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蕭回到自已的房間時,收拾著自已的東西,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他出來時根本沒看到他的師妹!

“這真是奇了怪了,平日裡要是有什麼事,她都要等著我,然後再是一頓軟磨硬泡,今天卻轉了性?”

封一蕭暗自納悶著,令他頭疼的楚芙菱早已跑到自家父母那邊。

“孃親,這大師兄要準備下山,我想我也不小了,也該到歷練的時候啦。”

楚芙菱看著眼前這豔麗多姿的美人,雖然她已四十多歲,但眉角眼梢的明豔半點不減。反而上了年紀,這清貴之姿有了些慵懶和風韻來。

那雙含情眼裡溫婉流轉,菱形唇也紅豔的如晚霞一般。

楚芙菱的母親是江南小姐,說起話來也帶著那種吳儂軟語,只是家道中落被迫流落青樓,後來楚逸雲問君一曲古琴曲,對她一見鍾情,為其贖身。

孟青晚本就無處可去,對於這位救命恩人也頗為感激,在隨後陪其闖蕩江湖時芳心暗許,兩人成就一段佳緣。

“菱兒,你可不能胡鬧,我從未你爹提起過這件事。”

孟青晚有些疑惑楚芙菱的說的事,她不懂武功之類,平日裡也只是幫著楚逸雲忙一點事情,其餘時候就彈彈琴。

“哎呀,孃親你幫幫我,我也想下山去,我都這麼大了,也該去看看了。”

孟青晚蹙著眉看著她這女兒,平日裡都教她端莊一些,但習武之人本就不講究這些,也逐漸養成她這副樣子。

“那菱兒想叫孃親去幫你父親求情?”

楚芙菱一聽眼睛頓時亮起,抱著她這溫柔的孃親。

“果然孃親最懂我,這麼說孃親是準備幫我了?”

楚芙菱趁熱打鐵,手還搖著她的衣袖。

“菱兒,又想誆騙你母親,下山事宜還是聽你父親和掌門安排,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她雖然不懂,但她也陪楚逸雲在江湖闖蕩過一段時間,這人世間可不是像楚芙菱偷看的話本一樣。

楚芙菱眼睛一紅,就要落下淚來,這下她就要發揮她在華山的絕技,這招百試百靈,就算在藺青雙面前也沒有失手過。

楚逸雲子兩位掌門上山後便處理二位的各項事務,這次談話他並未去。

他和藺青雙不一樣,他為人溫和且還帶著豪爽氣,做起事來也有些執拗,在得知藺青雙前去討伐步家時頗為不齒,和藺青雙的關係極差。

這次武林大會他並不感興趣,江湖上的爾虞我詐他早已見慣,現在他只想在華山教導弟子,陪著自家夫人享受平靜生活。

看到兩位掌門回來後,他安排好他們所需要事物,縱是萬般不願,他還是去到了主殿找藺青雙。

“師兄,此次你們準備何時下山。”

他進門問正在沉思的藺青雙,藺青雙睜開眼睛,看著他師弟。

“不日起,明天我就打算和他們一同去詢問各大派掌門,雲水莊的柳家已經被滅門了。三日後,一蕭將要前往舒城,師弟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和弟妹了。”

“柳家被滅門?”

楚逸雲聽到這個訊息也有些震驚,這彷彿就是十年前慘案的翻版。

“師兄,那部功法就那麼好嗎?”

他非常不解藺青雙的行為,十年前罔顧和步倫的朋友之誼,對其家人痛下殺手,很難想象他曾經還追求過顏若。

他對藺青雙的感情也很複雜,兩人同為是師兄弟,藺青雙一劍驚鴻,而他俠骨柔情,同為華山少俠,但做出那樣的事情,讓他再也不懂他這師兄。

“師兄,十年前的教訓是忘記了嗎,十年前你就沒有得到這部功法,現在依然要為這部功法所困。”

楚逸雲話語諷刺,眼神也帶著寒光,他實在不想他這師兄在錯下去,這柳家就是一個開始,這次不僅是各大派,還有西域各教,比十年前更加複雜,可他這師兄,偏偏迷了心,非要去趟這渾水。

“逸雲,你可知這是不可避免的,這明說是討教功法,其實各大派是藉著這個名號重新洗牌而已,十年前步家一倒,這本就式微的武林也不再安寧。”

藺青雙絲毫不在意,楚逸雲眼裡的責問,私心也好,公情也好,他十年前就走了,這也不可避免。

“我走之後,華山交予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去做,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亦如此。”

