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夜搖晃著胖子的肩膀,聲音顫抖,唇色也變得發白,“這是誰給他取得名字,快告訴我!”

菡萏還從沒見過夜這個樣子,一瞬間披頭散髮,臉上的裂紋也慢慢加深了,她想上前勸慰夜,讓她放輕鬆,但被梓夜伸手攔住了,“還是我去吧。”

梓夜上前使勁掰開了鉗住胖子的手,輕聲安慰道,“他已經死了,這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的名字,你清醒點。”

夜怒睜著雙目朝前看著胖子,咬牙蹦出幾個字,“絕不可能!”

梓夜抱住她,用盡全力地將手附在她的胳膊上,又悄悄給菡萏遞眼色,讓她幫自已把夜劈暈。

胖子和一群人看見這三人已經無暇顧及他們便想要偷偷溜走,但一把摺扇使出來直接嚇住了他們。

胖子的屁股又重新落回地面,他緊張地低著頭,“我們只是想安葬我哥,沒有逃跑,真的。”

菡萏將玉扇重新別回夜的懷中,轉頭瞧了眼安靜地躺在地上的死人,眼神輕蔑,她看著屍體,“人類不說謊的時候非常少,但就是因為說謊的次數多了才會讓自已覺得那全是真的。”

菡萏轉身施法讓胖子和其他人全部定住,又接著說,“可是我不是他們,也不是你們,既然夜說了不會讓這場雨白下,那自然是不能辜負了。”

她轉身走進房間,沒來得及也不想聽外面短促的吶喊聲。

人類脆弱卻骯髒,堅強卻聖潔,這些聖人們難得的沒有寫錯話呢。

商府門外,桅殃,西山和南星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重兵把守的大門,“我們怎麼進去?”

桅殃咬著根狗尾巴草,像個吊兒郎當的少年,他們已經來到這裡兩個時辰了,但連商松筠的影子都沒看到,這還怎麼給陶家的人血祭呢?

“再等等吧,天馬上要黑了,不過幸好我們來的不晚,不然商松筠去了其他地方就麻煩了。”

夜色降臨,三個人從附近小攤逛到十字路口的鬧市再逛回來,一路上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了,路過的人無一不是稱讚他們的。

南星靠在樹上,“看來我們三個還是挺引人注目的嘛。”

“那是,不知道我們的容貌屬於是一等一的好嗎。”

西山咬著老冰棒說道。

桅殃面對著兩個大男人不知道該說他們幼稚還是說自已運氣太背了,捉鱉竟然抽到這一組,她雖然吃的很開心,玩的也很開心,但就是感覺這兩個人很不靠譜。

南星丟下手中從上午就在甩啊甩的狗尾巴草,“桅殃,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懷疑你在鄙視我們兩個.”

““你看錯了,南星,你一個大妖怪我怎麼會鄙視呢,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西山笑著說道,“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麼計較了,先想想怎麼進去商家的大門吧。”

“有道理。”

南星聽了西山的話就開始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桅殃左看看南星,右看看西山,疑惑道,“你們倆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南星笑著沒有說話,西山將頭扭到旁邊裝作沒有聽見。

桅殃心裡暗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我的話本果然沒有白看啊。桅殃賊兮兮地眯起眼睛,猜測著誰上誰下。

突然,商府的大門從裡面開啟,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從裡面出來,南星問道,“咱們是不是錯過了一點重要內容?”

桅殃將兜帽戴好,“只要人抓到就行了,走吧。”

西山也不再打趣地收拾好自已的口袋裡的糖跟在桅殃身後,“別說那麼多了,快走。”

他們跟著男子左三個巷子右三個衚衕地鑽,等到大家都有些累了後,西山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像是在戲耍我們,要不然這麼久了,怎麼還是沒到地方。”

桅殃將自已的腦瓜子彈了一下,瞬間清醒了不少,“言之有理。”

南星朝地底伸出一根根莖,探尋一番後,臉色有些難看,“看來你們說的沒錯,這個人藉著我們不熟悉環境又趁著黑夜在和我們兜圈子,這個地方我們來過四次了,只是每次路線都不一樣,我們壓根沒想到。”

“我們快回去!”

桅殃脫掉斗篷,迅速拿在手裡,又飛奔地跑向商家,“那個書生一定是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有人通知他進到商府的,然後等我們到了這裡之後又讓我們誤會是商家的人,藉此好讓其他人逃脫。”

南星腳步生灰地快速移動在大街小巷,“可是我們對地勢不熟悉怎麼趕得過去?”

桅殃大喊道,“你忘了我們在附近吃喝的地方了嗎?只要我們找到那裡,就能快速找到商府,快走吧。”

西山被南星抱在懷裡感覺到想吐,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兩眼冒著金花,胃裡像是被打翻的柴米油鹽,難受至極,臉色也是青一陣紫一陣的。

當他們來到一間糖水鋪子,西山突然在南星懷中扭來扭去,“別動。”南星收緊了手臂,但他說完,西山看著越走越遠的鋪子掙扎的更厲害了。

“你看他要說什麼吧,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桅殃好歹是個練家人,跑起路臉不紅心不跳了,“你對他好點,瞧他虛弱的。”

南星將西山放在地上的那一刻,西山就吐了出來,嘴裡吐出來的幾乎是食物殘渣,“早知道要被這樣,就不吃這麼多了。快回那個糖水鋪子,快!”

桅殃和南星都沒問是怎麼回事就往回走,原來那是一處隱蔽的十字口,那個地方還是南星找糖水喝的時候發現的,不過這會走得匆忙沒有看見,要不是西山視野比較低,發現鋪子的招牌就靠在門外,屋子下方還有個蠟油燈,他也還不一定看得見。

等西山吐得差不多了,三人終於是趕上了著新裝赴宴的商松筠。

門口的小廝正睡意朦朧地幫自已的主人放踩腳凳,而商松筠站在門外就看見三個黑影朝他衝過來,他害怕地逃進了府內,緊閉大門,並揚言道。“宵小小兒,你們有膽子就進來,我已經請了高人來這裡,再過不久,要是我還沒有去赴宴,你們就等著變成屍體從我商家的大門出去吧!”

商松筠氣喘地靠在門栓上整理他那昂貴的金絲邊打底的雲錦綢緞的紫色大袍子,又將自已頭上的帽子理正,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桅殃和西山站在馬車旁,南星則拽著小廝的領子喊道,“商大老爺,您不必麻煩,這扇門就算你是用金子做的,我也能幫您從裡面走出來,我們來只是有幾件事想要確認一下,只要沒有疑問了,我們自會找那個人,還望您配合。”

西山聽到這文縐縐的說辭忍不住低聲笑著和桅殃說道,“沒想到南星在這山上呆久了竟也會一些市井交道上的話了。聽著可真不太舒服。”

桅殃也跟著笑道,“他這妖怪不知道吃過多少人,能聽到別人的求饒怕是數都數不過來了,自然是能瞭解的,我看這樣子,八成是學的有模有樣,你看那小廝腿都不抖了。”

說完,二人皆是大笑起來,絲毫沒給南星面子,門內的商松筠自然也是聽到了三人的談話,“我商某不是傻子,你有本事你就進來吧!”

南星挑眉地轉過身,放下手裡的小廝,“你們說,怎麼還會有人趕著送死的呢。哎,可能年紀大了,有些事情還是要小輩提醒下才肯憶起那段令人不想回首的往事,那我們就走吧,看看我們這位商家大老爺有什麼遺言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