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閣,兩個老人並排而坐,只是喝茶。

那速度,跟拼酒似的。

月星河站立一旁,一言不發。

方不羈站在另一邊,雖未說什麼,但眼刀子欻欻的。

約莫一炷香後,兩個老人同時放下茶杯,一起看向方不羈。

“師父,段前輩,在下真的沒有了~”

方不羈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奈何,兩個老人只是盯著他,一言不發。

僵持數息~

“這是最後一兩,真的是最後一兩了。”

兩個老人這才露出滿意笑容,月星河也不失時宜的為二老泡好茶,順便也給自已分了一杯羹。

方不羈捶足頓胸,大呼:“這養心閣我是沒法呆了!”

說罷,氣呼呼轉身,含恨離去。

咚~

結果,剛到門口,就被一層結界攔了下來。

身後,三人漫不經心的品茶,也沒人搭理他。

方不羈欲哭無淚,早知道就多藏起來一點了。

痛定思痛,方不羈去往後堂,拿了一副茶具,給自已也泡了一杯。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他身上這點月尖不喝乾淨,就別想離開養心閣。

與其都便宜別人,還不如自已也一起禍禍。

又是半個時辰後~

三人都是一副意猶未盡模樣,唯有方不羈,欲哭無淚。

“玄真,你真是養了個好徒兒,段某羨慕啊~”

“哼,得了便宜賣乖,說吧,這次來是不是為那白家後人而來?”

“算是吧,但不全是。”

段正陽捋了捋鬍鬚,遙望遠方。

玄真道人不滿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養心閣有你,老夫沒辦法養心!”

“呵呵,你啊,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不說就滾!”

段正陽依舊雲淡風輕的捋了捋鬍鬚:“一千年了,你這臭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改不了,沒什麼事就滾吧。”

“好吧~”

段正陽當真站起身,向外走去。

月星河趕忙上前攔下:“段前輩,您難得來一次,我師父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與他老人家置氣?”

段正陽無所謂道:“呵呵,無妨,老夫來此,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並無其他事。”

“只是走個過場?”

月星河不解,方不羈卻是猜到了什麼,儘量收斂氣息,當個透明人。

玄真道人冷哼一聲:“他來,是為了震懾那些窺視白家後人的傢伙。”

月星河恍然大悟。

白家後人就是道滅天尊的後人,白洛進入神魔冢,引發異象,又被太玄門破格收入門下。

若說他什麼都沒得到,怕是沒有人會信。

即便有天樞洞天長老親自作證,也無法消除一些人的野心。

為了讓那些人有所忌憚,故此段正陽才會親自來一趟太玄門。

相信有天樞洞天與太玄門交好,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多少會掂量一些。

“多謝段前輩厚愛。”

明白一切後,月星河驚出一身冷汗。

段正陽略顯委屈道:“誒,只可惜某些人不領情啊~”

“哼,沒有你天樞洞天,老夫一樣無懼任何人。”

“你啊,一輩子都不肯服軟,若是肯低頭一次,也不至於和夢華千年不見。”

“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我低頭?”

“好,你牛!”

段正陽氣的吹鬍子瞪眼:“那你就繼續牛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和夢華還有幾個千年!哼~”

說罷,段正陽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段前輩~”

月星河趕忙追上,卻不想段正陽又站定了腳步。

“星河,三年!老夫此來,也只能護太玄門三年!”

月星河會意:“晚輩明白。”

段正陽轉身,看向還在扮演小透明的方不羈,笑罵:“你這滑頭,可真會給太玄門惹事。”

方不羈尷尬笑了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師父他老人家也不希望他最疼愛的弟子言而無信不是。”

玄真道人冷哼一聲,本想訓斥兩句,卻在愛徒曖昧的眼神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這滑頭,跟師伯這也藏私貨?”

“段前輩真是冤枉晚輩了,那是白洛的,晚輩雖是他師父,也不好明搶不是?”

“哼,你以為老夫會信?”

方不羈聳聳肩:“反正我信!”