“你真是,你真是冥頑不化。”

楚逸雲怒罵道,他不是不明白,這爭鬥本就毫無意義,就算那部功法真的存在,也輪不到任何一門宗派來修行,擁有它不過是嫌死的不夠快。

“芙菱也知曉了這件事,你別讓她去,這次我恐怕會折在那裡,一蕭和芙菱還有弟子們都是華山的希望,逸雲拜託你了。”

他說完,背過身去,不再看楚逸雲,看他這副樣子,楚逸雲也不再說什麼,甩袖離去。

他這師兄他了解,雖然為人總讓人看不透,但對他不算虛偽,對外人如何他就不知了。

他快步往院子裡走去,一進屋就聽到楚芙菱的哭訴。

“孃親,幫幫我吧。”

他那沒鬆下眉擰得更深。

“菱兒,你要你孃親幫你什麼?”

他大步邁進屋裡,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楚芙菱。

楚芙菱一見楚逸雲,眼淚都忘了流下來。

“爹,為什麼不讓我下山,我也要去舒城。”

一聽她這話,楚逸雲心情就更不好,這趟下去,無論是誰都是送死,這丫頭還忙著下山。

“平日裡如何教導你,我看你是想關禁閉。”

他語氣憤怒,連孟青晚都很少見他這個樣子,站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楚芙菱瑟縮了一下,整個人氣勢沒有那麼囂張,只是臉上還掛著淚。

“為何如此生氣,菱兒還是早日打消你的念頭。”

孟青晚說著,朝楚芙菱使了點眼色,楚芙菱只好不情不願朝門外走去。

“站住,我叫你走了嗎,這次你必須關禁閉,為了防止你下山。”

楚芙菱很震驚,她父親很少對她責罰如此嚴重,她向來見好就收,不會無理取鬧。

“為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我這麼大都沒下過山,早該到時候了。”

前面的委屈是演的,這下她是真的委屈,一直以來,她的父母和師兄都寵著她,但是對她最大的訴求視而不見,這是她性格嬌縱的原因,她很嚮往,話本都不知道看了幾本,這下有了能下山的時機,卻被如此強烈的抵制。

她也不管楚逸雲說什麼,哭著跑回自已的房間。

孟青晚不多說什麼,楚逸雲向來對楚芙菱寵溺有加,她這性格他得擔大半責任。

“逸雲,此次事情如此嚴重。”

她細眉皺著,臉上都透著憂愁來。

“青娘,你不知道,這次下山是去送命,我若不嚴厲震懾不了她這性子。”

楚逸雲看著孟青晚搖了搖頭說著,而且不管是藺青雙回來了還是沒回來,對他們華山來說都是損失,這就是徹徹底底的陷阱,而且他們還不知設計者是誰,都睜著眼睛往下跳。

孟青晚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楚芙菱走之前那樣子確實傷到心了。

“我去看看菱兒,再好生勸勸她,你好好休息。”

楚逸雲脫力一樣的坐到位置上。

楚芙菱難過的趴在桌子前痛哭,她就是想不明白,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百般阻撓,在他們眼裡她就是長不大,難道她練的功法也全是騙她?

“菱兒,開門,你父親有他苦衷,為什麼你要執著這次下山,等事情結束下去也不遲,那時我和你一起去。”

聽到前半句,楚芙菱怒意減消,她並不是不講理,但後面半段又把她難得壓下去的怒火點起來。

看吧,就是不相信她,還是一直把她當小孩看。

“孃親,你回去吧,我好好想想。”

孟青晚想好的安慰語句一噎,她再敲了敲門,但楚芙菱就是不願給她開門,她只好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楚芙菱一直比較好哄,給她時間她能想明白,而且她的聲音也算的上冷靜。

楚芙菱收起了那難過的樣子,都不讓她去,她還去定了,這武林大會在話本里那麼有趣,這趟沒去她一定會後悔。

既然都看不起我,那我偏偏要做個大的,我偷偷下山去。

她擦乾眼淚,收拾著自已的行囊,拿了些盤纏,把自已的佩劍掛在腰間。

她今晚就出發,她要先一步到舒城!

