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養傷

回到青樓，笑三千被扔進了房間，手臂在地上撞疼了，緊緊皺起了眉，卻沒有叫出聲。

葵媽媽對兩位士兵道了謝，塞了錢，讓人送走後站在笑三千面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身後還有四個大漢。

“我說三千，你想跑也要說一聲啊，讓媽媽可好追啊.”

葵媽媽皮笑肉不笑地說，一腳踩在了笑三千的背上，“今日我所花的錢你得怎麼還我？”

笑三千看著葵媽媽，不再友好，視死如歸地說：“有種你殺了我.”

“殺了你？”

葵媽媽一聽，笑了起來，就連四個大漢也跟著笑了起來，“你這樣年紀的女人價錢可是很高的，我怎麼捨得殺了你呢.”

“拉起來.”

葵媽媽拿開了腳，冷冷得說道。

身後的人應一聲扯住笑三千的頭髮提了起來。

笑三千倔強地看著葵媽媽，就算頭皮疼得彷彿要撕掉一般她也不出一聲。

“這幾天你可是吃好喝好穿好睡好，你不給點貢獻你讓媽媽我做虧本生意啊！放心，今晚會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呸.”

“喲，小丫頭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是吧。

你可是簽了賣身契的，若想走，好啊，交出八百兩銀子我就放你自由.”

笑三千一聽，臉色明顯變了變。

八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她沒有工作，在這裡又沒有熟人，就算包裹還在也拿不出八百兩啊！葵媽媽見她那樣笑了起來：“如果知道了就乖乖得洗刷打扮，離晚上也不過兩個時辰了.”

揮了揮手，大漢開始扒她的衣服，而翠兒和夢夢手中拖著一件亮麗如嫁衣一般的紅色衣裳。

“我不要接客，放開我！放開我.”

笑三千感覺到那些手帶來噁心的觸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掙扎著，結果肚子上受了大漢的一腳，臉上也受了一掌，火辣辣地疼，嘴裡也是腥甜味兒。

“如若你不乖乖聽話，我就讓自家人先享用了。

雖然處子之身能賣個好價錢，就你這年紀與樣貌也能比那些庸脂俗粉好多了。

哼.”

葵媽媽說完，讓門外的妝娘進來，自己出去了。

聽了葵媽媽的話，笑三千停止了掙扎，嚥下口中的腥甜，狠狠地瞪著合閉上的門。

見她不再掙扎，四個大漢也鬆了手，退了出去。

自知自己沒辦法逃跑，笑三千深呼吸一口氣，調節了一下情緒，任由翠兒和夢夢幫她解衣。

夜晚其實來得很快。

搞定一切時已是華燈初上，街道上亮起了燭光，比洛城的耀眼，卻比洛城寒冷。

想起兩年前自己在洛城過的那個七夕節，到處紅燈籠高掛，運河裡花燈閃耀，比星辰還要美麗就忍不住心酸，次次問自己為何會落到如此田地。

窗外傳來了嘈雜聲，告示著笑三千落葵閣已經開始營業了。

這個院子裡似乎就只有她一個人，因為她沒有見過其他的姑娘。

她問過翠兒和夢夢，她們告訴她這裡是供女子破處子之身的院子，因為價錢很高所以房間也相對別其他地方好很多。

處子一破就會被分配到其他院子與其他姑娘一起住。

難怪……笑三千苦笑了一聲，穿著那身紅衣站在了視窗，看著最後一點光芒徹底消失，感受著夜晚涼涼的風，雙手死死掐著窗框，痛恨自己想不出任何法子逃離這裡。

一炷香後，店內的生意最好的時候，葵媽媽滿臉笑容地推門進來，看見笑三千已裝扮好笑得更加開心了：“我的好三千，你真漂亮。

放心，剛開始會有些緊張，隨後就好了。

來來來，媽媽帶你出去見客.”

雖不願，笑三千身體僵硬地任由葵媽媽拉著往外走。

下了樓，出了院子，走在迴廊上。

今夜沒有星辰，沒有明月，如笑三千此刻心情一樣沉重，如迷霧。

心已死，怎麼看清前方的道路。

離大廳越近，笑三千眼眸的光芒越黯淡。

葵媽媽想讓她笑，卻發現對方已經如活死人一般，瞪了一眼叫人拿來了紅紗蓋在了她的頭上才正式帶進大廳。

大廳裡早已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同時酒味和胭脂味兒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大廳的設計很奢華，成一個圓形，中空形，從屋樑上垂下一個花型的燭臺，插滿了蠟燭照亮廳內，牆壁上也有壁燭。

走廊扶手上都有裝飾，似乎為笑三千放上去的。

笑三千被帶上了二樓，站在了走廊上，面容隱藏在紅紗之下看不真切。

她的出現讓大廳內的所有人都禁了聲，看了過來，發出類似感嘆的聲音。

“各位客觀久等了。

我身邊這位就是青絲.”

