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佛門、道教、出馬仙等七八個具有代表性的名門領袖紛紛快步如風地走到場地中央,臉上帶著如春風般親切的笑容,嘴裡說著熱情洋溢的話語,與任凡熱絡地攀談起來。

在場眾人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揣測起來,一個個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疑惑和思索。他們心裡暗暗想著,看樣子這是早就預謀好的了啊,這其中莫不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安排?

“任老闆,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待到事情完結,一定要回我那好好喝一杯。”這是在任凡身旁表現得最為殷切的凡俗派掌教,凡道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熱切與期待,那神情彷彿已經看到了兩人把酒言歡的場景。傳言他本是某一大派備受器重的親傳弟子,但不知道有一天中了什麼邪,突然高喊著“道在紅塵,道在凡俗”,然後就不顧一切地大叫著跑下了山,毅然創立了凡俗派。

凡俗派最開始接收的都是那些早已還俗、散落民間的散居道士。大家聚在一起的初衷只是想著當一個溫馨的民間團體,閒來無事時能夠互相交流切磋,分享修行的心得和生活的點滴。可後來令人驚喜的是,大家意外地發現,以這種方式相處,法力不但沒有減退,反而節節攀升。於是,他們才開始真正下定決心接收更多的門人弟子,將門派發展壯大。

至於到底是哪一大派能培養出凡道人這種天賦異稟的天才,各個大派卻是諱莫如深,誰都不肯承認。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任凡的語氣隨意而灑脫,臉上帶著一抹不羈的笑容。他很喜歡凡道人身上那股灑脫隨性的勁兒,跟他相處也很是合拍,所以他倆之間的關係頗為不錯,稱得上是意氣相投。

“這是我門下大弟子,張偉,任老闆以後還要多多照顧一二。”凡道人諂媚地笑著,將身旁的張偉用力推了出來,並眼神示意他對任凡執晚輩禮。張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情願,但礙於師命,只好不情不願地拱手作揖,動作略顯僵硬。

“呵呵,年少輕狂,是好事。”任凡臉上掛著那標誌性的壞笑,就是那種你越討厭我,我就越要故意惹你的模樣。他裝作長輩的模樣,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張偉的肩膀,這讓張偉的內心一陣犯嘀咕,暗自腹誹著任凡的肆意妄為。

“我有那麼欠揍麼?”在一旁聽著自已光輝歷史的任凡突然插了句嘴,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和不服氣。

“哥,可能是真的。”

“滾!”

任凡沒好氣地打發走幫腔的富貴,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趙國豪和張天龍,剩下的都興致勃勃地搬著小板凳,手裡拿著剛剛街對面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爆米花,還有旁邊商超裡買來的瓜子花生,一個個神情專注,津津有味地聽著張偉訴說那段傳奇的歷史。至於那兩位,不是不想聽,實在是被禁止啊,此刻正直接沉醉在任凡編織出的如夢如幻的場景當中。

“那天……,算是我這輩子最記憶猶新的一天。”

正常來說,大醮的舉行地點通常取決於主持的門派。以前的羅天大醮就是如此,誰主持就在哪舉辦,剩下的參與者都是由主持門派發出邀請前來參加。

而這次規模更為宏大、規格更高的周天大醮卻是選在了一處無名山頭,四周荒僻冷落,人跡罕至,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將會場定在此處。直到任凡的到來,漫天的血雨毫無徵兆地飄飄灑灑落了下來。

整個天空彷彿被一塊巨大的暗紅色綢緞所籠罩,那股濃烈刺鼻的腥臭味道如潮水般充斥著每一個人的鼻腔,令人幾欲作嘔。眾多門派大佬隨任凡一同急匆匆地檢視了山頂最中間的一處小水坑,裡面此刻已經漲滿了鮮紅色的液體,正咕嚕咕嚕地劇烈翻滾著,不斷冒著令人心悸的氣泡,彷彿有什麼窮兇極惡的怪物即將從中掙脫而出。

“此物怎麼會出現在此處?”武當派掌門松鶴道長面色慈祥卻不失仙風道骨,那已經花白的長眉長鬚隨風飄動,讓整個人看起來宛如仙人下凡,超凡脫俗。

“莫非,這山裡連線著幽冥?”凡道人雖然身為道士,但身上穿的卻是普普通通的休閒便服,沒有莊重威嚴的道袍加身,相比於在場身著華服的其他大佬,他看起來倒像是晨跑時不小心跑錯了路,顯得格格不入。

“老祖,這是人為的。”說話的中年男人面容清俊,一雙狹長的眼睛黑白分明,透著幾分神秘的光芒。

“李建國!你一個大男人!長雙狐狸眼!轉過去別看我!”

