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無事不登門

順平侯府。

破碎的瓷片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林淮又要砸第二個杯子，被何素月勸住了。

“老爺，別那麼生氣，兒子也沒犯多大的錯，你這是何必呢？”

“你知道個屁！”

正說著，林之遙走了進來。

林淮昨日因事沒有參加晚宴，昨晚發生的事還是今早在宮裡聽其他人說了些大概。

他找來熟人，問了個究竟，聽完了事情的全過程，肺都要氣炸了。

“你個孽障，昨日為何在大殿中向皇帝提出那樣的請求？你是認為你的位子坐的夠穩，還是想讓自已落下話柄在別人嘴裡？”

“爹，我不認為我犯了什麼大錯，兒子辛苦在外三年，用命換來了朝堂品級，只不過是求個妾而已。”

林之遙讓沅汐在門外等候，他知道林淮會因為昨晚的事找他，可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火。

“求妾？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和我商量，怡然是你想休就能休掉的嗎？”

林之遙承認一時衝動，可這事他也經過了一番思慮，不僅僅是沅汐一個人的期望，更是他對昔日愛人的承諾。

他本想將沅汐娶為平妻後，再為她爭取更高的位置，就算和裴怡然和離也在所不惜。

不過當他看到裴怡然的樣貌後，他有所動搖。

裴怡然的五官已經長開，不再似以前的小家碧玉，有著一種凡間女子沒有的氣質和美麗。

不但如此，她的身形也是極其好看的，普通男人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他自認不是普通人，可他到底也是男人。

說到底，魚和熊掌，他為何不可都得？

“我沒想過要休掉她。”

“你最好沒想過！若是和她和離，我們當年收留她，照顧她，這些辛苦全部都會被一筆抹銷。陛下年紀大了愛念舊，只要他一日還顧念著裴怡然，你就一日不可以和她和離。”

“爹，眼下不是我想，而是裴怡然堅決要與我和離。”

“那你就拿出渾身解數留住她，不是還有三個月的期限嗎？”

看林之遙心不在焉的樣子，林淮朝他臉上扔了個茶杯蓋。

林之遙正在想著如何引薦門外的沅汐，冷不防被杯蓋打中了鼻尖。

何素月心疼地過來檢視他的鼻子，“老爺，你這是做什麼？這件事又不是之遙的錯，男子娶妻納妾本就天經地義，她裴怡然沒本事拴住男人的心，還敢鬧到皇宮大殿上，真是一點臉面都不給林家留。”

“我們兒子要不是尊重她，還需要過問她的意見，直接娶進門不就行了。”

林淮搖了搖頭，有些事情跟何氏這樣鼠目寸光的人是說不清的。

不過林之遙臉上掛了彩，他的氣也消了大半，平息下來問道：“你的那位妾室在什麼地方？”

“就在門外候著，等著爹孃的召見。”

林之遙終於等到了這個話題，連忙讓人進來。

“民女蘇沅汐，見過林將軍和夫人。”

她福禮起身，林淮微微一怔，神色凝重，半天沒有聲音。

何素月盯著蘇沅汐從頭到腳看了看，“你就是那位蘇姑娘？”

蘇沅汐不喜她這樣直白的打量，可還是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夫人，常聽之遙說起過您，如今一見，果然如他所說，賢良淑德，氣質斐然。”

何素月用手理了一下發髻，清了清嗓子，“之遙就是這麼向你介紹的啊，唉，年紀大了，終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還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林淮定了定神，開口詢問。

“聽說你和之遙以前就認識，後來又在邊塞救過他的命。你是哪裡的人？怎麼會去到邊塞？”

“民女以前是資縣人，家道中落，流落他鄉，在邊塞附近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未曾想過……這輩子會再遇到之遙。”

林之遙握住她的手，他九死一生與沅汐久別重逢，在戰火中活過來看見昔日戀人的臉，這緣分難道不是冥冥中註定的嗎。

“資縣人……當年他記得是在陽江解決了那個女孩，難道……”林淮將疑惑壓至心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下失態之色。

“既然陛下應允了你們的婚事，你們就儘快將事情辦了吧。”林淮道。

“是，父親。”

“儀式不要太繁瑣。”林淮匆匆交代了兩句，就先行離開了。

蘇沅汐昨天在眾人面前亮過相，陛下也沒有反對娶她進門，他不能對這件事持反對態度。

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回想一下當年的事。可惜當年參與的人都已經被他滅了口，否則他能很快知道答案。

知命之年的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殺戮心那麼重，蘇沅汐雖然讓他疑惑，可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容易拿捏。

讓他更擔心的是裴怡然，他即將退而致仕，林之遙可以承襲他的鎮國將軍位子，但這一切建立在順利的基礎上。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需要他操心的事還有很多。

只要皇帝是她的靠山，裴怡然就是棋盤上重要的一環，但如果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她就會變得可有可無。

只是沒想到宋閱川昨天會給她撐腰，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林淮因為這些事煩惱不已，剛出府門，就迎面碰上一個闊步而來的人。

宋閱川停下，隨意打了聲招呼。

“林將軍這是要出門？”

林淮抱拳行禮：“見過宋大人，宋大人來找我？”

宋閱川早些年也曾經征戰過沙場，他們分屬不同陣營，沒什麼交情。

宋閱川負傷而歸，此後再沒上過戰場，兩人之間就更沒什麼交集了。

這位御史大人經常查辦地方官員，不過總還查不到自已這個快要退休的老頭子頭上吧？

果然，宋閱川搖了搖頭。

“您是來找林之遙的？”林淮剛想找個藉口搪塞過去，說林之遙不在家。

宋閱川又搖了搖頭。

“我找裴大小姐。”

林淮一愣，昨天向自已的兒媳表白，今天就過來搶人？宋閱川也太目中無人了。

“林將軍在想著什麼？我找裴大小姐是公事。”

林淮臉紅一陣白一陣，“敢問宋大人是什麼公事？”

宋閱川想了下，答道：“這事跟林將軍沒多大關係，不過既然將軍問起，我說兩句也無妨。”

“京兆府少尹盧坤，原先師從裴將軍，宋某掌握了一些他以前偷雞摸狗的小道訊息，想從裴大小姐這邊打聽一二。”

聽到這個名字，林淮微怔，隨後恭敬一禮：“既然如此，就不妨礙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