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已然被包圍,花千御嘴角微微一笑,然後一個轉身便朝著十人軍的一人襲去。

十人齊發,每一招都是殺招,每一招都是衝著花千御而去。

而就在這時,花千御突然一個飛躍,就在十人軍快要碰到他的時候,跳出了十人軍的包圍圈之外。

微微得意的一笑,而後便朝著屋外飛去。

“追不上他,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青涵淡淡的說道,十人軍聞言,立刻飛身而出,朝著花千御逃跑的方向追去。

青涵望著花千御逃跑的方向,雙眸微凝,殺氣外露。

一個時辰之後,十人軍重新出現在了青涵的面前,可是,他們並沒有追到花千御,但卻帶來了另外一個人。

看著那人狼狽的坐在地上的樣子,青涵的心猛然的一怔,雙眼緊緊的盯著那人,連眼睛都敢眨一下,生怕一瞬間,那人便會消失不見。

“真是的,我剛打算更衣沐浴呢.”

被青涵的雙眼盯的有些不自在,凌墨宸扯了扯嘴角。

原來,凌墨宸哪裡都沒有去,而是回了承德王府,在哪裡,由著小東小北照料。

也是湊巧,十人軍朝著花千御逃跑的方向追去,沒有發現花千御的行蹤,卻意外的發現幾個朝中的大臣進入了承德王府。

於是心生疑慮,便潛入了王府檢視,竟然就讓他們找到了凌墨宸!看著凌墨宸雙腿癱坐在地上,那雙原本已經痊癒了的雙腿此刻又毫無知覺的扭曲在那裡,青涵的心忍不住微微的疼,“把他扶到床上.”

十人軍聽令,便將凌墨宸扶到了床上,然後識相的離開。

凌墨宸顯得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青涵會找到自己,更加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狼狽的出現在青涵的面前。

可是青涵的雙眼,卻一直緊緊的盯著凌墨宸,許久許久,她才開口問道,“可是餓了?”

“不,不餓,剛吃過.”

凌墨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而後便低下了頭。

聞言,青涵便坐在了床邊,看著凌墨宸,忍不住問道,“為何要這樣做?”

凌墨宸當然知道青涵指的是哪件事,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什麼是應該,什麼又是不應該?”

青涵的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問道,“為了幫我解毒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是應該的?將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是應該的?要我今後的生活負疚一輩子是應該的?”

“我原本,不打算讓你知道……”凌墨宸忍不住說道,他怎麼捨得她負疚一世。

“是,你不打算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這樣,你就是喜歡騙我瞞我,三年前你利用我奪得皇位,你不讓我知道,三年後你用心頭血幫我解毒,你不讓我知道,然後現在,你為了給我解毒,就快死了,你還是不讓我知道,可是到頭來,我還是全部都知道了!”

青涵說著,雙眼已經微微泛紅,“凌墨宸,我不知道三年的時間可以做什麼,但是,還不能讓你明白一件事嗎?你說你愛我,你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那麼你可曾想過,你做了這一切之後,我是不是會開心?”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要你幸福.”

凌墨宸的語氣裡有些愧疚,而青涵的情緒依舊激動,“幸福?何謂幸福?與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才是幸福!不需要榮華富貴,不需要天長地久,更加不需要白頭到老。

只要我想笑的時候你陪著我笑,我難過的時候你幫我搽眼淚,我不開心的時候你可以陪我聊天……”“可是我不能一直陪著你.”

凌墨宸淡淡的說道,打斷了青涵的話,“我時日無多,我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淚……”聞言,青涵死死的看著凌墨宸,雙眼已然落下了兩行眼淚,“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凌墨宸,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只顧著你自己,你不想看到我的眼淚你就可以躲起來不讓我找到你!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這幾日以來,我每天都強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我努力的處理政務,只因為那樣會讓我想起你在批閱奏章時的感覺,每一天,我還要很冷靜的指揮眾人去尋你的下落,每天聽到無數遍的回話都是毫無訊息。

毫無訊息,你可知道這四個字對我而言是有多麼沉重!你可知道這幾日我默默的吞了多少眼淚?凌墨宸,我沒有你相像的那麼堅強,你知不知道!”

說罷,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的確,青涵並沒有那麼堅強,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女子,說到底,她的堅強不過是她生存的偽裝。

凌墨宸一切的堅持,終於在這一刻融化在青涵的淚水裡,心疼的將女人摟進懷裡,一個勁兒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自私,是我不好,涵兒,對不起.”

聽到耳邊那熟悉的身影,感受著那熟悉的懷抱,青涵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似是把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委屈,統統在這一刻爆發。

青涵哭的越響,凌墨宸便越是不只所措,一個勁的道著歉,可是毫無用處,最後,便只能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女人的雙唇。

吻,越來越濃烈,混合和淚水,融化了兩個人。

許久,青涵終於平靜了下來,而兩個人的穩野慢慢的鬆開。

拭去臉上的淚水,青涵輕聲的說道,“靖宣說有辦法治你身上的毒,你不要太擔心.”

聞言,凌墨宸卻是皺起了眉,“不行,我不能讓他幫我解毒!”

“為何?”

