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殃和子琅在一座沙堡停下轉頭問,“這就是菡萏說的那個人的住處嗎?”
青楓停在他們身後,點了點頭,隨後上前伸出手臂上的五色花瓣圖案。當光照射在花瓣處,奇異的光芒反射在城堡高處的旗幟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桅殃好奇地挪到青楓旁,差點將光線擋住,還好子琅攔住了她。
“給人傳訊息。”青楓見光芒在上面閃爍了三下,便放下了手臂。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獸皮的絡腮鬍子的大漢走出來,“二主人,不知你來是有什麼事。”大漢一雙泛著精明的眼睛來回在子琅和桅殃身上打量,但很快恭敬地朝青楓行禮。
“主人讓我把他們二人交給他,你帶我們去。”青楓將青衫放下遮住那個花瓣,輕聲說道。
難道那個計劃要實施了嗎?大漢在心裡嘀咕,不做遲疑便說道,“請二位隨我來,二主人請。”
沒想到黃沙境內竟還有如此氣派的城堡。子琅手上的摺扇來回轉了幾圈,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四周。
很快三人來到一個水牢,一個巨大的牢籠被懸掛在滿是汙水的上方,四周是被緊緊拉扯的鐵鏈。
“你退下吧。”青楓揮了揮手讓大漢退出去。
“是,二主人。”
“不是吧?青楓,這就是你們說的可以幫忙報仇的人?”桅殃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問。“不想找幫手就告訴我們啊,我們兩個人也可以的。”桅殃捂住鼻子坐在一塊巨石上。
子琅上前一把將桅殃抱下來,“桅殃,不要鬧,上方那人不簡單。”
“那是陶墨村的村長。因為他經歷了太多,精神有些不正常了。有天他清醒後跟主人說,他要住在這裡直到有人能幫他和他的一切報仇。”青楓小聲解釋。
“咳咳咳~是誰?”一個沙啞的破碎的如同喉嚨被石子磨損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陶村長,是我。”青楓對著上方作了一個揖。
“青楓?”老者睜開雙眼看著下方的男子,在他旁邊還站著兩個人。
“五年不見,你終於找到合適的人了?”陶村長說完咳嗽了兩聲。
“是。這也是她的意思。”青楓邊說邊將機關解開,讓鐵籠順勢滑落在他們面前。
“小心。”子琅護住桅殃。
此時三人才看清陶村長的模樣:從頭到腳的泥垢和毛髮中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小眼睛和一張一合的嘴。想必這五年他就這麼靠著自已的恨意和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身子活著。
“老人家,你身上好臭。”隨著聲音的落下,水牢一時安靜地只聽到呼呼的狹縫中的風聲。
“這個孩子怪實誠。咳咳~”老者從籠中走出來,將擋在眼睛前的長髮撥開,還沒等站穩,桅殃的聲音頓時讓他的身子往後一退。
子琅和青楓也沒想到桅殃這麼大膽,只好掩蓋住臉以掩飾這尷尬。
聽到村長的話,他們如釋重負,青楓整理了一下衣衫,說,“村長,你和我們一起出去吧。”
村長點點頭,“這件事總算可以了清了。”
桅殃和子琅走在他們身後,“桅殃,你下次可不能這麼無理了。”子琅捂住桅殃的耳朵悄聲說。
“知道了。”桅殃隨意地回答。
“哎……”子琅嘆了口氣跟上去。
“沙堡處在一個陣法中,尋常人是找不到的,多虧了主人的掩護才能相安無事直至今日。”老者坐在沙堡內的大堂的長椅上,解釋說。此時老者已經在僕人的引路下降自已收拾乾淨。白淨的鬍子和乾淨的臉龐顯示這位村長其實不到七十,身上即使穿著簡單的麻衣和獸皮製成的褲子,也還是掩蓋不住此人的魁梧。
看來此人清醒時一直沒忘記強身健體。子琅在心裡想。
“大郎,過來見過兩位小恩人。”陶村長想遠處站著的大漢招手。
大漢走近跪在老者和一眾人面前。
“陶大郎見過恩人。”大漢垂頭恭敬說道。
桅殃將身子慢慢往子琅身上靠近,“子琅,這不是之前給我們帶路的大漢嗎?”
