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戲子微微低下頭,猛然間將臉快速湊近已然從惡鬼化為人形的李慕白。只見他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戲子甚至伸手去掐了掐他的臉,然而無論怎樣,都未見到他有任何的反應。

“看來是魂魄不穩,直接暈倒了。”戲子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轉過頭看向蓁蓁幾人。在大山一臉高度戒備的神情中,戲子毫不猶豫地直接衝到蓁蓁的旁邊,緊接著兩個人手牽著手,瞬間就開啟了話家常的模式。

“富貴哥,這…。”大山一臉的茫然,有些摸不著頭腦,湊到了富貴的身旁。

“唉~女人的友誼~你不…”話音尚未落下,富貴就驟然感覺到了周邊刺骨的寒意,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忙緊急調轉口風,“口誤口誤,女聻…,不對,女性的友誼!”這下,遠處彷彿正在閒聊家常的一人一聻這才收回了目光。

“富貴哥,聻是什麼?”

“聻啊,就是…”南宋的《幽冥錄》中有所記載:“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在古人的觀念當中,“聻”被視作是鬼死後的一種存在形式。古人認為“聻”具備著強大無比的震懾力量,有著“人死作鬼,人見懼之;鬼死作聻,鬼見怕之”的說法,意思便是人怕鬼,就如同鬼怕聻一樣。

在一些傳統的習俗裡,人們會把“聻”字書寫在符籙之上,將其懸掛在房間的各個地方,期望能夠以此趕走所有的妖魔鬼怪,起到驅邪鎮魔、護佑平安的作用。

不過估計這些對於鬼死後的描述大概都源自於《道德經》中的這一段,“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摶之不得名曰微。”

“奧~懂了。”

“還有一個詞語,防微杜聻,最開始指的其實就是這些東西了。”(我編的)

看著大山那似懂非懂的模樣,富貴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去深入細究,兩人就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蓁蓁與戲子正在熱火朝天地聊著。戲子是任凡傘中經常出現的常客,因而與蓁蓁、富貴他倆見面的次數要更多一些,一來二去也就更加熟悉了。

“親愛的,好久不見!我真是太想你啦!”

“我也是啊!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咱們終於又見面了。”

“可不是嘛!最近你怎麼樣?”

“還不錯啦,工作還算順利,就是有點忙。你呢?”

“我啊,也就那樣,在傘裡面天天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你看我都胖了”

“哪有~你這怎麼吃都不會胖的~”

“對了,你談戀愛了沒?”說到這兒,戲子還偷偷地看向了傻站著的富貴和大山,只可惜他倆沒有看到,因為他倆看到的依舊是各個角度的後腦勺!

“還沒呢,沒那麼容易遇到合適的啊,你呢?”

“我…我倒是想,問題是老闆也不給抓個男聻,那幫小孩兒又永遠長不大,煩死了。”

“唔…有道理,是要和老闆提一提了,員工的終身大事他也有責任的。”

“啊啊啊,蓁蓁~你太好了~”

看到一旁的二人親暱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的,這讓大山感到極為詫異,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蓁蓁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歡迎來到陰間~”好半天之後,戲子才說到了核心的重點之上。期間,李慕白都甦醒了一次,然後又被戲子給嚇暈了過去。為了防止他插嘴搗亂,戲子直接將他圈禁在了一旁。

“哇,原來你早就知道老闆那麼厲害,你都沒跟我說過!”在見到黑白無常對自已幾人的態度時,蓁蓁這才發覺自已還是小看了老闆。以前只知曉他厲害,卻未曾想到就連傳說中的鬼神都會對他們這般諂媚!

“老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許多聲名顯赫的大人物確實都會對老闆非常客氣。”戲子並非是跟隨任凡最早的聻,黑傘中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靈體?暫且稱作靈體吧,畢竟都沒有肉身。而且傘中的空間極為巨大,各個靈體之間還有屬於自已的勢力,平日裡也會互相征戰搶奪地盤,所以她也並不清楚任凡到底厲害到了何種程度。

“我說,要不還是別聊家常了,想想怎麼出去吧。”富貴回到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隱隱約約間能夠看到此處的空間還有著輕微的扭曲,不過也已經在慢慢地平復回正常的樣子。

“嘖,你這小子,都來到陰間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戲子不以為然,對於回到陰間的她而言,就如同回家一般如魚得水,可以盡情地呼吸著周圍濃郁的陰氣。但富貴他們可不同,除了需要蓁蓁一直維持著浩然正氣,還要依靠黑傘源源不斷地吸走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們的陰氣。

“要不我們去找黑白無常?”

“陰間這麼大,上哪去找啊?”

一時間,幾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戲子在一旁飄來飄去,閃來閃去,獨自一人表演著彷彿一千人的大場面,讓大家親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鬼影重重。她這般玩耍也是有原因的,無非是出於對任凡的盲目自信。

“我覺得你們擔心的根本沒有必要,有老闆的傘在,你們肯定會沒事的。”戲子一邊盡情地玩耍著,一邊說道,“實在不行,就把大傢伙都放出來,到時候自然會有管事的來找我們咯。”

“對啊!”聽到戲子的話,富貴的眼前瞬間一亮,他們雖然找不到黑白無常,但是可以讓黑白無常來找他們呀,到時候託兩位大人給任凡傳個話不就行了。

“不愧是你啊!”

蓁蓁和戲子又一次抱在一起蹦蹦跳跳,有說有笑,只有大山還牢牢地記著他們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那便是找回蓁蓁爺爺葉雲霆的魂魄。他正在一旁嚴厲地審問著李慕白。

只不過李慕白的嘴竟然如此之硬,不管大山怎樣打他,他都只是衝著自已怒目而視,那猙獰的表情彷彿要將自已生吞活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