這幾日齊翩都待在如意客棧,不知是不是藍蝶若故意一般,她總是在齊翩出門時遇到他,然後風情萬種的朝他打招呼。

“齊公子,我初來中原,對這裡的習俗不太熟,我看公子面善,能否告知一二。”

齊翩開啟摺扇,擋住自已的臉,忙往下走去。

肩膀上瞬間搭上一雙手,他眼神往那一看,綠色摺扇向那柔弱無骨的手揮去,同時腳步輕抬像一隻靈活的貓一般,往旁邊而去,整個身法宛若鬼魅,讓藍蝶若沒能抓住他。

“姑娘請自重”

齊翩處理這樣的事,經驗也不算豐富,但有一點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就是多看多學少說,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問題,這點也是他撬別人嘴的方法。

“公子好生警惕,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藍蝶若無事發生一般抽回自已的手撩了撩自已鬢邊的頭髮,隨意的問著。

齊翩不答,轉身下樓她這行為詭異功法奇特,他只能趕快跑。藍蝶若眼神一變,那種狠辣陰毒的精光,讓人齊翩都若有所感,他不禁加快腳步。

她這幾日在城裡頗不受待見,這幾天她也調查了一番,聽說,離舒城不遠的地方,有云水莊,前幾日就被滅門了。

這柳家好像還和那部功法有點關係,所以他家被滅門也很蹊蹺。

而她則在這個時間點來到這裡,似乎讓一些人覺得是西域人痛下殺手,這讓她心裡憋著一口氣。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下的手,還能賴到她頭上,而且她出來已經是秘密進行,難道還有其他西域各教已經先她一步來到這裡。

這裡的武林人士不多,看著只有這兩位,紅衣女子她打不過,這齊翩她怎麼也得招惹一下,不管是用來套訊息還是用來保命,她都要試探試探他。

齊翩出來不過也是來打探訊息,這幾日對於出舒城的人多了,但來舒城的人也多了,他得好好看看來人有些誰,還有自已兄長有沒有收到訊息,他也很關心。

只是他雖學藝不精,但也能聽到身後有人在跟著他。

來人氣息很沉穩,而且是在刻意壓制腳步,這顯然是在跟蹤他。

齊翩絲毫沒有任何不適,還是像往常一樣閒散的逛著,他七拐八拐的走進一條小巷,這條小巷側邊一大片樓房,他要是打不過也方便他逃。

“閣下,跟了一路,是有什麼要事要說?”

他開啟摺扇,眼神冰涼的看著他身後的人。

“齊公子,好眼力”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衣衫,胸前一條斜巾遮住下巴,頭上還帶著一頂捲了邊的破草帽,低著頭看不清臉。

聽他說話,齊翩知道他認識他,這倒讓他有些好奇了。

來人抬頭,藏在身後的兩邊開刃的鐵柺也出現在齊翩眼前。

齊翩頓時一驚,這是鬼見愁柺子李東寧!

“我竟不知道,平日裡如此瀟灑的遊俠竟然也會來舒城。”

齊翩臉色凝重,這李東寧武藝強勁,注重一個莽,和他對上那真是硬碰硬,完全看自身硬實力,而且此人陰晴不定,好人壞人他都殺,所以稱他鬼見愁,前幾年齊家原是想要招收他,但被他拒絕了。

沒想到此時竟然讓他遇上了,真是讓他再次後悔沒有好好習武。

齊翩放下摺扇,拿起佩劍,他打算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只能接個三招,然後就立馬脫身。

李東寧眼神銳利,透露出一股冷漠與殺意,他死死地盯著齊翩,猶如餓狼盯上了獵物。

“齊公子不也對這舒城好奇嗎,我剛到舒城,對其瞭解甚少,還望齊公子能指點一二。”

他話雖說的極好聽,但目光裡的冷意半點不藏,這不是在討教齊翩,而是在齊翩

齊翩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今日難以善了。他握緊劍柄,準備迎接李東寧的攻擊。

突然,李東寧發動攻勢,他揮舞著鐵柺,帶著凌厲的風聲朝著齊翩襲來。

齊翩側身一閃,試圖躲避攻擊。然而,李東寧的速度極快,鐵柺如影隨形,始終緊貼著齊翩,但比起他平日裡的作風已經算是收斂。

想來這李東寧也不想要他命,確實是要資訊而已。

齊翩拼盡全力抵擋,但漸漸處於下風,但對於他的破綻也在仔細觀察著,就在關鍵時刻,他瞅準機會,使出一招碧浪淘沙,朝著李東寧的要害刺去。

李東寧見狀,不得不向後退避。齊翩趁機縱身一躍,躍上附近的屋頂,迅速逃離現場。

齊翩喘著粗氣,心中思索著,這來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他下次得把步紅塵叫來,這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