖安那小子一直都嘴欠,給他點教訓是應該的。青城派那幾個老傢伙,想來也不會說什麼。”

叱雲明月訕訕地笑了下,掃視了一圈,看見不少仇家,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今天估計就算沒有青城派率先嗆火,也會有別人跳出來落井下石吧。

這時,門外進來一位白衣女子,容貌端莊,氣質超然,身後跟著幾名穿著騎服的侍從,個個都是健勇的好兒郎。

女子見這地上鮮血,不由得發問道:“盟主,我們不過是個安置馬匹的工夫,這裡發生了什麼啊?”

“玉姑娘,這個嘛……你錯過了一出好戲。”

玉漣心忽然一皺眉:“姓玉?”

白天宇站起來對眾人說道:“諸位,這位姑娘想來大家頗為陌生,我來介紹一下,她,便是燕雲義從的總領,玉冰清。”

看容貌,看氣質,真是個玉潔冰清不染一塵的絕代佳人。

玉冰清徑直來到玉漣心面前,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看得玉漣心渾身不自在。

“這位小妹,我似是見過。”

玉冰清說著,問她道:“妹妹何名何姓?”

“玉漣心。”

玉冰清笑道:“這小妹看著真是招人喜歡。這位,應是明月仙子了吧。”

叱雲明月微微點頭,同時把玉漣心往自己身邊摟了一下。

“這個玉冰清,讓人背後發涼。”

“她手上,應是沾了不少的血。”

活在邊關的人,大抵如此。

玉冰清自能騎馬那天開始,就隨著她父親帶著燕雲義從在塞外,獵殺那些殺人越貨的響馬與北境八部南下的襲擾部隊。

她殺了多少人,自己已經不記得。

只記得,自己有一個女兒,被自己親手送走。

那個女兒,是她一時為愛瘋迷帶來的後果。

送給那戶人家之後,她就再沒見過她。

如今算來,那孩子該有十六歲了吧。

她看了看玉漣心,長嘆一聲,心中暗道:“我在想什麼,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再說了,縱使相識,也不能相認。”

那件事,傳出去,自己身敗名裂不算,還得被釘死在木樁上。

“玉總領,似乎在想什麼事?”叱雲明月淺淺的一聲,喚回了神情恍忽的玉冰清。

“噢,沒,沒什麼,就是有些累罷了。”

白天宇見人已經齊了,開始說道:“諸位,朝廷的援兵遲遲不到,單是我們在這裡,也是孤木難支,今天過後,我們面臨的困難會越來越大,所以,我希望諸位能摒棄前嫌,精誠合作,今日青城派的所作所為,便是在破壞團結,念在他們已經受了懲治,我便不罰了。今後,諸位莫要再因舊怨而做這等事。如果城破了,後果如何,諸位心裡清楚。”

一群人低著頭,像是被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為下一戰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