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j碰了一鼻子的灰,陳默有些氣餒了,他覺得在bj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太難了,他洩氣了,或許父親的話是多的,,正如父親曾經對自己追求夢想的鄙視,自己想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更是痴人說夢,除了母親多給的那1000元他沒有動,其他兜裡的錢花的差不多了,也剛好還可以夠他買一張回大學所在的城市qhd的火車票,他看到導員在群裡發的通知,所有畢業生參加畢業典禮的時間,他得回去參加畢業典禮。
回qhd之前,陳默想去一趟後海,他三個月前,他也曾像那些流浪歌手在那裡駐唱,他對酒吧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些嚮往,之前一直都是對那些流浪歌手有些許的崇拜,可當他自己做了流浪歌手之後,卻鄙視自己,反正要離開bj了,他必須得再回後海看一看。
可怎麼跟父母說?說自己果真沒有找到工作,等回學校完成了畢業論文,就回老家考公務員?陳默拿起電話,思考再三,只是告訴母親,他需要回到學校進行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其他的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夏天的後海酒吧一條街燈火輝煌人流不息,夜晚的燈紅酒綠中是bj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奢靡。
那些流浪歌手有在酒吧駐唱的,有在鼓樓大街的人行道上駐唱的,陳默靜靜駐足在人行道,聽著歌手唱歌,待歌手唱完後,還掏出十元錢,小心翼翼的放在流浪歌手擺在前面的吉他揹包裡。
他覺得,每一個來bj追求夢想的人,都應該被尊重,雖然,他曾經是那個站在地面上抱著吉他唱歌的人。
站在銀澱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酒吧玻璃窗裡那些穿著暴露的舞女跳著鋼管舞,陳默嘆了口氣,bj這座城市是如此的包容與開放,可單單卻無法包容自己,也或許這裡並不適合自己。
“陳默.”
忽然有人從背後叫了自己一聲。
陳默忙扭過頭,他不相信,在bj,誰會認識自己呢?“斌哥!”
陳預設出了尹志斌:“斌哥,你怎麼在這,好巧啊!”
茫茫的大bj,居然能和尹志斌重逢,陳默喜出望外。
“老遠就看著像你,我倒是要問你,你咋跑這來了呢?”
斌哥拉著陳默:“這太吵,走,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請你擼串喝酒.”
斌哥是陳默讀大學的時候做群演認識的,斌哥是劇組的劇務,劇組到qhd北戴河取景拍戲,陳默跟著劇組跑龍套,一來二去的跟斌哥成為了朋友。
幾杯酒下肚後,陳默將自己這近三個月的遭遇跟斌哥訴說。
“我說你啊,好好的一個大學生,畢業了不正兒八經的找份工作,幹嘛要做這些不著邊的工作?”
斌哥咬了一口肉串:“學編曲?做傳媒?那些科班畢業的學生好多都找不到工作,你說你,一個學教育學的,怎麼能幹這活?我覺得你爸說的沒錯,你就應該回家考公務員.”
陳默不認同:“斌哥,我就是喜歡啊,喜歡不應該去追求嗎?”
他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我難不成畢業了就去做老師?我可不想就這樣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一眼就望到頭的生活.”
“那你說,你現在這樣就好?”
斌哥依舊反駁:“都快畢業了,連個正式的工作都沒有,你以後怎麼養活自己?你得先養活自己,再去做別的事情,你別看那些流浪歌手站在那,好像很瀟灑的樣子,你知道他們每個月才賺多少錢嗎?哪一個不是住地下室,飢一頓飽一頓的?哦,忘了,你曾經也是一名流浪歌手.”
斌哥說的這些話,陳默又何嘗不知道呢,這三個月的北漂經歷,讓他身心疲憊,讓他遭受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這種挫敗感令他開始質疑自己,開始打退堂鼓,開始迷茫和退縮。
他不再與斌哥爭論,只是狠狠地喝酒。
“兄弟,聽哥一聲勸,畢業後,踏踏實實的回家考公務員,起碼可以養活自己。
夢想這個東西啊,什麼時候實現都不晚,等你先有了錢,再來實現也不晚。
有句話不是講的好嗎?叫曲線救國,你先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其他的事情,慢慢來。
哥沒什麼文化,但我也尊重夢想,你記住了,bj是一個大江湖,要想在這個江湖裡追求夢想,你得先養活自己.”
陳默沉默了許久。
飯館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一群喝醉的男男女女罵罵咧咧:“bj,什麼他媽的鬼地方,老子不伺候了.”
陳默猛地舉起酒杯:“斌哥,你說的對,謝謝你!”
兩人將各自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斌哥招呼著服務員再來幾瓶酒,陳默連忙止住:“哥,差不多了,再喝,我就醉了,我明天就回學校了,咱們有緣,下次我請你喝酒.”
分別前,斌哥替陳默招呼了一輛計程車,陳默卻連忙拒絕:“我坐地鐵回就行,八號線轉一號線再換八通線,很方便.”
“那哪行,喝了這麼多酒,換那麼多次,不方便.”
斌哥依舊在衝著過往的計程車招手,但來來往往的計程車都是載客狀態。
“真不用,斌哥,我喜歡坐地鐵.”
陳默哪裡肯坐計程車,他兜裡的錢,只夠買回qhd的高鐵票。
“哎呀,我請你,我請你的.”
斌哥不由分說,終於攔下了一輛空車:“兄弟,好好想想我今晚跟你說的話,若覺得有道理,就聽哥的,若覺得沒道理,全當我放屁了.”
“斌哥,你的話,我聽進去了.”
“來,抱抱!”
斌哥一把摟住了陳默,又拍了拍他的口袋。
計程車駛去,陳默朝著車窗探出頭:“斌哥,後會有期.”
車後傳來斌哥的喊聲:“兜裡給你塞錢了,好好找份工作,等掙了錢請我喝酒.”
車子從後海上二環,轉東三環,途徑望京大廈。
看著bj的夜色,看著路邊一排排璀璨的霓虹燈,陳默捏著口袋裡的一百塊錢,瞬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