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黑山只是看著很近,真要走起來,至少也需要三天行程。
而在此期間,高天之上,不斷有人影劃過,率先到達黑山。
白洛很是神往,暗暗發誓,他日定要翱翔九天十地。
他不怕艱辛,不畏萬險,怕的只是仙路無門。
然而,當兩日過去,黑山景象越發清晰之際,白洛忍不住數次乾嘔,恨不得將苦膽都吐出來。
饒是年輕一輩最出色的獵手,獵殺野獸無數。
也難以承受黑山那直擊心靈的衝擊。
那巍峨的黑山,全部都是由萬千屍體堆砌而成。
京觀!
萬世罕見的京觀!
“原來爺爺真的沒有誇大其詞,只怕這裡的屍體,不止四十萬!”
又是一陣強烈的嘔吐後,白洛臉色略顯蒼白的喃喃自語。
周圍是濃郁的死氣,遮天蔽日。
有黑影在其中穿梭,淒厲的慘叫刺耳難聽。
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白洛難受的五臟六腑好受了許多。
隨著不斷接近神魔冢,玉佩的溫度也越來越溫熱。
且散發的光暈,也越來越明顯。
那光暈應是保護他的一種法印,令遊蕩在四周的鬼影,總是避而遠之。
白洛無所畏懼,稍作調整後,繼續前行。
隆隆巨響,時不時會從高空炸響。
各種絢麗的光彩,在死氣中綻放。
料想是那些擁有偉力的大能,正在試圖攻破什麼。
白洛羨慕的同時,也加快了腳步。
神魔冢的傳承,是先祖以生命為代價,留給白家後人的,萬不可便宜了其他人。
仙路爭鋒,殘酷而血腥。
面對至寶,沒有任何道理與正義可言。
倏的,當一陣奇怪感覺穿過身體之後,周圍黑氣蕩然無存。
入目所及,是高如天穹的屍山。
那一具具屍體相互疊加,即便過去千年,依舊能夠看出他們的容顏。
或痛苦、或絕望、或不甘~
殘肢斷臂相互交織,數不清的風化的大手,鑽出屍體,五指張開,好似要抓住什麼。
白洛不忍的閉上雙眸。
他知道那些手要抓住什麼,他們要抓住的……是活下去的希望!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不僅他們的屍體被永久封印在此,就連靈魂都無法逃脫。
修仙路,可悲、可嘆,更可怕!
深吸一口氣,白洛望了一眼身後黑漆漆的死氣,毅然來到京觀前。
突然,玉佩閃爍出一道耀眼霞光。
緊接著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呈現眼前。
那被鎮壓在最下方的無數屍體好似活過來一般,相互糾纏著、推搡著扭動起來。
須臾,一條幽深的甬道出現。
噗的一聲,一盞盞燈光亮起,散發藍色的光芒。
白洛看著甬道,呼吸略顯急促,震撼無比。
血肉為牆,白骨鋪路,靈魂之火點亮前程。
而在那燈光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暗,好似地獄的入口。
沒有選擇,沒有猶豫,白洛唯有繼續前行。
當踏入甬道的剎那,淒厲的慘叫更為瘋狂。
無數隻手臂從肉牆穿出,想要抓住這突然闖入的人類。
更有絕望的面孔,在肉牆上不斷一閃而逝,或哀嚎、或猙獰~
白洛臉色更顯蒼白,好一幅人間煉獄場景。
……
屍山上空,數十道身影分列四方。
不少人雙手掐訣,隨即施展偉力,攻擊那若有若無的結界。
也有雙方合力攻擊的,或祭出各種得意法寶,瘋狂進攻。
眾人各施各法,各顯神通,但無一例外的,都無法對結界造成絲毫損壞。
“嗯?”
突然,一名老者驚疑一聲,雙目如電,看向屍山某處。
“道友,何事起疑?”
“老夫方才看到屍山腳下,一道光芒一閃而逝,你且看看,那裡是否有什麼異樣?”