子琅推了推桅殃讓她坐好,“是的。你快坐好。”
“兄弟不必客氣,恩人談不上,只是湊巧罷了。”子琅上前扶起大漢,拍了拍他腿上的沙土。
“謝謝恩人。”
“我叫衛子琅,她叫謝桅殃。你直接叫我們子琅和桅殃就可以了,不必客氣。”
“哈哈哈,既然他這麼說你也不要再推脫了,大郎。”村長笑道。
“是啊,我們剛來這,還要仰仗你們照顧,你這樣不合適。”子琅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都坐下一起商談一下下面的計劃吧。”村長說。
陶村長坐在主位上,手裡的柺杖輕輕敲擊在地面,咳嗽聲也漸漸平息,隨即說道,“這五年辛苦各位了,我在籠中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好在最近好轉了不少。興許明明中自有天意,讓我在重要的時刻得以和二位一起商討大計。”老者朝桅殃和子琅笑著說。“我們收到訊息,此人現在在臨安城內一間破廟處做乞丐,其實私下家產還在正常運作。不知為何昨夜突然朝我們村逼近。”大郎伸手摸了摸自已的鬍子說。
“不管如何,我們儘量低調前往臨安城的暗宅進行攻擊,這邊的安排……”子琅堅決地表態,但說到後面又朝村長看了眼。
“你放心,我們會阻止安排大家暫時離開這裡,等到事情結束再通知他們回來。”不等老者發話,大郎恭敬地朝老者行了一禮轉頭向對面的三人說道。
村長讚賞的目光停留在大郎臉上,“大郎,看來我不在的五年裡,你成長了很多。”
大郎撓了撓頭,憨笑,“您不在,總要承擔一些。”
青楓見二人馬上要寒暄的樣子,輕咳一聲,站在大廳中央朝眾人行禮後發表了自已的看法,“行動人數儘量減少,我們此次行動很難預測成敗,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放鬆警惕。”
“是。”老者和大郎停下父子感人的場景,端正地恪守其職。
“子琅,那我們豈不是要出秘境了?”桅殃這時想起來他們已經拿不到天寶鏡也見到了傳聞中的赤天燭。
“是啊,不過還要去臨安城。”子琅轉頭看著這個凡事遲鈍但只在乎夜的小傢伙。
“那還好,就在朝天城附近,你自已去吧,我要去找夜她們了。”桅殃甩了甩腳丫子,“或者我去叫她們讓她們一起幫我們嘿嘿。”
“二位身邊可是還有其他高人?”村長詢問。
“是,陶村長。”子琅本不欲多說,可桅殃既然說出來,那他只好和盤托出了。“而且我還有兩位同伴在這秘境中,不知可否?”
“放心,你們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交給大郎吧。”老者不在意地爽快答應。
老者轉頭望向大郎,“領命。”大郎抱拳回答。
“那我們後天出發前往臨安城。”青楓站起身,說完正打算離開。
“你去哪裡?”子琅伸手攔住青楓,“任務完成,我該回去了。”青楓雙眼眯起,想要推開子琅。
“可是……”子琅還想再說些什麼。
“唔!”任務——將子琅,桅殃帶去目的地,協助他們擊敗敵人,否則不得回村。青楓頭疼地低下身,一道溫和的女音出現在他腦海裡。青楓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心裡覺得不能反抗她。“主人讓我跟在他們左右送他們來到這裡,可沒說讓他們繼續攔著我。”青楓捂住頭思考這件與之相悖的任務。
“青楓,你主人說了,要報完仇才可以讓你回家哦。”桅殃上前蹲在清風面前安慰地說。
“我不記得有這件事。”青楓忍住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那是因為你忘記了,喏,這是她寫的信。”子琅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遞給青楓。
青楓接過,只見上面蒼勁而不失風流地寫著六個字:凡事聽他們的。
青楓總覺得和那道聲音有關。可是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關聯,於是在桅殃的攙扶下坐回小矮凳上,調息了一下,“我留下。”
“二主人這是?”大郎站在旁邊問道。
“沒事,就突然抽筋了。”子琅吐槽。
“哦哦。”大郎摸了摸頭。
“村長,我們後天出發,您趕緊安排下城堡的人吧。”青楓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保持鎮靜地朝老者說道。
雖然陶村長也想知道青楓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也知道他畢竟是自已的主人,所以還是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雙手交叉,拇指朝上地恭敬說,“是。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隨即等到所有人退出大堂,桅殃從矮凳上下來走到子琅面前,雙手牽住子琅的衣袖,“子琅大哥,我不想去臨安城。我想去找梓夜他們。”
“他們可是比你還安全的,不要太擔心。”子琅撫摸了一下她的頭安慰地說,“等我們出去前就到酒館留記號,他們出來後就知道我們去臨安城了,你不就能看到他們了嗎?”子琅將桅殃抱到懷裡,輕輕拍了拍背。
桅殃嘴裡還在嘟囔著要去找梓夜,聽到最後發現是“紅燒肘子大豬蹄子……”
子琅輕輕將她抱起來,對著還在想什麼的青楓說道,“我先抱她去睡覺了,你隨意。”
“嗯。”青楓換隻胳膊枕靠在長椅上翻身不再理會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