段正陽被方不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逗笑,不再勉強。

他遙望逍遙峰方向:“帶我去看看那白家後人……壞了,紅燭這個不省事的丫頭!”

眾人一起望向逍遙峰,剛好看到紅燭姑娘與月然一同出現在逍遙峰。

方不羈大急,衝出來就要挽救首席大弟子。

結果卻被月星河攔下,壞笑道:“師弟,不急,為兄的氣……可還沒消完呢~”

“……”

逍遙峰。

峰下,白洛望著高聳入雲,足有千丈的高峰,望而興嘆。

即便從小自大山長大,望著如此高的山峰,也不禁雙股顫顫。

更關鍵的是,逍遙峰沒有步行石階,且荊棘密佈,異常難行。

這要爬到山頂的幾間茅屋處,還不得一天?

“誒~這缺德師尊,也不說給他這個首席大弟子一件飛行法器。”

抱怨歸抱怨,該上山還得上山。

好在經過生命之泉與玉佩的洗禮,無論是體力還是速度,都遠超常人。

穿林打葉間,一個時辰已過。

白洛尋到一處溪間,胡亂洗了把臉,躺在青石上呼呼喘著粗氣。

空中偶爾會有珍禽劃破長空,令白洛羨慕不已。

正出神間,一雙潔白的大長腿,出現在空中。

從他這個角度看,剛剛好~

“紅燭姐姐,我剛才明明看到那個傢伙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都怪你師叔,沒事閒的佈下那麼多結界與陣法,讓咱們真是好生髮愁。”

“師叔酷愛陣法,紅燭姐姐你不要說師叔壞話。”

“你身子都被看了,還向著你師叔說話?”

“師叔說他當時上茅房了,是那個敗類偷偷摸過去的。”

咚~

紅燭使勁給了月然一記暴慄:“這話你也信?”

月然癟了癟小嘴:“不信能怎麼辦?就師叔肯帶我出去玩。”

“你啊~”

紅燭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快找吧,一會若被爺爺發現,就不能替你報仇了。”

“嗯嗯~”

二人說罷,再次御劍而去。

望著遠去的大長腿,白洛再沒有半點欣賞的慾望。

感情這兩位大小姐,是來收拾他的。

可為什麼他明明就在二人腳下,相隔不足十丈,她二人就是發現不了呢?

陣法?

難道此地有陣法?

白洛想起月然方才的話,趕忙站起身四下檢視。

結果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一眼就讓他看到了。

原來陣法不在別處,就在他身下的青石上。

各種線條以不規則的軌跡佈滿整個青石。

“莫非這就是她們所說的陣法不成?”

為了驗證,白洛跳下青石,靜靜等待。

不多時,透過繁茂枝葉,果然看到那二人又御劍飛了回來。

白洛不敢遲疑,重回青石上。

“咦?怪了,方才明明感受到那敗類的氣息,為何又沒了?”

“放心,他尚無修為,跑不了,我們飛低一些。”

“嗯,都聽紅燭姐姐的。”

二人商定,再次御劍離去。

白洛擦了擦冷汗,確定青石上的陣紋就是所謂的陣法。

可他此時根本不敢離開青石,看那二人架勢,是要把他大卸八塊方才解恨。

怎麼辦?

挺急的!

倏的,白洛眼睛一亮,上下大量青石。

青石不過丈餘寬,也就四五百斤重,白洛脫胎換骨後,力量增長不知幾何。

“區區一塊青石?大不了揹著上山,也不能被那二人發現!”

想到就做,白洛翻身落地,雙手握緊,猛地發力。

只聽咔的一聲,青石硬生生被他掀起。

可還不等他高興,倒是先驚出一身冷汗。

一條拇指粗的青蛇,正迷茫的抬起頭~

“竹葉青!”

白洛來不及多想,雙手再次發力,猛地將青石蓋上。

結果用力過猛,青石竟然裂開了。

石縫中,一個三角腦袋,吐著猩紅的信子,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頭頂一聲嬌叱:“敗類,納命來!”

白洛急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