任凡一看到他那與外表和聲音都不太相符的狐狸眼,就覺得十分怪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不過中年男子也是有苦說不出,這眼睛乃是天生的,他自已也無可奈何。有時候他也在心裡暗自琢磨,難道因為這副獨特的眼睛才被大仙兒格外偏愛麼?但他也不敢公然反駁任凡,畢竟這位身上的可是狐仙兒目前的頂級存在。

隨著血雨不停歇地滴落,整座山頂都被染得如同一片血海,許多人身上與臉上都已經被濃稠的血水粘上,一片猩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型犯罪現場。只有提前得知訊息的人才人手帶了一把雨傘,這讓那些已經被淋得狼狽不堪、血淋淋的眾人心中愈加不滿,怨聲載道。

“要不炸了吧?”凡道人不知死活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板磚大小的黃面,臉上還帶著一股滿不在乎的神情。

嘶……

所有人聽到這話,眼角都忍不住一抽,像驚弓之鳥般立刻四散開來,轉眼間,中間只留下了他和一臉淡定、不為所動的任凡。

“我要向警察叔叔舉報!”

“一把年紀了在這賣什麼萌!”

“呸!我看你小子皮癢了是吧!”

“呀呵!真想動手跟我練練!來啊!”

“來啊!”

“誰怕誰!”

砰砰砰!

一位拄著蛇頭柺杖,穿著色彩斑斕民族服飾的老太太滿臉怒容,重重地砸了幾下地面,柺杖與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才讓一幫吹鬍子瞪眼睛、吵得不可開交的老小孩兒們安靜下來,不敢再放肆喧譁。

“如果跑出來的是血河分支那還好說,如果是本體……”老太太儘管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但依然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妖異氣質,偶爾還可以見到服飾上看似裝飾的蟲子在緩緩爬動,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本體,加上我也解決不了,聽天由命吧,死了可以幫你們安置一個好差事。”任凡這一番大煞風景、毫無顧忌的話語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雖然話語直白粗俗,但細細想來,其中的道理卻也簡單直接。此刻,眾人只能祈禱,希望情況不要糟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血雨越下越大,如傾盆之勢,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原本還有人試圖用法術在自已周圍撐起屏障,避免被雨水淋溼,但苦苦支撐到現在也終究無濟於事,只好無奈地變成了血色的落湯雞一枚,狼狽不堪。

“誒,你們看!”

隨著一個人的驚聲呼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血雨打著旋兒,如同有生命一般朝著中心的大佬們聚集過去,就連自已身上已經被血水浸透的衣服也慢慢開始褪色,那場景詭異至極。

所有人都神情緊張,全神戒備地看著血池一點點慢慢擴大,翻滾得也越來越劇烈,彷彿煮沸的開水。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血池竟然化身為了一位身著血衣的女子。

“啊!血河是這麼來的!?”富貴忍不住驚呼道,聲音因為太過驚訝而變得尖銳,嘴裡的爆米花差點兒掉落下來,被蓁蓁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吃東西別說話!”

血河就是上次遇見巨人時將巨人血液全部吸收乾的血衣女子,平時都躲藏在任凡的黑傘當中。

“師兄!後來呢!”

“後來。”

“後來啊,這玩意兒沒什麼殺傷力,只不過不屬於人間,就被我收了唄。”任凡漫不經心地插嘴道,原本安靜待在角落裡的黑傘像是有了靈性一般自已飛了出來,大家都好奇地圍上去,開始研究這把能裝下血河的黑傘到底有著怎樣神奇的奧秘。

張偉苦笑著說,

“任老闆實力通天,這麼說並無差錯,血河確實只是分支而已,危險度沒有那麼大,但這是對於名門大派的掌門來說。”張偉想起當時的場面,臉上依然帶著一絲苦笑,“唉,本來我們中年一代的競爭,就變成了誰能夠在血河手下堅持的時間更長。”

“師兄!你肯定是第一吧!”

“那還用問!我們凡俗道的法術向來都是首屈一指的。”

李偉和李強眉飛色舞地胡亂吹捧,卻沒注意到張偉愈發尷尬的臉色。

“是啦,你們師兄只能說不愧是雷鳴真人。”任凡也回想起了當時第一次見到張偉心與神合,借用雷祖之力的震撼情景。

當時天空瞬間烏雲密佈,雷聲滾滾,震耳欲聾。如果說李偉當時釋放雷法時眾人只是覺得心裡壓抑,那被稱為雷鳴真人的張偉更是能夠直接改變小範圍的天氣變化,其威力可見一斑。

“這不行啊,還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就在大家都驚歎不已的時候,任凡卻偏偏要潑冷水,之前已經有許多中年一代在血河面前鎩羽而歸,而張偉這還是第一個讓血河真正認真起來的人。

“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

原本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極為正常,但張偉怕是想要孤注一擲,一舉拿下血河,成就自已雷鳴真人的無上威名。他,竟然毫不猶豫地拿出了師父賜予的保命符籙,滿懷自信地將其釋放,他堅信在如此全力一擊之下,定然能將血河劈得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於是!在近千人瞪大雙眼、目不轉睛觀看的時候!一陣極其刺眼的白光閃過,張偉,瞬間被傳送走了…

“啊!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