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高中學習三年已進入尾聲階段,我也即將畢業,然而,很不幸,我們這一屆學生,有點生不逢時,趕上了最難就業季。因為當時可能由於種種原因,很多工廠生產效率低下,各個工廠都已人滿為患,人浮於事,故而,工廠單位容納畢業生就業非常困難,安排分配難度非常大,所以,到了我們這一屆學生,基本上畢業就等於失業。畢業之後,我們這一屆學生們就接到通知,暫時無法分配工作,只能在家中耐心等待,等待政府認為條件許可時,才能進行分配工作。我家父母原本工資比較低,三個孩子都在長身體和需用錢之際,故而經濟壓力還是比較大的。在家裡待了沒幾天,自已感到異常難受,整日裡無所事事,坐立不安,有點度日如年的意思。鑑於這種狀況,父親怕我長時間呆在家裡,終究不可持續。無奈之下,父親四處奔波,想方設法求人託關係,終於為我找了一份臨時工。確切地說,應該叫農民臨時工,我需要在一個農民施工隊裡做小工,對於能有事情做,不管什麼工作,並能獲得一些收入,我幾乎有點迫不及待的。實際上,做農民工本身是非常之勞累和辛苦,而做農民工施工隊裡的小工,那勞累和辛苦則是翻倍的。而更加難以承受的是同一幫幾乎沒有受過什麼文化教育的農民,每天用最簡單的工具,做最原始的體力活,無疑是勞累和辛苦之外,更是十分枯燥乏味的。不過這也意味著,我在結束了十年寒窗求學之後,也算正式踏入社會。也終於有機會為我的家庭掙一份錢,盡一份力了,可以說,自已出生以來,長這麼大,第一次,透過自已的付出,為家庭做一些貢獻,分擔一部分壓力。可是,自那以後,我和女朋友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她長時間的見不到我,就寫信給我,以傾訴思念之情,當然,這些信不是透過郵局寄來的,而是由我的妹妹轉交。我平時住在工地,一個月才能回來一二次。也許是因為平時做小工太累了,一天勞作下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早點睡覺。但在我的潛意識裡,似乎在刻意逃避什麼,當時可能還有些猶疑和彷徨,心裡莫名產生了某種糾結,能夠確定的是,我失去了當初的激情,總覺得我和女友之間好像缺少了些什麼,但又說不清楚具體缺少什麼。所以,收到妹妹轉交的信,我竟然一封都沒有回覆,幾次回家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確實是在有意無意地的逃避。媽媽也察覺到了異常。一天,媽媽問道:“到底怎麼了?人家姑娘對你一腔熱情,天天惦記你,經常問我你的情況。我都不知道向她怎麼說。你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一天不見像丟了魂似的,你才做了幾天工,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感覺心在隱隱作痛。在媽媽的再三追問之下,我說出了一段時間以來悶在心底的想法和感受,我說:“她確實很好,對我真得好,真得覺得欠她的太多了。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我在她面前覺得她像大姐姐,更像一個媽媽,我都快不認識自已了,一點男人自尊和自信都沒有了。更為重要的是,她對我越好。可我越感覺內疚和自責。”媽媽聽我這麼一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你呀,她是一個多好的姑娘啊!你真的有點不識好歹哦。”從那以後,媽媽再也沒有過問我的事情。媽媽很聰明,她知道孩子長大了,有自已的想法和思考,正如俗話說得那樣,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已知道。不能過多地干涉和勉強,一切順其自然吧!我知道媽媽是偏愛她的。也欣賞她的純真和善良,賢惠能幹,和通情達理,或許這是天意吧。沒過多久,父親經過多年在單位裡的申請,那時單位終於給我們家分了一間大一些的房子。結束了一家五口人,蝸居在四十多平米房子的歲月。但搬到新居後,距離女朋友家遠了很多,加上在工地做工,我們見面就更難了。她多次去了我們家,可我都在工地,她寫的信也沒有任何回覆。實際上,她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只是很長時間都不願相信和放棄而已。這段悄然開始並持續了一年多的戀情,曾經是那麼熱烈,大有相愛恨晚之勢,一度沉浸在愛河之中,山盟海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是,它如同一鍋沸騰之開水。當失去持續加熱的能量之後,就逐漸冷卻下來。我和她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矛盾、糾紛,也沒有任何的不愉快,從來沒有紅過臉,甚至於爭論過,一切都是我個人潛意識出現了問題,認知出現了偏差。直到有一天,她無奈地轉來了最後一封信,信中的大致意思是:雖然我喜歡你,但我知道感情的事情是雙方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也改變不了你,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有緣無份吧。天意如此吧。看到這最後的一封信,我的心裡真是酸甜苦辣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味道,更多的是愧疚和難以面對。是的,我的自私和任性傷害了一個純潔、善良、無私且對我一往情深的女孩子的心。在以後很長很長的歲月中,我意識到自已實在太過醜陋,連向她正式說明和解釋都沒有,一切給人的感覺都是無緣無故的,只有轟轟烈烈的開始,更有相處期間的浪漫和甜蜜,唯獨沒有認真的、負責任地去溝通和交流,將自已的感受和想法,向她坦承。兩人相向而行,來共同努力和經營雙方的情感。對於這段感情的無疾而終,我確實問心有愧的,是我的任性和自私傷害了一個純潔善良的她,而且是全身心愛我的她,就這段感情的離奇結束而愛,完全錯誤在我,這是我這一生永遠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