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清楚地見到她的容顏,長得很清秀。

其實很漂亮,只是,大家都忌諱於看她的眼睛,以至於,不能看清她的容顏,原來是這麼漂亮。

他聞言,黑色的眼睛望著床幔,嘴角綻放開了輕柔的笑。

“妹妹.”

在他麻醉沉睡過去之前,唇輕輕地吐出一句,太輕太輕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窗外,一輪明月高掛,皎潔清明。

門外,雲鵬父女、夏侯軒逸還有幾個太醫在等著,臉上都是沉重,似乎已經確定這將會是個悲劇,但其實心裡,都還有著希冀。

就連他們也覺得諷刺,竟然會把希望寄託在一個災星身上。

房間內,不斷有人進進出出,送去雲月嬈需要的東西,一會要小刀,一會要針線,盡是些跟治療不相關的東西,連在外面看著的人都覺得揪心。

終於,焦急的等待之後。

“嘎.”

門開啟了。

任太醫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似乎是經歷了一場劫難,像是見到了很恐怖的場景一樣,身體微微顫抖著,驚呆地搖著頭,“老夫從未見過這樣殘忍的治法.”

雲鵬的臉頓時面色如灰,虎兒!“啊!”

雲妙菱頓時就尖叫著哭了起來,“那個災星果然是想害哥哥,看我不殺了她!”

她說著,就猛地想衝進去。

“不不不.”

任太醫站在門前,擋住了雲妙菱,神情驚魂未定,看著眾人說道:“雲公子的腿奇蹟般的治好了.”

什麼!雖然是很好的訊息,但眾人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老太醫,你說的可是真的?”

雲妙菱立馬激動地揪住了任太醫的衣服,難以置信。

任太醫點點頭,肯定道:“雖然治法很古怪,但云公子的腿確實是治好了,真是奇蹟啊.”

他說著,感嘆道。

不過,那個血腥的場面,他餘生難忘啊!聽著任太醫如此肯定的話,全場無聲了。

這時,雲月嬈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臉色一如往常的淡漠。

眾人見到她出來了,一時間,面面相覷。

平時罵的最兇的雲妙菱見到雲月嬈,睜大了眼睛,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這、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災星嗎?她怎麼可以治好連太醫都沒辦法治好的傷呢!雲鵬也沉默了,眼神複雜。

“真遺憾,居然治好了.”

雲月嬈嘲諷的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就越過他們,離開了。

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雲月嬈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謝謝你.”

夏侯軒逸輕輕地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緊縮的眉微微鬆了,表情不再糾結。

“啊……”雲妙菱看著夏侯軒逸抓著雲月嬈的手,驚地張大了嘴巴,卻是像被什麼哽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太子哥哥怎麼能碰那個災星呢!雲月嬈笑了笑,“看來,你這個外人還更在乎他嘛,知道感謝恩人.”

聲音裡,夾著諷刺。

雲鵬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夏侯軒逸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放開了她的手。

他不在。

雲月嬈隱去眼底的失望,衣袂揚起,離開了這裡。

自這晚之後,雲府的人都用複雜的眼神看雲月嬈。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常年不出院子的災星怎麼會醫術呢?還治好了連太醫都治不好的傷,真是詭異極了。

小露的變化最大,整天屁顛屁顛的跟在雲月嬈的身後,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

晚上,雲月嬈在房間的桌前看著古代醫書,鑽研著。

雖然在現代,她有學過中醫,也會針灸把脈,但學的知識經歷了幾千年的風蝕,總會有些變化。

現在穿越到古代,終於能夠學到很原始的中醫了。

“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連太醫都沒有辦法,卻被小姐治好了!是怎麼做到的呀?”

小露把茶端到雲月嬈的面前,又一次激動的問道。

“用心做到的.”

雲月嬈敷衍地回答道。

確實,一個呆在荒涼院子裡的少女不會有這樣的醫術,不過,人們習慣把詭異的事情往她身上貼,她也懶得去做解釋。

小露嘟了嘟嘴,顯然不滿意雲月嬈的回答,但她的小臉上還是綻放開了燦爛的笑,很興奮,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雲月嬈看著書裡的知識,撫額,皺起了眉。

寫在書裡的東西都是那些實踐過的人寫上的,文字所表達的東西並不全面,整天在房間裡看書也不是個辦法,得找個機會跟醫術高超的人請教一下。

看書看累了,雲月嬈就站了起來,伸伸懶腰,走到了窗前,感受著吹來的微微涼風,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了些。

