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相遇

莫丞相與羅知州不同，他知道顧乾亦能找來這裡，而且還能無聲無息將他們的人換掉，連密道也沒逃過，此番必定是做足了準備，他再狡辯也無用。

他的面相生來就比較兇，面無表情時就已經能讓人感到他的威懾力。

他閉了閉眼：“看來王爺對本相早有戒心，既然如此，王爺要如何處置，本相無話可說。”

顧乾亦眼尾微挑，冷睿的眸子迸發凌厲的光：“莫丞相多年來與他國通訊往來，如今更是聯合羅知州意圖劍指皇城，其心可誅，本王不會在這裡解決你，回到皇城自有皇上定奪。”

莫丞相絲毫不懼，甚至哼笑出聲，拱手行於半空：“本相無愧於宣宸，更無愧於歷代國君。只是不願見你一手遮天，使得正統根基動搖。”

“哈哈哈……”

顧乾亦笑聲沒有半點溫度，凝視莫丞相：“何為正統？皇室血脈，正妻所出，本王無一不是，或說莫丞相質疑本王身世？”

“自然不是。”莫丞相冷著一張臉，“王爺的身份無可厚非，但先太子乃儲君，雖未即位，他的嫡子理應是新君人選。王爺即便除了本相，將來也會有無數個未匡扶正義的忠臣站出來，就連王爺最敬重的太后……”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清楚顧乾亦會自行思考。

寒冷的風劃過，顧乾亦緩緩勾起嘴角：“今日莫丞相來此祈願，羅知州未曾來過。”

一句話表達了他對二人的態度，臨走前他看著莫丞相：“立即動身回皇城，否則本王不介意親自護送一程。”

他抬步離開，宏續連忙跟上，雖心有疑惑，卻不敢吱聲。

羅知州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恭敬走到莫丞相身邊：“真是奇怪，聽聞攝政王殺伐果斷，為何這次會重拿輕放？”

莫丞相環顧四周，隱約感覺暗處顧乾亦的人還沒走，隨即明白了顧乾亦的用意。

“或許他也不想朝堂不穩吧。”

顧乾亦一行人騎馬離開，在半路上顧乾亦忽然噴出一大口血來，馬兒聞到血腥味受了刺激，前蹄離地，身子高仰。

“王爺。”

“王爺。”

……

眾人見狀紛紛驚呼，快速下馬前去護駕。

但顧乾亦在此之前勒緊韁繩，即便眼前模糊，仍然用僅剩的一點理智控制住馬，才沒從馬上摔下來。

待馬徹底被穩住，他一個翻身下馬，有些踉蹌。

“王爺，您體內的毒素是不是又開始發作了？”宏續小聲詢問。

前不久王爺才撐過毒發，這沒有服下解藥的近半年來，王爺日日承受錐心刺骨的痛苦。

除了最初兩次毒發時兇險異常，好在有月姑娘在，王爺也都順利撐過去了，後來也沒再出現過這等情況。

宏續憂心不已。

“無妨。”顧乾亦緩過來，平靜吐出兩個字。

他們重新上馬出發，在山腳下遇到了兩個同樣騎馬而來的女子。

“王爺，是月姑娘和林姑娘。”宏續提醒道。

“籲。”顧乾亦停了下來，身後的人也緊隨其後停下。

尹琪玥也發現了他們，和林男說了一聲，便徑直去到顧乾亦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見到顧乾亦臉色不好，隨即改了話題：“你這是受傷了？”

顧乾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尹琪玥看了看身側巍峨的大山：“我要去山上尋一味藥材。”

顧乾亦不禁打量著她：“是你要用？”

他面上除了蒼白了些，看不出痛苦，更看不出別的神情，但語氣裡有些隱隱的關切和緊張。

林男在一旁悄悄彎起嘴角，一臉的姨母笑。

“不是我用。”尹琪玥見這麼多人在，也不好說是為了康潤，便只這樣回答。

顧乾亦心中舒了口氣：“什麼藥，本王帶人替你去找，如今天氣寒冷，山上更是不適合姑娘家去，你們找個地方等著便是。”

“那藥名叫灰弦草，生長速度緩慢，不一定能遇到剛好長好的，的確多點人多點希望。我是必須去的……”

尹琪玥看著一旁的林男，她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山下，哪怕有顧乾亦的人陪著也不行。

“男男也要一起去。”

林男點點頭：“嗯，玥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冬日的天光很短暫，顧乾亦為了不耽誤時間，只能應下。

於是一行人將馬留在山下，徒步上了山。

前不久這裡下了幾場雪，山下雪的痕跡寥寥無幾，但山上仍舊白雪皚皚，一不小心就會踩空。

大家停下來找來了較粗壯的樹枝，用作探路和支撐。

宏續拿著兩根過來，分別遞給尹琪玥和林男。

“謝謝。”尹琪玥向他道謝。

他看了眼遠處站立一旁分辨路況的顧乾亦，小聲道：“月姑娘，其實王爺剛才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還吐了好大一口血呢。”

看著他沉重的神情，尹琪玥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顧乾亦一定特別痛苦。

“剛才我問他有沒有受傷，他也沒回答我，今天也不是初八呀。”

“月姑娘果然還是記得王爺的事的，我估計王爺應該是身子疲憊，鬱結於心，加上前不久才毒發過，所以方才策馬狂奔時受不住了。”宏續認真分析。

尹琪玥眉頭微蹙，疲憊，毒發後遺症，這些她都能理解，可是鬱結於心是什麼意思？

“他因為什麼想不通？”

這時大家手裡都有了樹枝，準備繼續前行，宏續只好匆匆說了句：“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的信仰被打破了吧。”

他快步走到隊伍前面，尹琪玥還在原地思索著他的話。

“玥玥，我們也跟上吧，不然一會兒掉隊了。”林男過來提醒。

她點點頭。

之前她已經把灰弦草的特徵說給大夥兒聽，此刻有人發現了一株，但是還沒長好。

隊伍不像之前那般冗長，眾人幾乎聚在一處，都在觀察周圍的每個角落。

尹琪玥走到顧乾亦身旁，盈盈一笑。

“空歡喜一場，你還笑得出來。”顧乾亦看著她。

尹琪玥挑了挑眉：“沒找到剛好的灰弦草，我確實很失落，不過我發現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