葵媽媽招呼了一生，把笑三千身後的秀髮窩在了手中，“都說三千青絲為君留。

瞧，看看咱們青絲的秀髮這般亮麗柔順，不愧對‘青絲’這個名字。

還有瞧瞧這身段……”葵媽媽拉著笑三千轉了一圈，還拉起了外衫、以及裙襬，“嬌俏玲瓏……”下面的人看到了裙襬下露出來未穿裘褲的雙腿，各個發出了‘哦’音節，讚歎著面板的細化，淫穢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著笑三千。

笑三千對此已經麻木了，她一直只想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事到如今她只有兩條路，一是拿出藏在袖中的小刀當眾自刎，二是任由別人擺佈從此過上青樓的生活。

所以對於這些人的虛無視線，她完全可以給予無視。

光是看頭髮和身段定滿足不了這些人的心思，葵媽媽笑著把紅紗拉起來了一點，白嫩的臉頰以及紅潤的唇瓣落入眾人眼裡。

有人要求全揭了，葵媽媽當然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說道：“公子啊，青絲畢竟有些害羞……”“那我給一百兩，這樣總不害羞了把.”

“哎喲，公子，這可不是價錢……”“我出三百兩，揭了.”

“四百兩！”

“八百兩！”

聽著下面的叫價，葵媽媽笑道合不攏嘴，最終以一千二百兩成交，把紅紗揭了去，一張不能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卻帶著少女的嬌嫩與清秀的臉呈現在眾人面前。

看管了青樓女子濃妝淡抹的模樣，偶爾看見只施淡淡粉黛清秀的面容還是挺新奇的，一時之間進入拍價時間，葵媽媽還沒來得及叫開始。

聽著一聲叫價，葵媽媽好不開心，對笑三千格外溫柔，讓夢夢和翠兒扶回房，還特意囑咐好好扶著。

聽著假惺惺的話語，笑三千在心裡冷笑，下了樓往起先的院子走去。

然而她走到迴廊入口的時候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並不是淫穢視線，而是其他的，匆忙回頭在人群中尋找，卻一無所獲，被扶回了房間。

坐在房間的床上，笑三千感覺到了坐立不安的滋味，很不好受，藏在袖子的小刀被死死地握住。

她怕疼，所以不敢自殺。

沒殺過人，自然也不敢殺別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留著這個小刀的用意。

很快，有人來報有位官爺花了三千兩買了笑三千的初夜，而還是個俊美男子。

就算勝過潘安好幾倍，在笑三千眼裡依舊是好色之徒。

“青絲姐姐，喝點水吧，你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一會……”夢夢倒了一杯茶遞過來，擔心地說著，卻被笑三千手一揮，茶杯就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水也灑了一地，有些水珠就濺到了紅色裙襬上。

“別拿那個名字叫我。

我有名字.”

笑三千看著驚慌失措的夢夢，冷冷地說。

很快又反應過來對方還小，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她曾問過夢夢和翠兒為何會進了這，她們說是被父母賣進來的，因為這裡的價錢高。

兩人是同村的，離墨花城不遠的一個貧困小山村，家境很不好，又鬧流感，死了不少人，同時墨花城的縣衙收稅很高，父母沒辦法便把她們賣了進來。

聽到這笑三千又氣憤，又傷感。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這就收拾.”

夢夢連連躬身，語氣裡掩不住的害怕。

笑三千見狀拉住了夢夢的手，輕聲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

夢夢搖了搖頭，說：“三千姐姐對我和翠兒是最好的了，其他姐姐對我們不是打就是罵，能夠在今年伺候到你這麼好的姐姐，我和翠兒也滿足了.”

摸了摸她的頭，笑三千苦澀地笑笑，想起兩年前的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收拾的時候小心一些.”

“嗯，我會的.”

笑三千起了身來到桌邊，看著滿桌的食物，覺得肚子是有些餓了，可是卻沒有任何力氣拿起筷子夾起食物吃上一口，選擇了倒杯茶喝下肚，坐在了凳子上。

夢夢很快就收拾好，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就算窗外還有大廳的歡聲笑語，她也覺得安靜得可怕。

坐了片刻，笑三千感覺到身體渾身發熱，臉部也泛起了紅暈。

她皺起了眉看向了手邊的茶杯，茶杯裡還有半盞茶。

她猛然站了起來，看著那杯茶唇瓣顫抖說不出話。

這時她聽到了樓下出來的腳步聲，每一聲都打在她的心上，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

她在房間裡走動，想讓窗外的風給她降溫，可惜今夜風太小，她不得不一杯茶一杯茶往自己的臉上潑，卻依舊不見效，喘著粗氣坐在床上，雙眼迷離得看著前方。

好熱，渾身都熱。

可是在脫了外衫後她最後的意識讓自己停了手，雙手握緊，用力掐著手心，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如果那人敢碰自己就用小刀閹了。

當腳步停到門外時，笑三千放下了床幔縮上了床，拿出小刀警惕著。

‘吱呀’，門看了，一位身穿華麗藍色衣裳的俊美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