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帶著眾人來到一座叫做“壽心樓”的地方。只見危樓百尺,手可摘星。

“我們在這裡可能會打草驚蛇,這樣,我自已先進去,你和西山挨個進。”夜對著南星開始咬耳朵,“還有,你要幫我看住西山,不能讓他做傻事,知道嗎?”

“我辦事,你放心。我一定看的牢牢的,好歹我是個老妖怪了。”南星輕輕拍了一下自已的胸脯,堅定自信。

夜走進壽心樓,有些被裡面的擺設震撼住。大廳之間用上好的大理石和圓樁堆砌構成一個圓形舞臺,四周的雅座之上擺放著進樓就能聞到的茶香,識貨的人總會驚歎——那是取自皇都宮內的茶藝人的炒香的茶葉,血龍茶。

而樓上樓下的每個房間都是單扇門,由此,病患也就因此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登記的樓層越高待遇也會越高。

西山的三魄說是在地下室,可是到底在哪裡呢?夜糾結著和引路人來到一層的一個雅座,“您是哪裡有疾?”引路人看夜從進來後就開始張望,有些警惕但迫於師訓只好禮貌問道,準備瞭解後及時稟報東家。

“哦,我沒病。”夜脫口而出的話令引路人有些吃驚,隨即皺眉呵斥,“您沒有病來這裡何故?生命的及時挽救,您不知道多重要嗎,古人云,醫者不自醫,但是我看您也不像是個醫者,但唇齒髮白,進來時腳步難免有些虛實交替,我是瞧見您或許有病才放您進來的,可您生的如此樣貌,卻在這裡打趣,莫非是為了消遣我才和我進來的?”

“這位朋友,你可不要隨便親自下定論啊,我說的沒病是指我遍尋名醫也沒找到可以根治我的人,但聽說此處有延年的方子和醫治疑難雜症的醫者才來看看的,你怎麼能以我這出眾的相貌和孱弱的表相而損我?”夜嚐了口這茶,心裡想,果然還是城裡的東西好喝啊。她抬頭和夥計對視,絲毫不覺得慌地說完那句話後,在心裡為自已的機智點了點頭。

這個人是誰給她的自信?引路人在心裡吐槽完,面帶微笑,不得不禮貌道“那好,您在這邊等等,我派個經驗豐富的人來幫您看,請稍等。”

夜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人來,卻在百無聊賴準備找人再上杯茶時等到了進門的西山和南星。

“你怎麼還在這裡?”進來的倆人很是奇怪,都過去兩個小時了,她怎麼還在這裡喝茶。

“你們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前面排了很多人,你們自已看看。”夜放下茶杯用手指了指忙的熱火朝天的醫者和抓藥的小童。“我也不想啊,看看這黑壓壓的人群還有生病的人,我自已都搬出我是疑難雜症了,可是那個引路人說了一句什麼,找個有經驗的人幫我看,結果現在人影子都沒看見。”她用眼神示意二人,將茶杯往外推了推,“不過,有一說一,這茶真好喝,你們快嚐嚐。”

西山原本以為是她陷入困境才沒法出來的,沒想到是被茶吸引了,無奈地挨著她坐下,“那我們坐下來慢慢等吧。”

南星無奈看向掏耳朵的夜,心裡琢磨著,沒想到這麼久不見,這個人養成個這麼懶散無所謂的樣子。“那我也坐在這裡好了。”

腳上的鈴鐺聲似乎被某種特法禁錮,只發出不大不小的悅聲,不遠不近,喚起波紋。

等到日暮降臨,樓裡的人才漸漸稀疏起來。這時,領夜進樓的引路人帶著一位蒙面的女子姍姍來遲。

等到那人從樓道拐角處顯出身形,夜眯著眼道,“我們好像在哪見過的,這位……先生?”話說一半發現此人掩在面紗之下的面孔頗像一個人。

“這位娘子看著記性不錯,只是匆匆一撇還能記住我,甚是榮幸。”女子將面紗摘下,露出精緻的面容,額頭的梅花形鈿花在燈光下閃爍著妖豔的紋路。

“哎,南星,這女人看上去比你還妖豔誒。”西山捂住嘴小聲對南星說。

“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比我好看了,而且我要申明,我是男人。”南星有些生氣,低聲惡狠狠地罵了西山,“看你挺適合做她的倒插門女婿的。”南星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西山。