身邊眾人聞言,紛紛凝重起來。
他們不怕自已得不到至寶,但絕不希望有人捷足先登。
“讓老朽試試!”
一名白髮蒼蒼老人說罷,緊閉雙眸。
片刻後,猛然睜開,兩道精光激射而出。
周圍人臉色微變,似乎對這老人十分忌憚。
“想不到連天樞洞天的段長老都出山了。”
“看來這次奪寶之旅,與咱們沒什麼事嘍。”
“依我看,至寶有德者居之,不一定是能力最強者擁有。”
“話雖如此,若你小子真的得到,段長老和你借用,你敢不給?”
“……”
中年模樣男子一時語塞,顯然這是個無解的話題。
其他人聞聽此話,眉頭皺的也更緊了。
“爾等稍安勿躁!”
就在這時,天樞洞天老人捋了捋鬍鬚,安撫大家。
“老朽此來,並非為了道滅天尊至寶而來,而是為了防止群魔亂舞,貽害一方。”
“段前輩此話當真?”
一人忍不住問道,瞬間遭來其他人嗤笑。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寶物真要出世,普通一些也就罷了。
畢竟天樞洞天不缺寶貝。
可若是逆天,這段老頭大可以寶物邪惡為由,據為已有。
到那時你要理論,就只能拿拳頭理論了。
關鍵是,你的拳頭,不一定有段老頭硬!
就算真的比段老頭硬,還能比北斗七洞天、南斗六福地加起來硬?
“晚輩方不羈,見過段前輩。”
就在眾人各懷鬼胎,尋思破解之法之際,一頭毛驢踏空而來。
毛驢上端坐一名白衣男子,身旁是御劍而行的太玄門聖女月然。
周圍人看到毛驢,紛紛嘴角抽搐。
修者有坐騎不奇怪,可用一頭驢當坐騎的,普天之下,只有兩人。
而眼前這個自報家門的男子,正是其中之一,太玄門逍遙峰峰主,也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混蛋,逍遙公子方不羈!
“姓方的,老子找你找的好苦,納命來!”
“方敗類,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方混蛋,我家傳至寶你何時歸還?今日必須給我個說法,否則不死不休!”
“方人渣,我教聖女為情所困,今日無論如何,你必須和我回去,與聖女完婚!”
“……”
僅僅是剛一露面,方不羈就遭到了連珠炮似的討伐與謾罵。
月然控制飛劍,悄悄遠離敬愛的小師叔。
至於那頭毛驢,此時四條腿抖得跟篩子似的。
反觀方不羈,依舊一臉淡然,絲毫沒將周圍人放在眼裡。
撇撇嘴:“多謝大家厚愛,不過在下得提醒你們一句,你們這般大呼小叫,莫非沒把段前輩放在眼裡?”
“你~”
一句話,懟的眾人啞口無言,不敢再放肆。
段正陽忍不住笑罵:“好一個滑頭小子!”
雖是責罵,但眾人都聽出了段正陽的寵愛之意,如此一來,更不敢放肆,只得先行壓下心中怒火。
方不羈一改懶散形象,再次恭敬道:“段前輩教訓的是,小子不才,敢問段前輩,可有發現?”
眾人聞聽此話,恍然大悟,才想起此來的目的,於是紛紛看向段正陽。
“屍山下,莫名多了一個洞口。”
“什麼?”
“洞口?”
“難道有人進去了?”
“是誰?”
“莫非是那道奇怪的白光?”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焦急的不得了。
段正陽搖搖頭,表示不知。
而就在眾人心急如焚之際,卻忽略了正在偷偷溜之大吉的方不羈。
與之一起開溜的,還有聖女月然。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只要再有數息時間,二人一驢就安全了。
誰知這時月然突然尖叫一聲,縱身一躍,離開飛劍,直接也騎在了毛驢身上。
神色恐慌:“師叔,快跑~”
“怕什……握草~”
方不羈還以為月然怕的是身後那些垃圾。
可回頭的剎那,瞬間爆了句粗口,雙腿猛地一夾,急呼:“三兒,風緊~扯呼!”
“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