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偽地龍的半路上蒂亞忽然摔了一跤,因為跑得太快的關係,那股衝擊力一下子就讓蒂亞滾出十幾米,最後癱倒在地面上。
蒂亞緊緊捏著重劍,把手臂架在地上想要爬起身來,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挪動麻木的身體。
蒂亞大口喘著氣,挪動沾滿灰土的手臂放在合適的地方,顫顫巍巍地張開嘴,將尖牙靠近面板,用力咬了下去。
牙齒刺破面板,纖細的手腕上也流出四道血痕。可蒂亞卻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有的只是手腕上的麻木。
這讓蒂亞微微愣了愣,不過蒂亞似乎已經習慣了,嫻熟地運轉魔力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猶如一個牽線木偶般“吊”在半空中,繼續朝偽地龍撲去。
「一劍……只需要一劍……」
蒂亞在心裡不斷念叨著,雙手緊緊捏著劍柄,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將其抬起。蒂亞甚至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純靠對魔力的感知辨別方向。
蒂亞一點點逼近偽地龍,咆哮的它甚至不懼失去行動能力的蒂亞了,開始朝蒂亞撲來。
偽地龍不過是一隻有點像穿山甲的爬蟲而已,區區地龍也膽敢朝自己示威,這也讓蒂亞內心中多了一股火氣。
本想瞬間將其斬殺,可下一秒蒂亞也不知怎的收回了魔力,任由它朝自己這邊奔來。
「顫動的大地、動搖的草木、轟鳴的聲響……聽起來還真是熟悉啊!」蒂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內心思緒萬千。
「如果是那個時候,他們會不會過來救我呢?如果是他們就一定會來救我的吧?如果愛我就肯定不會放任我去死,所以再怎麼樣我也會被人拯救,對吧——對嗎?對啊……」
轟——
沒有半點防守的蒂亞沒有意外被偽地龍一巴掌拍飛數十米,輕盈的身體再度滾落數十米,直到砸斷了一棵樹才靠著另一棵樹幹停下來。
麻木的身體甚至連血液也吐不出來,蒂亞這才願意相信,即便再劇烈的疼痛也沒辦法讓自己有任何行動了。
想想還是算了吧……真的很累很累啊!孤獨的世界、寂寞的生活、空虛的快樂、複雜的心情、疲憊的姿態——好想好想再回到那時候的過去。
「蒂亞……來,牽著我的手,起來吧!」
「真會拖人後腿。好了,把手給我。」
「蒂亞,要我揹你嗎?」
……
蒂亞輕輕把堵在喉嚨裡的血嚥了下去,雙眼死死盯著那條偽地龍,眼睛紅紅的,流著淚。
“騙子……”蒂亞在嘴邊低聲吐出這麼一句,當中卻蘊含著讓人難以想象的傷心和無助,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大聲哭泣。
“騙子……”
蒂亞的聲音沒有消停,同時大量魔力開始匯聚,將偽地龍的身體束縛在原地。那股魔力不僅於此,漸漸的,它們開始凝聚成一片漆黑,宛若大片星辰一般將偽地龍環繞,猶如一片虛空剎那間便攆斷了它的手臂!
“騙子……”
緊接著是它的尾巴。
“騙子……”
隨後是它的後腿。
蒂亞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那頭偽龍一遍又一遍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最後就像一包隔著袋子被碾碎的餅乾一樣,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模樣倒在地上,也早已失了生機。
蒂亞躺在地上無聲流著眼淚,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呆滯的眼睛在流淚,傷心寂寞到了極點。
伊希娜騎著黑龍在遠處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蒂亞,她沒有過去打擾,只是靜靜觀望著哭泣的蒂亞,直到她哭累了,睡了過去,伊希娜才驅龍靠近。
伊希娜一落地就嗅到了一股比較濃烈的惡魔氣息,這是從蒂亞的血液裡散發出來的味道。伊希娜並不在意,而是小心翼翼地撿起蒂亞那柄黑色重劍,沉重的重量就像伊希娜此刻的心情,甚至需要雙手用盡全力才能舉起蒂亞的劍。
伊希娜將劍拖到蒂亞身邊,取出她腰間的劍鞘將重劍放了回去並擺放在黑龍背上。
伊希娜又抬起雙手對準蒂亞手臂上的傷口施放治癒魔法,一連幾個中階治癒魔法才讓蒂亞的傷口癒合。最後又取出手帕輕輕擦拭蒂亞臉上的淚水和嘴角的血液。
伸手將其抱在懷裡,另一手穿過她的雙腿將她抱起身來,就這樣爬上龍背,帶著蒂亞朝遠離學生們的另一邊飛去。
……
不多時,伊希娜落在一條河流邊上。河流邊上還有幾人圍著篝火,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隨著朱斯蒂娜幾人的臉龐映入眼簾,抱著蒂亞的伊希娜也靠近了篝火。
伊希娜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不說話了。她看了艾莉西亞一眼,完全沒理會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的朱斯蒂娜,只當她是冷落了蒂亞。
二三年級的學生早已撤離,許多人都在大部隊那邊療傷。亞德里恩、朱斯蒂娜幾人自然也知道了這意料之外的噩耗,面對毫無作為的蒂亞,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們到底是什麼心情。
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前段時間突然出現的那股魔力,那股足以輕鬆殺戮王階魔獸的可怕魔力。
沒有人敢揣測魔力的出處,因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讓人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力量。嚴謹來講,這並不是不相信,只不過是從來沒見過,所以才感覺震撼而已。
那所謂的噩耗、突如其來的魔獸動亂、不知從何而來的王階偽地龍以及那股突然出現的可怕魔力,發生的種種意外衍生出種種感情,種種特殊的情感又雜亂的交織在一起。最終內心裡只剩下凌亂的“複雜”,甚至還沒有閒心去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伊希娜,把她放下吧。”艾莉西亞的聲音很小,可在死寂的氣氛中卻顯得很清晰。
伊希娜沒有聽從艾莉西亞的話,回想起蒂亞剛才的表情,伊希娜複雜的心裡還多出好幾分難受與心疼。
這不是主要的出處,可伊希娜也沒有把蒂亞放下,反倒讓艾莉西亞看清了緊緊攥著伊希娜衣襟的兩隻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