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引蛇出洞

顏珠韻見顏夕月走了，也坐不住了，說是想去美容院體驗一次，帶著丫鬟走了。

花園亭子裡只剩下顏如玉和小桃，以及跪在一側的琴瑟。

琴瑟面色有些發白，不時的挪了挪膝蓋，顏如玉眼神示意下，小桃立刻將石凳上的軟墊拿起鋪在地上，“五小姐憐惜，你就跪在這上面吧。”

琴瑟搖了搖頭不敢動，聲音怯弱，“若讓三小姐見了，更要生氣了，奴婢多謝五小姐。”

顏如玉見她不動也不勸，依舊慢悠悠的品著茶，視線在一株粉色月季上停留，過了良久才道：“你若是顧及腹中的孩子，那也該受了這張軟墊。”

琴瑟面色一驚，雙手捏著袖口，聲音顫抖，“五小姐說什麼，奴婢不明白。”

“你若不明白只當我說著玩的，瞧你這模樣應該還未與三姐說吧，三姐重名聲，若是身邊出了個不檢點的丫頭，我想著你的下場也不會太好吧？”

聲音不輕不重卻如同滾雷落在琴瑟的頭上，身子一萎跌坐在地上，背上都汗溼黏膩，嗓子如同塞了棉花，半晌也卡不出個字來。

她怎麼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明明自己都隱藏的很仔細，就連大夫開的護胎藥，也是等到廚房的人都下職後自己去熬的，藥渣也全都埋了起來。

顏如玉終於將視線收了回來落在琴瑟身上，淺笑一聲，“未婚先孕，若是三姐顧憐主僕情誼，將賣身契還了你，悄悄將送出府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就看三姐有沒有那麼好心了。”

中午時分琴瑟一腳深一腳淺的往落湘苑裡去，腦子裡滿是顏如玉提點的事，可琴瑟不敢將事抖落出來，顏如玉到也沒為難她，臨走前在她耳邊留了句話。

回到屋裡，柔兒正在替顏夕月佈菜，琴瑟白著一張臉進來，連忙回神淨了手跟在一旁伺候，柔兒見她回來，立刻將佈菜的快勺遞給她，連忙退了下去不敢多留半分。

等伺候完顏夕月用完飯，琴瑟猶豫再三還是咬牙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想要出府，求小姐看在那件事上，能將奴婢的賣身契給我。”

顏夕月將擦手的動作一頓，擰起細眉，笑道：“可是因為我今早罰了你？我桌上有瓶化瘀膏一會你那拿下去去抹抹，起來吧。”

琴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小姐，我懷孕了，已有一月有餘了。”

顏夕月手裡的帕子跌倒地上，一臉震驚的盯著琴瑟，驚呼道：“什麼？”

琴瑟哭了滿臉淚痕，扯著顏夕月的衣袖求道：“小姐，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不敢多求，只求小姐放我出府，我會走的遠遠的，將事都爛在肚子裡。”

“不行。”

顏夕月想都沒想直接將自己衣袖拽了出來，煩躁的踱步，不出片刻她蹲下身子與琴瑟平視，壓低聲音安撫她道：“沒事的，我派人給你配服墮胎藥，只要喝了就沒事了。”

琴瑟卻不願意，咬著嘴，哀慼求道：“小姐，我不想，不想打這孩子。”

不可能，這孩子絕對不能留，留了就是個禍害，只要一查就能查到自己身上來。

顏夕月一把掐住琴瑟的下巴，面容扭曲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這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他就是個賤種，你還要留他？”

“小姐，我，孩子是無辜的，求你，求你放我走吧。”琴瑟捂著肚子一個勁的搖頭。

那一夜受盡凌辱，多少個日夜回想起，都會渾身發顫，得知有這個孩子的時候，她也曾想過打掉他與他一同死了，但是她下不了手，漸漸的肚子裡的孩子反而成了這些日子她撐下來的唯一希望。

“琴瑟，你別逼我。”顏夕月沒想到她如此不識好歹，眼裡的兇光浮現。

琴瑟眼眸一痛，沒想到五小姐倒是猜對了，眼淚直墜只得點頭就範。

到了夜幕時分，顏夕月親自帶著琴瑟扮作風塵女子到藥房要了一劑墮胎藥。

回府後親自讓人送了炭爐讓琴瑟熬了藥，又守著她一點不剩的喝完，待她一臉慘白捂著肚子滿塌滾，直到她身下的衣裙都被鮮血濡溼，才假意道：“這半月就不用你伺候了，好好養著。”捂著鼻子嫌棄的離開。

若不是身邊的貼身丫鬟突然消失惹人懷疑，顏夕月都不想這麼麻煩，必經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翌日城皇廟裡。

慕南楓與展風立在殿內，惹得幾個進香的女客頻頻回頭，遲遲不肯走，一個小沙彌合著掌過來施了一禮，“世子，方丈說請您去院裡稍待片刻。”

“也好。”慕南楓見周邊的女子愈多，眉宇間有了似不耐煩。

展風鬧不明白，合個八字，世子非要自己來，直接交給府裡的管事不就好了嗎？

兩人被小沙彌引到一處院裡，剛給兩人奉上茶水，就見一個聘婷的身影從方丈內院出來，款款離去。

展風打眼瞧過去道：“那不是顏三小姐？”

“嗯。”慕南楓澹澹應了一聲，算作答應。

正說著，方丈瞧見兩人，轉身進屋拿著寫有合數的文書走了過來，雙手合十，像兩人施了一禮，笑道：“世子，這是你交與老衲的事，阿彌陀佛。”

慕南楓點頭謝過，方丈離開後，這才拆開露出兩冊文書，開啟其中一冊，緊接著又翻開另一冊。

展楓看了有些發愣。怎麼一樣的八字，還合出兩個不同的結果，一吉，一兇。

慕南楓捏著那冊寫著吉字的合數，淺笑著塞進衣襟裡緊貼胸口，又將寫著兇的那冊放進衣袖中，對著展風道：“走吧，不然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兩人走到廟門口，就看到一襲白衣的顏夕月，捏著帕子，很是為難的立在路邊，顏府的小廝正滿頭大汗的趴在車底下，待兩人走近時鑽了出來，摸著額上的汗珠，“三小姐，車轂（gǔ）裂開了，一時半會恐怕修不好了。

“怎麼會這樣，那修好要多久？”顏夕月揚手遮了遮日頭，柔美的臉頰都曬出紅暈來了。

“小的要回府取了物件來才能修好了，這一來一去，恐怕都要到晚上了。”小廝也頗為為難，抹著額角的汗。

“要不三小姐，等等看有沒有熟識的小姐夫人，讓人捎您一段。”身側的丫鬟，體貼的提醒。

“也罷，也只能這樣了。”顏夕月說著四處張望起來，

丫鬟卻比她眼尖，一眼就瞧見走來的慕南楓，面色一喜，連上前忙攔住慕南楓，“世子，奴婢是顏府的丫鬟，我們車壞了，不知道世子能不能捎我們小姐一段路？”

顏夕月這才走了過來，面頰帶笑，衝他施了一禮，“讓世子見笑了，丫鬟沒了規矩。”

說完又一臉為難的看了眼路邊的馬車，咬了咬唇道：“只是我府上馬車壞了······不知道世子能不能載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