“你們兩個說話就去外面說,安靜的大廳都能聽到了。”夜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給倆人一人一個板栗後轉過頭對著女子抱歉道,“哈哈哈,不好意思,年輕人總是說話不知道謙虛。”

“無礙,讓你們等這麼久也是我的過失。”若娘輕聲笑道,“向您介紹一下,我是花樓的老鴇,若娘,也是這家醫樓的掌事。不止為何那位之前和你在一起的白衣女子沒來?”

“她比較頑皮讓她在家待著呢。”夜驚訝之餘坦然自若和若娘談論著往事,等到月明星稀時分,忽然想起來正經的正事,南星看著夜臉上的恍然大悟心裡想:這人的粗神經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麼晚了,我們也該回家了,但是這麼晚我們回去也著實有些不安全,不然若小娘子讓我們在這裡借宿一晚或是去貴人家中住一晚,您看如何?”夜的厚臉皮她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若娘嘴角抽搐了一下,“客人還是讓我們家小夥子送回去吧,且堂上左右上下全是病患,恐怕不方便。”

跑堂的人看見掌事在招呼他過去立馬跑到跟前,點頭哈腰對著掌事面前的貴人笑。他知道能讓掌事親自接待的必定不是好惹的。

“說了這麼多,掌事的,我的病有救嗎?”夜見狀知道已經沒有還口的餘地只好另闢蹊徑,“或者說還可以活多久?”

若娘見夜一本正經地在問她,臉色變得嚴肅,“實不相瞞,你的病治不好了,只能拖著,如果能找到菩提散和南星還能活個三年左右。”若娘揮退跑堂,直視著夜的眼睛誠懇說道。

西山和南星聽到這個訊息一點也不意外,相反地,還為提前知道了感到榮幸,儘管珦宴說可以靠這些藥可以多活一陣子,可誰也不知道一陣子具體是多久。

“嗯,打擾你們談話了若娘……若娘姐姐,你知道剩下的藥材,比如菩提散在哪裡找的到嗎?”西山上前一步先夜開口道。

若娘看著眼前的男孩,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是個惹人憐惜的孩子,忽然,她的眼神變得鋒利,她上下打量著西山,彷彿要將西山的身體燒成一個洞,她大聲呵斥,“你怎麼進來的?!”

若娘本想回答菩提散的位置的時候,這個孩子就跑了出來,被他奪走了全部的注意力。若娘想到地下室,藏起所有宛然一笑。

西山被若娘突然的變臉嚇到了,立馬躲到夜的身後。

“你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還和我們掰扯這麼久真是難為你了。”夜見若孃的神色從西山進樓就開始變換,想必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來找他們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們趕緊回去吧,不然我會請人讓你們非常體面得出去的。”若娘不想再繼續交談下去,甚至讓打手們出面教訓。

“你的問候我會帶給珦宴,謝謝你的茶。”夜知道今日無論如何是進不了內部了,只能先退出來,“下次見面希望我們能和平交談,不要大動干戈。”

西山等人走在壽心樓的外面,“我們今天就這麼回去嗎?”南星有些不甘心地問。

西山扭頭給了南星一個大棗子,“我們可不是空手而歸的。”

夜心情很好,至少打探出來了地下室的下落了。

“明天夜裡我們就去找西山的三魄。”說完,夜走近一個賣煎餅的攤子,買了三份。

“喏,拿好了趁熱吃。”

南星還是不明白,“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了,快給我說說啊。”南星咬了一口手裡的煎餅,吃的很香,追上夜和西山的腳步。

“回去告訴你。”西山撞了一下南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