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黎明。

天氣晴朗,陽光正豔。

沈七走在大道上,一輛馬車迎面馳來。

還未到他的身前,突然一道刀光從林中飛出。

落在拉車的馬背上。

那匹正在賓士的駿馬突然間一分為二。

馬的前兩條竟然還在奔跑,甚至奔去幾里地才緩緩倒了下去。

沈七的目光冷了下來。

天下間能將一匹馬腰斬的刀,又是一把什麼樣的刀呢?

“看來朱羽的一直在關注我,不過——”

“他以為將這些臭魚爛蝦請來,就能消耗我的體力?”

沈七劍眉挑動,冷冷一笑:

“看來這一次來的人真不少。”

幾道身影已經將沈七團團圍住,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老有少。

“看來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

沈七微微一笑,他笑得很是愉快。

他的話音落下。

劍光如虹,森冷的劍氣隨著風聲響徹虛空。

簌簌——

人群中一個胖子揮著菜刀迎了上來,他還未近身,就已經被劍光洞穿了咽喉。

快——

極快!

沒有人看到沈七的劍,只看得到他的劍光。

劍光飛舞之間,就有一人倒下。

“一群廢物!”

一聲冷喝響起,一道刀光仿若從九天落下。

這是那道斬馬的刀。

這一刀又快又急。

比第一刀更快更急。

沈七一劍洞穿鬼外婆的咽喉,反手一劍斬出。

劍氣縱橫九萬里,一劍驚寒十九州。

劍氣與刀光相交,頓時掀起一片血浪。

“苗斬鬼,你的刀是好刀。”

“可——”

“你的人確實一個鼠輩。”

“怎麼?不敢與我正面對決嗎?”

“只會在背後弄鬼?”

沈七冷笑一聲。

“我為什麼不敢?”

同樣一道冷笑聲響起。

只見——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緩緩從林中走了出來,他披頭散髮,用一根金帶束起,身上披著一件鏤金的坎肩,腰下繫著一條虎皮戰裙。

豹眼炯炯有神,古銅色的面板閃閃發光。

他的身邊簇擁著四個輕衫高髻的女人。

她們雖然不再年輕,卻有一股別有風情的熟婦風韻。

若不是成熟的少婦,又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健壯的男人?

男人的手中持著一柄刀,刀柄長一尺三寸,刀鋒長七尺九寸。

刀鞘是由華麗的鯊魚皮製成,鑲滿了無數耀眼的寶石。

“這就是傳說中力能摧殿堂、腰斬奔馬的天王斬鬼刀?”

沈七淡淡一笑。

“有時斬鬼,有時殺人。”

“只要刀一出鞘,無論是人是鬼,都必將死在刀下。”

苗天王冷笑一聲。

“那倒是很好!”

沈七笑了笑。

“很好?”

苗天王的豹眼之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你的刀已經在手,我的人已經在你的刀下,這豈不是很好!”

沈七淡淡一笑。

“很好,的確很好!”

苗天王亦是笑了起來。

“可惜——”

“我還沒死!”

沈七淡淡說道。

“生死本是瞬間的事情,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苗天王的手輕撫刀身,悠然說道:

“江湖傳言——”

“都說你的劍是天下無雙的快劍。”

沈七不否認。

“為什麼你不先拔劍呢?”

苗天王凝視他。

“我想要看看你的刀。”

“我若是先出手,只怕你這柄刀永遠沒有機會出鞘了。”

沈七淡淡說道。

苗天王突地大笑起來:

“好狂妄!”

剎那間——

一道如同雷電般的刀光,已經凌空俯衝而下。

朝著沈七疾衝而來。

沈七看著苗天王,看著他的手還握著刀柄,刀鋒還在那鑲滿寶石的鯊魚皮鞘中。

他沒有拔刀。

但——

刀光卻已經從沈七的身後飛出。

就像晴空一道霹靂。

沈七的身體微微傾斜,正好躲過刀光。

他的手指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反手一劍。

向後斬出——

簌簌——

劍風響動,劍氣貫穿長空。

一道短小的身影帶著淒厲的笑聲飛入人群之中。

沈七轉身,劍已入鞘。

“我早已經看穿了你!”

“你以為憑藉這個傀儡,就能迷惑我嗎?”

“是嗎!”

苗天王冷笑一聲。

忽然一道閃電亮起。

不是閃電,是刀光。

刀光閃動之間,一道比樹還要高的身影映入沈七的眼眸。

人影與刀光齊飛。

一個三尺八寸高的侏儒踩著一丈長的竹竿,手中舞著九尺長的刀。

天王斬鬼刀!

刀光閃動,摧木裂石。

沈七的眸子微眯,眼神之中冷意更盛幾分。

他的劍狠狠刺出,就在苗天王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刀上的時候。

簌簌——

風聲動,鮮血鳴。

苗天王只覺得自已的力量全部忽然消失了,他的身體彷彿是一隻被抽空了氣的皮囊。

他的刀明明可以刺入沈七的胸膛。

卻在最後那一寸的時候,卻無力地刺下去。

他低下頭,看到了血。

卻不是沈七的血。

簌簌——

此時,他才感受到自已的咽喉上有一道風聲響起,一種無法言表的寒意襲來。

“這世上真有這麼快的——”

“劍!”

苗天王就算被割破了咽喉,都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快的劍。

他甚至都沒有看到沈七的劍。

正午。

豔陽當空。

傅紅雪現在只想找一個麵攤吃一碗麵,葉開只想喝上一杯酒。

但兩人還未找到,就看到——

一條兩丈長,三尺寬的白布。

白布用青竹竿豎起,橫掛在街上。

那白布上寫著十四個大字:

【傅紅雪,你若有種,就到節婦坊來吧。】

節婦坊。

是一個很高很高的貞節牌坊。

如白玉雕成。

此時,節婦坊的四周早已經圍滿了觀看的人群。

傅紅雪與葉開來的時候,看到二十九個身穿白麻衣,頭上扎著白麻巾的人。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們的手中都提著一柄鬼頭刀。

甚至連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手裡都提著這麼一柄刀。

微風輕撫。

傅紅雪與葉開對視一眼。

還未等他說話,那人群之中,一個紫面長髯的老者已然開口:

“我姓郭,叫郭威。”

“你便是白天羽的兒子?”

“是!”

傅紅雪低垂眼眸,看著刀。

“你找我?”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郭威淡淡說道。

“我本就是來聽的!”

傅紅雪輕抬眼眸看著他。

“十九年前,我就是梅花庵外其中一人。”

郭威握緊了刀,語出驚人。

傅紅雪蒼白的臉開始扭曲。

他握刀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

還不等他說話,郭威已經繼續說道:

“我殺了姓白的一家,你若要復仇,就該將姓郭的一家都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