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慕軒俯瞰這整個上海市的全貌,幾十層的高樓並沒有讓慕軒產生絲毫的畏懼,cc大廈頂部的樓面上,慕軒坐在大廈頂層的邊角,雙手放在冰冷的水泥面上,雙腳在幾百米高的空氣中游蕩。
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令慕軒厭煩,準確的說慕軒厭煩的不是這個城市,是這個世界。
“要跳下去嗎?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不過死像會不會很難看,畢竟這麼高,可能臉部都會面目全非吧。”慕軒自言自語道。
慕軒的臉部沒有任何的表情,能看見的只有平淡,即使是面對死亡,依舊靜若止水,這或許就是對生活的絕望。
“你現在很絕望嗎?”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聲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慕軒有些驚訝,僵硬的轉過頭看去只見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七八歲的男童。
沒有任何的預兆,慕軒確信自已來到這裡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頂層出口的門慕軒也反鎖住了,如果正常人看見這一幕可能會以為鬧鬼了,慕軒驚訝過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面部又恢復了剛才的淡然。
慕軒扭過頭來繼續看著眼前燈紅酒綠的世界。
男孩的表情和慕軒如出一轍,都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漣漪。
男孩坐在慕軒身旁,雙腳懸浮在空中,學著慕軒的樣子看著整個城市。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慕軒問道。
“有絕望和死亡的地方就會有我。”男孩用極其稚嫩的聲音說道。
“我已經死了嗎?”
“還沒有。”
兩人都沒有在說話,慕軒任由刺骨的寒風吹打這自已的屍體。
一陣沉默過後。
“這世界真的有陰曹地府嗎?”慕軒問男孩。
“並沒有。”
慕軒聽完男孩的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就好,不然到了地府,還要在死一回才能清靜,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殤就好。”
“殤!”慕軒嘴角念著這個名字,身體微微前傾,一點一點,身體慢慢向下滑輪,終於,數米的高樓上慕軒飛速的滑了下去,慕軒慢慢閉上了雙眼,一切的一切都在這裡結束了。“終於清靜了!”
樓面的男孩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表情依舊是一潭死水,只有雙眼慢慢合了起來。
“慕軒,你不會死的!”
“嘀!嘀!嘀!”上海中心醫院內,輸液管內藥物滴落的聲音在整個病房內迴盪。
慕軒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令慕軒陌生,慕軒企圖轉動自已的脖子,劇烈的疼痛感瞬時間傳到慕軒大腦的神經。
“這裡是醫院?那麼高,怎麼可能沒死,還是說人死了都會來到這裡,你?你怎麼在這裡?”
慕軒眼中,cc大廈樓頂那個奇怪的男孩正坐在自已身旁,表情微笑,不過這笑容,慕軒感覺有些挑釁的味道。
病房的門發出滋呀的響聲,慕軒想轉頭望去,可脖頸處的醫療儀器卻將慕軒的頭顱固定住了一般。
“醒了,李主任,那個病人真的醒了。”隨後慕軒便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內傳出。
隨後,一個身著白大褂,帶著銀邊眼鏡的中年男性走了進來。
“你現在能聽見我說話嗎?”李主任輕坐在慕軒床邊的椅子上問道。
慕軒當然能聽見李主任的話,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而是眼睛一直看著眼前的孩童,“殤!”慕軒記得,跳樓之前問過男孩的姓名。
李主任看著慕軒的眼神有些茫然,順著慕軒視線的方向看去那裡空無一物,只有一張桌子擺在那裡。
李主任又試探性的問了慕軒幾個問題,慕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傻傻的看著病床的邊緣。
“奇蹟,真的是個醫學奇蹟,從幾十層的高樓摔落,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類所能承受的範圍,不說內臟,即使是骨骼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衝擊力,從科學的角度講,這個少年存活的可能性為零,可他卻活了下來,即使變成了植物人。”
慕軒聽到最後一句話,很想轉過頭問候一下李醫生,可身體的條件並不允許,只能用眼角的餘光瞪著李醫生。
“滋呀!”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李主任和剛才的護士看見來的人都站了起來。
“李總!”李主任對著眼前的中年婦女說道,言語中很是恭敬。
推門而進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和婦女一起的是一名身材健碩,穿著西裝皮鞋的男子。
“他醒了?”中年婦女問道。
“醒了,不過目前的情況還未知,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身著黑色職業裝的婦女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說話。
這聲音慕軒在熟悉不過,是李娜文,不用想,另外一名男子是慕軒的父親,慕文懷。
李娜文是慕軒的母親,只不過並非是慕軒的生母,而是萬科集團董事長慕文懷也就是慕軒的父親在慕軒生母死後又迎娶的另一個女子。
“你很討厭她嗎?”男童聲響起。
慕軒閉著眼睛,但房間中只有殤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所以慕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說話。
“你跳樓是因為她嗎?”
一陣沉默,慕軒沒有任何回答,這個對話彷彿只有慕軒和殤兩個人可以聽到。
“只要你睜開眼睛,我就讓她徹底從你生活中消失,怎麼樣?”
過了良久,慕軒眼皮有些抖動,彷彿內心在痛苦的掙扎,可最後那雙眼睛依舊緊閉,慕軒整個人彷彿睡著了一般。
殤見此,嘴角的笑變得越發猙獰,這並不是一個七八歲孩童該有的笑容。
“慕軒,我等著你!”
隨後,慕軒便再也沒有聽見殤的話,慕軒感覺到這個七八歲的孩童好像離去了。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單獨和他說兩句話。”慕文懷的聲音極為渾厚。
李主任和那名護士走出了病房。
慕文懷猶豫片刻。“你也先出去吧。”
慕軒的繼母李娜文臉色有些不悅,可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房間。
碩大的病房中,此刻只剩下了慕軒和慕文懷。
慕軒的眼睛一直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三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耿耿於懷,我的確利用了你對我的信任,你可能早就不認我這個父親了,但這就是商業,想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去這是唯一的辦法。”
慕軒的雙眼依舊緊閉,只有嘴唇不停的微微顫抖,眼角有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你是瀾瀾這世界上唯一的掛念了,你身上有一半是她的血,如果真的在天有靈,我相信她不願意看到你這樣自暴自棄。”
伴隨著重重的關門聲,慕文懷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