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的假期只有三天,葉展舟自己在家也沒意思,乾脆也消了假。

知道他回來上班,喬明山第一時間把人叫到了辦公室。

“喬副局,不會我一來就有案子吧?”

葉展舟進屋就把自己丟在了沙發上,“我可是傷員,還沒拆線.”

“別跟我裝嬌弱!”

喬明山白他一眼,“去老丈人家,你咋不說自己是傷員呢?”

出市需要報備,他和江漁都去了東山縣,誰不知道是咋回事?“那不一樣嘛.”

葉展舟一時忘了這茬兒,他笑嘻嘻道,“領導有什麼指示?”

“局領導班子已經開過會了,由我來先給你通個氣.”

說到這兒,喬明山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對面的年輕人,見他一點兒表情變化都沒有,依然癱在沙發上,問道:“你就不什麼事兒?”

“如果我說不想,您是不是就不說了?”

見喬明山瞪眼,葉展舟趕緊收起了嘻笑,坐直,“喬副局,開個玩笑,您別生氣.”

喬明山拿起保溫杯,潤了潤嗓子,說道:“領導班子決定,任命你為刑偵支隊一隊的隊長,苗偉調任二隊任副隊長,一隊的副隊長由楊維賢擔任。

過幾天的年終大會上,會正式宣佈.”

“老楊?”

對於自己的任命和苗偉的調任,葉展舟絲毫不感到意外,但這副隊長的人選卻是出乎意料。

倒不是說老楊不行,相反,無論是能力、資歷,他早就應該提上來了,是他自己不願意。

用老楊的話說就是,多給年輕人點機會,他當個普通刑警就知足了。

“這只是個過渡.”

喬明山解釋道,“荊紅早就表示過不想當官,她那脾氣也不行。

小丁和光明還欠火候,再說了,光明一直跟苗偉搭檔,他也跟著去二隊。

先讓老楊頂兩年,小丁鍛鍊鍛鍊再提上來.”

“喬副局,我這兒本來就缺人,一走還就是兩個,這日子咋過呀?”

葉展舟眼珠一轉,“今年招警給招兩個,再配兩輔警,您看行不?”

“別跟我繞圈子!”

喬明山冷哼,“趙雷想要正式編制,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考試過了,可以考慮,過不了,門都沒有.”

“有您這句話就行.”

葉展舟說道,“我讓他好好準備準備.”

喬明山開啟保溫杯,吹著上面的浮茶:“回去把警服洗洗燙好,年終大會收拾立整的,聽見沒?”

“放心吧,領導,我那衣服都新著呢.”

雖然一年到頭也穿不了幾次,但葉展舟對警服十分愛惜,都是套著防塵袋掛在衣櫃裡。

這是葉家男人的習慣,不用說葉斌,就是早已退居二線葉老爺子,也仍然珍藏著各個時期的軍裝。

葉展舟不動聲色地回了辦公室,給江漁發了條資訊,告訴她自己即將升任隊長。

雖然他並不熱衷於當官,但職位的升遷畢竟是件好事兒,他得第一時間分享給小丫頭。

江漁得知這個訊息,立即回覆:恭喜葉隊!附帶一個恭喜的表情包。

葉展舟在螢幕上敲字:晚上出去吃飯,慶祝一下。

江漁:沒來得及跟你說,剛約了晚上去段老師家。

葉展舟想都沒想,讓她叫上段百里和雷永年,晚上一起出去吃。

……下班後,兩人直接開車前往離警大不遠的一家火鍋城。

地方是段百里挑的,他住在警大的教師公寓,吃完飯可以直接去他家。

晚高峰路上有點堵,他們到的時候,段百里和雷永年已經在點菜了。

“來晚的自罰三杯.”

段百里把畫了不少勾的選單遞給江漁,“想吃啥自己點.”

江漁知道自已老師是個無肉不歡的人,跟雷永年一起吃過兩次飯,看出來他也差不多這樣。

選單接過去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兩老傢伙點的全是肉。

勾選了幾個青菜,加了份手擀麵,她又把六瓶啤酒改成了四瓶。

“葉副隊有傷,不能喝酒.”

“傷哪兒了?”

段百里問。

葉展舟抬了抬右胳膊:“皮外傷不要緊,就是還沒拆線.”

雖然不重,畢竟也是傷,段百里也就沒有再勸。

冬天正是吃火鍋的旺季,火鍋城裡人聲鼎沸,四人默契地都沒有提正事兒,吃完飯一起去了警大教師公寓。

段百里年輕時在警隊就是破案的好手,受傷殘疾後到警大教書,這些年來,他早已經成為警大德高望重的教授。

前幾年學校蓋新房,按他的資歷和級別可以分到一套四室兩廳的專家公寓,可他嫌搬家麻煩,還住在二十幾年的老樓裡。

學校領導覺得不能虧待了他,乾脆把隔壁老師騰出來的房子也分給他。

段百里還是嫌麻煩,只在兩個客廳之間打通一道門,把兩套房子變成了不倫不類的四室兩廳。

還住原來那套,隔壁被他用來輔導學生、接待客人。

江漁以前在學校的時經常跟師兄弟一起去幫他打掃衛生,對他家算是挺熟,進了屋就去廚房燒水沏茶。

三個男人在客廳裡坐下,這個客廳很特別,沒有沙發茶几一類的傢俱。

而是在正中放了一張大桌子,四周是摺疊椅,背景牆被一大塊投影幕布擋得嚴嚴實實,旁邊地上立著個白板,跟個會議室似的。

江漁端著茶壺茶碗進來時,葉展舟已經把去計樂生家的情況跟另外兩人說了。

雷永年氣憤地直拍桌子:“當年我跟江檢去過他們家,他老婆什麼都沒說!”

“現在她也不想說,在她兒子的堅持下,才勉強同意了.”

葉展舟說道。

江漁給每個人都倒了茶:“其實她有顧慮也能理解,老公沒了,萬一兒子再出什麼事兒,那她也就別活了.”

“話是這麼說,”段百里看著計樂生留下的那頁紙,嘆了口氣“過去這麼多年,這東西可大大貶值嘍.”

計樂生記錄了時間、地點,對方以何種手段威逼利誘,卻沒有明確記載是誰跟他接觸的。

也許並不是他不想記下來,而是他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身份,只知道是昱華派來的人。

當年的天眼系統雖然沒現在發達,但也可以透過其他方式來查一查。

可如今,時過境遷,想查都無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