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嘆氣的時候,木槿之端了一個缺了一個大口的瓦缽出來了:“快快趁熱吃,瞧,今兒晚上的飯菜真豐盛,二嬸孃聽說你醒了,便叫鐵樹哥送了一把野菜過來,今天晚上你到是可以多吃上些了,這樣晚上也不容易餓肚子了.”

木槿之的臉上掛滿了開心的笑意,他今兒一直抱著寶貝妹妹不肯撒手,就怕冷著她了,餓著肚子沒有出門找吃食,還好虧得有秦二嬸叫秦鐵樹送了些吃的過來。

雖然已是晚上,但木柔桑還是能分清白白的米飯和黑糊糊的菜啊,她翻啊翻,找啊找,嗚嗚,有木有啊?居然沒有找到一粒米。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嗚嗚,老天爺定是看她不順眼,才她把送到這狗不下蛋的地方來。

“家裡沒有……算了,沒什麼,你吃過了沒有?”

木槿之望著碗裡的野菜,偷偷咽咽口水,擺擺手說道:“你吃吧,我已經吃過了.”

接著還用手輕拍自己的肚皮,只有他自己知道,野菜都省下來給了木柔桑,如今卻是裝了滿肚子水來糊弄她。

木柔桑為了活命,再餓也得硬著頭皮吃,孃的,這什麼野菜啊,酸得她連胃酸都差點吐出來了:“我不吃了!”

剛活過命來,她可不想又掛掉,堅決不肯再吃一口。

木槿之見她不肯吃,心裡很著急,木柔桑之所以生病不能醒來,秦二嬸說是一直沒吃東西的原因。

見她不吃,也只得耐著性子勸道:“都怪我沒本事,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你得吃點才行,乖,聽話!”

木槿之端起那個瓦缽拿起筷子想喂她,他心疼瘦小的木柔桑,只得費心思哄道:“妹妹,乖,你吃了東西才有力氣,明天,哥哥去山上給你挖貓爪兒.”

木柔桑也知道他說得有理,只能是硬撐著,忍著反胃的噁心感,吃下了那碗裡飄著的野菜葉子。

又喝了幾口白開水,這才把她可憐的胃解救了出來。

木柔桑真心同情這個小男孩,看樣子也就六歲左右,瘦小如鵪鶉那般,破舊寬大,不合身的爛棉襖,漏出長長黑色的棉絮來,真看不出來他有八歲了。

即然來了,再傷感也無事於補,她還是要努力的好好活著。

唯有希望現代的爸媽不要太難過。

吃過那頓不叫飯的晚飯,木柔桑才感覺自己,不再那麼難受。

她在床上昏睡了好幾日才完全緩過氣兒來,也傳承了這個身體的大部分記憶。

這個家真的是破敗的不能再破敗了,木柔桑的父親原來是個秀才。

在木柔桑剛出生的時候,靠著她爹爹的貢米和孃親的繡活,小日子過得也順風順水,那時他們兄妹倆在爹孃膝下承歡,過得很幸福。

不想一場傷寒,也就是現代的流行型性感冒就要了這具身體的老爹的命,然後在前幾個月,她的孃親因操勞過度也掛在了這傷寒上。

還好,木柔桑的爹夠文藝,給她哥哥和她分別取名木槿之,木柔桑。

現在木柔桑正餓得眼裡綠光閃閃的坐大門坎兒上,這木門坎兒有一尺來高,是用來擋蛇蟲爬物的。

木槿之一大早就去山上採貓爪兒了,還好這菜不酸,要是用辣椒炒就更好吃了。

想著那紅椒炒貓爪兒,她就口水直流,更覺得餓了。

木柔桑花了幾天才弄明白,她家在村西頭最裡邊,再往西就是一片秧田,她家的後面不遠處有一片山脈。

這裡並不是她所認為的北方,是在南方。

而且也不是她所熟悉的歷史,是她沒聽說過的大燕朝,還好飲食所差無幾,語言溝通無障礙。

她這會子正無聊的坐在門坎上,撐著小手吞著口水望著天上亂飛的幾隻麻雀,正想著那麻雀肉好不好吃。

“喲,柔桑,你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