青涵疑慮的皺起了眉,只聽凌墨宸繼續說道,“這毒的解法,花千御早就告訴過我了,待我幫你解了毒之後,毒便會轉移到我的體內,而且會成為另外一種毒,也就是我現在身體裡的毒,這種毒的解法只有一個,便是要將一條天蠶放入一個生辰八字至陽之人的體內,以自己的身體為蠱,三日之後,天蠶便會自己離開身體,而那天蠶,也便成了這世間能解百毒的良藥。

可是,那以自己的身體為蠱之人,今生今世,便不得再與任何人成為夫妻,也就是說,這一世,只能孤獨終老.”

聞言,青涵愣在了當場,她從未聽說過用自己的身體為蠱去養那能解百毒的天蠶這種事,細細一想,便忍不住問道,“你是說,那個至陽之人,是靖宣?”

凌墨宸微微一笑,而後點了點頭,“你說,我又如何能讓他幫我解毒.”

要他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李靖宣一世孤獨的基礎上,這太殘忍了。

“可是我已經養成了天蠶了.”

李靖宣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手裡,捧著一個墨色的盒子。

聞言,凌墨宸怒視著李靖宣,“你說什麼?”

“在這裡.”

說著,便將,墨色的盒子大開,裡面便是一條雪白的天蠶,“吃了毒就解了.”

說罷,便走到了凌墨宸的面前,將裝著天蠶的墨色盒子交給了凌墨宸。

“靖宣,你!”

凌墨宸看著那雪白的天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知道,你想說什麼兄弟都知道。

就是因為不想讓我孤獨終老便讓洛傑跟那個老御醫都瞞著我,要不是我見老御醫每次看到我都欲言又止的,說不定你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李靖宣說著,語氣裡滿是無所謂,“不過,宸,你我兄弟多年我的為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不過是一世不可與女子發生關係而已,有你們做陪,我又何來孤獨終老一說?”

聞言,凌墨宸的雙眉依舊緊緊的皺著,“可是靖宣……”“不要可是了,這天蠶已經養好了,而我現在也已然不可娶妻,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你就不要在婆婆媽媽了,趕緊把天蠶吃了吧。

對了,我去下宰相府,洛傑那小子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

“靖宣,謝謝!”

身後,青涵的聲音傳來,李靖宣沒有回頭,更是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揮了揮手。

可是,剛走出皇宮,李靖宣便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那一團血腥,一下子便噴了出來,吐了一地的鮮血。

其實,以身養蠱,不但終身不可娶妻,還會加速衰老,十年,便是人家的五十年。

可是,那又如何,他只希望青涵可以幸福,凌墨宸說,讓他好好照顧青涵,可是他很清楚,青涵在他身邊根本就不會幸福,能帶給青涵幸福的人,只有凌墨宸而已。

而他,只要她幸福,一切便滿足了。

“爺,馬車準備好了.”

一旁,一個僕人模樣的人說道,李靖宣拭去了嘴角的鮮血,然後上了馬車。

馬車微微的開始搖晃起來,朝著前面的路一直走,李靖宣坐在馬車之內,聽著車伕問道,“爺,咱們去哪?”

聞言,李靖宣微微一笑,“一直朝著前走,走到哪是哪.”

只要,離開這裡,不要讓他們看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老的樣子就行了。

十年之後……位於凌國與蒼末交界的一座高山之上,一位中年的奴僕手中拿著一封信,急匆匆的從山下跑來。

“爺,皇宮裡來信了.”

那位奴僕,便是十年之前,與李靖宣一起離開的車伕。

一雙蒼老的手開啟了屋子的門,從奴僕手中接過信,慢慢的看著,而後佈滿皺紋的嘴角微微揚起笑意。

信是凌墨宸跟青涵寄來的,說的無非就是一些問候的話語,還有這天下的局勢。

上面說,花千御憑著自己的實力,將已經被青涵攪的天翻地覆的蒼末重新整合了起來,但似乎也受到了些許的教訓,並未對凌國有多大的動作,況且,現在的凌國也不是蒼末說能動就能動的,要知道,凌墨宸與青涵的組合,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了。

凌墨宸與青涵的孩子也已經五歲了,是個女孩,可能是凌墨宸與青涵經常在孩子面前說起他,所以那孩子竟然說長大了要嫁給他,還真是人小鬼大呢!“爺。

要寄回信嗎?”

身後的奴僕問道,李靖宣點了點頭,領著那奴僕來到了一排架子前,用那蒼老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將這些年所寫的信都放好了,按照時間從左到右排的,有四百多封,以後啊,你每個月上來一趟,從左邊開始拿,每個月寄一封回去,可明白了?”

只見那僕人點了點頭,“放心吧爺,小人記得.”

聞言,李靖宣呵呵的一笑,拿出架子上最左邊的信,交給了那奴僕,“去吧.”

那奴僕應了聲,便又朝著山下飛奔而去。

時節已然進入了冬天,屋外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李靖宣拖著蒼老的身體,來到的門前。

現在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今日這精神卻格外的好,看著這漫天的大雪,李靖宣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格外的舒暢。

慢慢的閉上雙眼,享受著淡淡的寧靜,卻不知為何,就這樣靜靜的睡去,再也沒有醒來……(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