她抬頭看向窗外,月色真美,突然,她睜大了眼睛。

窗外,有一棵很高的樹,樹頂上,彷彿坐著一個人。

雲月嬈定睛一看,那不是彷彿,是確實坐著一個人。

他一身月牙白錦袍,墨髮如絲,隨風輕揚,他給人的感覺,很安靜,卻深深地吸引著你。

他的身後,是一輪皎潔的明月,很有意境的畫面。

月如畫,月中人如畫。

月亮的光輝並沒有讓他失色,反而跟月亮相輝映,一切,是那麼美好,讓人如痴如醉。

雲月嬈發現,自己竟痴戀這樣的畫面。

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卻是她見過的最令人驚羨的側臉,那如畫的輪廓,那麼不真實。

他的眼睛裡,隱約可以看到一抹光芒,是溫柔如月的光芒。

雲月嬈還沉浸在驚豔裡,當她回過神來,那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唆”的一聲,飛走了,那速度快得只是一眨眼的事。

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他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為什麼他給她的感覺會那麼舒服?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這天夜裡,雲月嬈輾轉反側,久不能寐,腦海裡,一直浮現月亮旁邊那白色的身影。

清晨,院子裡,偶有幾隻小鳥在樹枝上歡樂地跳著鳴叫,晨曦透過樹葉折射出光輝,一派勃勃生機的景象。

一個男子拄著一根柺杖,一瘸一瘸地走到了院子裡,他的臉色虛弱地蒼白,卻礙不了他的英俊不凡。

他抬起了頭,望著早晨的太陽,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任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嘴角揚起了愜意的笑。

陽光下的他,很耀眼。

這是屬於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和寧靜院子的和諧。

“哥!”

這時,一聲尖銳的女聲打破了這和諧的寧靜。

雲妙菱有些生氣地走了過去,趕緊抓住了雲侖虎的手,一邊瞪著他,教育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能私自走出來呢!萬一要是影響了傷口怎麼辦!”

雲侖虎看著雲妙菱生氣的小臉,微微一怔,無聲的笑了。

他是不是做錯事了?“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雲侖虎笑了笑說道,心裡卻是訝異,菱兒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這幾天,他一直呆在房間裡都快悶死了,但菱兒一直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著,也不讓他出去,所以他就只能趁她不在的時候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沒想到,還是逃不過菱兒的眼睛。

“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嘛,多休息幾天再出來啊.”

雲妙菱的嘴上雖然訓著,卻也同意了。

反正哥已經出來了,就在這裡陪陪哥好了。

雲妙菱便陪雲侖虎在院子裡坐了一下,兩兄妹有說有笑,時間倒也過的快。

這時,院子裡出現的一個身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你來幹什麼!”

雲妙菱立即站了起來,戒備地看著來人,擋在了雲侖虎的前面,隱有保護他之勢。

只見不遠處,出現了一位身著淡紫色羅裙的少女,她的身材纖瘦,亭亭玉立於微風中。

她的面板很白皙,光潔如玉,有著一張美麗清瘦的臉,那雙紅色的眼睛光彩奪目,卻閃著淡漠。

雲妙菱看著雲月嬈,越覺得詭異。

這還是她以前見到的那個衣著破爛、瘦骨如柴的災星麼?怎麼短短時間,變化那麼快啊!其實,住在月悅院這十天以來,不僅有上好的補品補身,還有云月嬈這個醫學界的鬼才自制的養顏潤膚膏,才能再短短的時間內,讓外表看起來變化大,但其實身子骨並沒有完全康復。

“菱兒,這裡是雲府,小嬈是雲府二小姐,來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這時,雲侖虎拄著柺杖,站了起來,對著雲妙菱微微訓道。

雲妙菱聽雲侖虎居然在為雲月嬈說話,心裡更不順了,“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而且,是小嬈救了我,我還沒當面謝謝她呢.”

雲侖虎看著雲月嬈笑了笑,然後就拄著柺杖向她走過去。

這柺杖他用的還不是那麼熟練,又急於想走到雲月嬈身邊,且這麼重的腳傷才剛剛開始康復,所以用的很吃力,有要跌倒之勢。

“哥哥!”

雲妙菱見狀,趕緊上前去扶著他陪他走著。

雲月嬈那淡漠的視線落在了雲侖虎的右腳上,冷哼出聲,“殘了一次腿,還不懂得珍惜麼?”

這麼勉強身體。

雲妙菱聽了雲月嬈這話,氣的睜大了眼睛,“你、還不是因為你……”“你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雲侖虎笑著看著她,打斷了雲妙菱的話。

雲月嬈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很清冷。

這時,雲侖虎已經在雲妙菱的攙扶下,來到了雲月嬈面前,他看著眼前用淡漠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少女,只是寵溺的笑了笑,然後真誠地看著她,說道:“謝謝你,謝謝你治好了我的腿.”

“不用,我說了,非我所願.”

雲月嬈瞥了他一眼,淡漠應道。

“哼!她當然是不想救哥哥的,她巴不得哥哥有災難呢!她是個災星嘛.”

雲妙菱恨恨地看著雲月嬈,嘲諷道。

“菱兒!”

雲侖虎的聲音有些大,臉上有些了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