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謠!

誹謗!

他高拂被罵屠夫還能接受,畢竟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惡毒。

但怎麼成了喜炙人肉的惡魔了?

這點他絕不承認!

高拂氣急,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拍在了八仙桌上,隨後起身走出了雅間。

入眼是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以及一名風塵僕僕的青年人。

“咦?這位兄臺行色匆匆,眉宇間似有不快,可是遇到了什麼糟心事?”

“在下張文遠,人送外號“賽孟嘗”最喜助人,兄臺若有難處,在下定會鼎力相助!”

青年人對著他朗聲說道。

高拂都懵了。

他本是聽到張文遠的屠夫言論,準備跟對方理論的。

結果對方來了個“賽孟嘗”,準備仗義相助。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讓他怎麼發作?

他現在很難受。

就像剛被人撩撥起了慾望,又被人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兄臺?兄臺?你莫不是生病了?臉色怎地一會青一會紫的?”

“張……張……張老闆!你……你……莫再說了!”

一旁的陳牙子此刻已經雙股發顫,臉色慘白。哆哆嗦嗦的開口道。

“陳牙子,你的臉色怎地也如此奇怪?你們古縣之人也學了那蜀地的變臉之術?”

“張……張老闆,算我求你了,別說了!他……他是……”

“你說話別吞吞吐吐的可以嗎?”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張文遠面露不快。

心底裡已經開始重新評估兩人之間的合作事宜了。

這個陳牙子有些名過其實了啊……

陳牙子聞言更加焦急,臉上已經成了豬肝色。

“他……他是……”

“他是誰你倒是說啊!”

“你好,我是高拂。”

“嘿,你看,這位兄臺多爽利,哪像你陳牙子,哆哆嗦嗦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張文遠一邊奚落陳牙子,一邊轉身向高拂拱了拱手道:“高兄弟有理了。

咦?你叫高拂?跟高衙內同名同姓?”

“本衙內正是你口中心狠手辣,喜炙人肉的屠夫。”

“高……高……高……高……高屠夫!?”

張文遠目眥欲裂,舉起顫抖的右手,驚恐道。

高拂一陣苦笑。

看來他的惡名在古縣當真到了令人談之色變的地步了。

“正是!”

呲咚~!

張、陳二人瞬間跪倒在了地上。

“衙內饒命!”

此時的張文遠更是連連磕首,心中暗呼完蛋。

自古民不與官鬥,他竟還當著對方的面罵屠夫、惡魔!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夜屠千人的高拂!

高拂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好不爽啊!

被人罵了,還不好發作!

這叫什麼事啊!

“起來吧。”

“衙……衙內不殺我們?”

張文遠抬頭看向高拂,疑惑的問道。

殺你大爺!

真當他高拂是屠夫了是吧?

高拂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努力壓下心頭再起的怒火。

“給本衙內麻溜的起來!要不然……哼!”

“是是是!多謝衙內不殺之恩!”

張文遠聞言頓時欣喜,立刻自地上站起了身。

見二人起身,又過了半晌,高拂才順勻了氣息。

“方才聽聞你二人的交談,你二人是行商跟牙子的關係?”

“對對對!在下張文遠,乃是走南闖北的貨郎,當不得商字。這位是陳牙子,乃古縣頗為有名的牙子。”

“可不敢當……!小人確是做的牙行買賣,平日裡給來往行商做箇中間人,也做著買賣僕從、屋舍、田產之類的中介營生。可當不得有名二字。”

“行了行了,你二人也不必妄自菲薄。今日既有緣碰到,本衙內倒是有件生意想與二位談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這……”陳牙子面露苦澀。

這位惡名遠揚的高衙內,能有什麼正經生意可談?怕不是又是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反觀張文遠則一拍胸脯道:“衙內有什麼生意但說無妨,我“賽孟常”張文遠定能讓衙內滿意!”

張文遠的心思很簡單。

他也不覺得眼前這位衙內有什麼好生意。

他張文遠自接手已故父母的生意以來,或許是流年不利,幾乎樁樁生意都陪的個底掉。

這次前來古縣,已經是他能湊出的最後一份本錢了。

按計劃他是來尋陳牙子的,但如今碰上了高拂。

這或許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了,畢竟整個古縣已盡在對方的手中了。

若能攀上高拂,生意之事當無任何阻礙。

見張文遠同意,高拂滿意的點了點頭。

至於猶豫中的陳牙子,他已經自動忽略了。

陳牙子畢竟是古縣本地人。

如今的古縣,他高拂想要的,誰敢不盡心?

當真不怕死不成?

“既然張老闆有想法,那便看看吧。”他說著自懷中扯出一塊布遞了過去。

張文遠不敢怠慢,急忙接了過來,放在手裡仔細端詳。

“咦?此布匹非麻非錦,入手卻又十分柔軟、細膩,若做成貼身衣物定能大賣!”

高拂暗自點頭。

這張文遠不愧是走南闖北的行商,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奧妙。

“敢問衙內,此布是何物織成的?”

高拂笑而不語。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此布的織造工藝定然是絕密!

卻不知這種布匹,衙內有多少?若價格合適的話,在下全都要了如何?”

“張老闆好眼力,這種布匹能做的可不僅是貼身衣物。

本衙內尚有秘方,可將此布染色,這些顏色絕對是張老闆從未見過的。

而且還能用雙層布料,夾層中可填充織布的原料做成棉衣或棉被,禦寒能力不亞於皮毛!”

“當真?!”

張文遠震驚。

大宋百姓冬季禦寒可沒有太多的手段。燒炭的費用又不是誰家都能承受的。

多是稻草堆鋪設在床上。好一點的百姓會將不當季的衣服縫製在被祿中。

至於禦寒的衣服,則更加缺乏。

最優解自然是皮裘。可惜因皮裘的稀缺性,價格卻不是一般百姓能承受的。

稍次點的便是紙衣服,用紙充當填充物,達到禦寒的效果。

最多的則是多穿幾層麻布,禦寒效果自然不容樂觀。

若真如高拂所言,這筆生意的掙錢潛力將是無窮的!

“自然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