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信送到唐芷柔手中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看著兩位嫂子送來的書信,唐芷柔神色有些難看。

她知道這段時間大皇子不會安分,定然會找人去唐家。

但她怎麼也沒又料到,裴炎銘派去的人竟然是軟清?唐芷柔眼底閃過了一抹冷意,上輩子幾位嫂子對軟清可從未看在眼裡。

可正因如此,軟清便懷恨在心,幾位嫂子最終也命喪於她手。

這筆賬唐芷柔從未敢忘!如今看到裴炎銘竟還是派了軟清去唐家找兩位嫂子,真以為唐家是他裴炎銘的囊中之物了不成?看到書信的後面,四嫂將軟清趕走的事情,唐芷柔不禁眯起了眼睛。

四嫂這般做,恐怕早已被軟清記恨於心了。

畢竟軟清可是最忌諱別人提及她的身份,尤其是‘婢女’。

唐芷柔的唇角勾了一抹冷笑,記恨上了又如何?上輩子的血海深仇,她軟清也得一筆筆的還回來!看著謝玉雙的書信,唐芷柔神色倒是緩和了許多。

看來皇帝這是盯上了裴炎銘啊,就是不知道裴炎銘知不知道自己被皇帝給盯上了。

想到裴炎銘的自負,唐芷柔輕笑了一聲。

或許那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已經被發現了吧?上輩子的皇帝應該也注意到了裴炎銘的小動作,只是皇帝從不殺子,這才給了裴炎銘可乘之機啊。

“芍藥,備筆墨.”

芍藥聞言,連忙放下手中正在縫著的中衣,跑去書案前磨墨。

自從唐芷柔受傷之後,她的中衣每日能換下來好幾件。

眼看著中衣就要不夠用了,芍藥也不得不多做幾件給自家主子備著。

“將軍,可是大皇子那裡找上了我們唐家?”

芍藥之前雖然沒吭聲,但唐芷柔的神色她還是看在眼裡的。

想起之前自家主子提到的事情,芍藥立刻就想到了唐家的兩位少夫人。

這次的信是唐家送來的,恐怕真有人找到了唐家去。

唐芷柔點了點頭,“他的確派人去了,派了自己身邊的婢女.”

芍藥磨墨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一臉震驚的看著唐芷柔。

“大皇子這……這不是在羞辱兩位少夫人嗎?”

誰派人去找後宅夫人議事是讓一個婢女去的?這是在羞辱唐家兩位少夫人,還是羞辱他們唐家?芍藥捏著墨條的手都不由的收緊了幾分。

一個婢女?她憑什麼跟唐家的少夫人議事?幸好墨條的韌度足夠,這才沒讓芍藥將墨條給折斷了。

唐芷柔見此,連忙從芍藥手中接過墨條。

“你可悠著點吧,咱們出門帶的墨條可不多.”

芍藥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眶都給氣紅了。

“將軍,他們怎麼敢!若是……說是老爺、公子都在,那京城除了陛下,誰敢對我們唐家如此無禮?”

想起自己的父兄,唐芷柔心中也是滿心的怨恨。

可此事沒有證據,她就無法將背後那個真正的兇手給揪出來。

看著芍藥氣的渾身發抖的模樣,唐芷柔無奈,上前將抱了抱小丫頭。

芍藥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唐芷柔幫她順著氣,但眼裡的神色卻是逐漸冰冷。

裴炎銘、軟清、趙宏……這些人她不會忘記,這輩子就算再次付出性命,也要將其拉下地獄!因著皇帝的緣故,唐芷柔擔心兩位嫂子太心急,做了什麼錯事,從而被皇帝抓住了把柄。

在信中也是幾次三番的叮囑兩位嫂子,不讓她們出手。

若是再有人找上門,直接找謝玉雙就是。

若是像軟清那樣的,直接拒了。

至於會有什麼後果,唐芷柔也讓她們不要擔心,一切有她在。

如今她擔心的其實並不是裴炎銘的報復,而是當今的陛下。

京城中的幾位皇子這段時間的小動作也不少,皇帝恐怕會讓人盯著。

唐家這個時候若是被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帝和張貴妃的賞賜,何嘗不是給唐家的一個提醒?唐家之前或許會讓陛下忌憚,畢竟功高蓋主是那個皇帝都不願意看到的。

但如今的唐家,可沒了之前那般重的兵權。

她的手中雖然有軍隊,但虎符卻早已被皇帝收了回去。

不過唐家能躲過一劫,卻是用父兄的性命所換!如今裴炎銘又想將唐家推出去,做他的先鋒,可真是好算計啊!唐芷柔閉了閉眼睛,手指也跟著收緊了幾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的滔天恨意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的冰涼。

“桃花.”

唐芷柔放下手中的信紙,輕聲呼喚了一聲。

隨著唐芷柔的聲音落下,桃花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了屋內。

“將軍!”

“將這信送回唐家,讓人叮囑謝玉雙,這段時間務必加強府中的戒備。

不管什麼人去找兩位少夫人,一概都拒了.”

“至於他自己,也讓他當心些,莫要被人給利用了.”

桃花明顯感覺到了唐芷柔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看著遞到她手中的信,桃花也不敢耽誤。

應了一聲,便消逝在了房間內。

盛啟裕如今可是深得裴炎銘的看重,她倒不擔心盛家出事。

畢竟裴炎溫如今已經跟裴炎銘離了心,裴炎銘想要守住自己的那個金礦,可離不開盛啟裕啊。

但唐家的那些老舊部,還有幾位嫂子的孃家……唐芷柔眉頭緊鎖,要是裴炎銘真的這麼幹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雖說幾位嫂子孃家的勢力不小,但謝玉雙在信中可是提過,這段時間投靠裴炎銘的勢力是隻多不少。

得罪君子不可怕,就怕的是得罪小人。

裴炎銘不是君子,他手底下的那群鼠輩們又怎能是君子呢?“將軍,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芍藥剪斷了燈芯,這才給唐芷柔披上了件外衣。

唐芷柔抬眸,不知何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了。

“芍藥,父親和兄長們的忌日快到了.”

唐芷柔的聲音很輕,但芍藥還是聽到了。

芍藥一怔,低下頭去,紅了眼眶。

“將軍,那日我們應該也能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