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叫七哥的?他能願意說?”

顏如玉有些吃驚,若說是灰狼鬆口她還不會這麼吃驚,那個叫七哥的男子,似乎不大像那麼容易鬆口的人。

“那有什麼不說的,找到他事,他正被自己人追殺,展風劫了下來的。”慕南風輕輕哼了一聲,語氣鄙夷。

“追殺?”顏如玉有些不大理解。

慕南楓點了點她的額頭,眼角含笑,寵溺的開口,“傻瓜,你都瞧見他們倆了,還聽了談話,任務失敗了,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他的眼神過於寵溺,顏如玉被瞧的老臉一紅,低頭“哦”了一聲,攪著手指心裡砰砰亂跳,也不敢再抬眼看他,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變成開水壺了,咕嚕嚕尖叫的那種。

慕南楓瞧她微垂著頭,露出一節玉雪的脖頸,側顏如布晚霞,眼尾帶粉,眸如沁水,一時心癢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

“顏小姐,膳食準備好了。”

敲門聲響起,展風利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慕南楓立刻躺下闔上眼眸,顏如玉這才自在些,抬手壓了壓面上熱意,又將衣裳的褶皺撫平後才開道:“進來罷。”

展風領著一群丫鬟,提了幾個食盒進來。

雞絲青菜粥、清炒淮山、滑孤油菜、清蒸鱸魚,滿滿當當的布了一桌子的清澹菜,幾個丫鬟將碗具擺好,想留下來伺候。

“我這不用你們伺候,都出去吧。”

顏如玉端將人都輦了出去,待人走後,拿了碗碟每個菜都夾些,又盛了碗粥,用托盤端到床邊,將慕南楓扶了起來,擱在他腿上,笑道:“快吃吧。”

慕南楓瞧了眼托盤,盯著顏如玉,就是不動手,“剛剛說了那些話,餓的手都抬不起了。”

顏如玉看了眼他,只得認命的將那碗雞絲粥端起來,一直攪著手裡的粥,就是不往慕南楓嘴裡遞,慕南楓瞧她頰上的紅暈,更是心癢,無奈道:“玉兒,我真的很餓了。”

他喚自己玉兒,顏如玉手裡的碗都快翻了,他盯著自己碗,長著嘴等她投餵。

瞧他如此孩子氣的樣子,顏如玉彎了彎唇,坐的離他稍微近一些,將勺子底在碗邊颳了刮,輕輕吹了吹再往他嘴裡送,柔聲道:“不燙吧?”

“嗯,玉兒喂的,哪裡還有錯可挑。”

慕南楓端坐起來,氣韻矜貴,一雙笑眼牢牢鎖著顏如玉,眼神濃稠如墨。

顏如玉好不容安分的心又開始不要命的跳,捏著勺子的手都開始冒汗,慕南楓卻心情極好,她喂什麼便吃什麼,一點都不挑毛病。

連著餵了兩碗粥,顏如玉不餵了,慕南楓卻意猶未盡,“我還想吃。”

“不行,你現在剛醒,要少吃多餐,一下吃太多了,胃裡不好消化,你再躺著休息會?”

好像也漸漸習慣被他盯著,將手裡的碗擱在小几上,伸手去扶他。

慕南楓本想捉弄她一下,將力氣全洩了,所有的重量都靠她託著,顏如玉實在有些吃力,乾脆蹬了鞋子跪在床邊撐著他往下躺。

夏衣輕薄,香軟暖意的身子欺壓過來,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幽幽飄出,胸口微微貼著他的面頰,慕南楓停了兩息,面色開始漲紅,身上異樣竄過,咬牙將她隔開,不太自然道:“還是坐著吧,躺久了,不想躺了。”

“嗯?”

瞧他撇開頭,表情極為隱忍,顏如玉一下臉爆紅,退開身子連忙離他遠些。

兩人臉紅耳赤的,互相不敢看對方,房裡瀰漫一種熱浪,顏如玉只覺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蝦子,哪哪都燙,渾身都紅。

慕南楓調整了呼吸,壓下心裡的異樣,見她羞答答的跪坐在床尾,輕嘆一聲,執起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裡,從懷裡掏出一物放在她手上。

通體赤綠的玉珠擱在她白嫩的手心,出奇的好看,一時又忍不住捏起她的指尖細細摩擦著。

玉珠瑩潤光澤,看起來很是眼熟,顏如玉歪著頭盯著他道:“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平兒嘴裡的玉珠?”

“嗯。”慕南楓見她想起,將她的手連同玉珠包裹在自己手裡。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從我十歲起,它是陪我最久的東西,我將它給你,就算是定情信物,願你我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這樣眼神,真誠無比,似一汪柔泉,第一次是他醉酒醒後說要對自己負責的時候,這一次她無法拒絕,只可惜長長久久,恐怕是不行了。

“玉兒,你不願?”慕南楓見她遲疑,將她推開些,眸色黑沉的盯著她。

她心裡還是放不下晏溫,她是愧疚,所以不得已才答應郡王府提親的要求?

“沒有,我怎會不願。”顏如玉見他失落的表情,連忙將玉珠收進自己貼身的荷包裡。

見她收下,慕南楓面上才放緩,又道:“你若是怕晏溫難受,我會去和他說的。”

這一次說什麼,他都不想再退讓,從山崖躍下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若還給自己一次機會,他必然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哪怕與晏溫競爭,他也不想放開她。

“說過了。”顏如玉見他沒理解,又強調了一遍,“我說了,你不用再去提了。”

慕南楓桃花眼裡流光溢彩,將她摟在懷裡,她身量本就嬌小,自己一隻手便能鬆鬆圈起,這些日子似乎又清減了些,許是自己未醒,飲食不香的緣故,想到著心裡又軟上幾分,手指勾著她肩上的髮絲輕捻著,半晌也不捨的將她鬆開。

顏如玉被他摟著也是痛苦,他身上的傷還未好,既不敢將身體壓在他身上,又要保持貼合的姿勢,坐了這一會,腰肢痠麻的很,微微輕嚶。

慕南楓意識道她不舒服,又不捨得鬆開她,捉著她的柔夷輕輕摩擦著,將她壓在自己懷裡,墨眸疼惜漫溢,“真當我是豆腐做的?”

“我還不是怕壓著你的傷。”顏如玉輕輕從他懷裡掙脫,眼眶水霧漫起。

慕南楓換藥的時候她見過,除了肩膀上對穿的劍傷,整個背和胳膊全是尖石劃破的口子,許多深的傷口,現在都還沒結痂。

“你哭比我的傷更疼,就當疼疼我,別掉眼淚了。”慕南楓瞧她要哭,輕聲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