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子老太太,心疼外孫子是心疼的。可是也沒少指揮他做什麼事情。外孫長這麼大了,就是拿來使喚的。

他們兩個老的以前還想著抱重孫呢。現在這外孫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兩位老人心裡也是著急的。

可是這外孫根本就催不動。這幾天他們還想安排小珏去相看相看,結果這孩子又拒絕了。

好了,這下他們看著這心肝外孫都有些嫌棄了。

這兩天兩位老人最常做的應該是讓外孫去對面送東西或者是叫南音過來吃飯而已。

劉老爺子和劉老太太一致認為,性格活潑的南音能夠改變一下這外孫冷淡的性格。就算這倆人不太對付,拌嘴說幾句也是好的。

起碼這外孫會看上去更有生氣,更加鮮活一些。而不是冷冰冰的石頭疙瘩。

“小珏,我今天熬了綠豆湯。你去送兩碗過去給南音。”

“小珏,咱們家今天燉了豬蹄味道還挺不錯的。你去….”

“我這繡了一個給小貓崽子用的毛墊子,你送去對門…”

“我這就去…”

盛珏本來是想這幾天多陪陪兩個老人的,可他卻被經常叫到對面的房子。

經過這種種的事件,男人意識到斐南音好像在劉家還挺受歡迎的。他都在想,為什麼這三個人不乾脆住一起算了。

就連那隻叫大花的鸚鵡都經常會飛到女人的肩膀旁邊。那隻會說話的鸚鵡還會在女人的肩膀上面發出嘎嘎的叫聲。

“大美女,大美女。”

聽到這鸚鵡的叫聲,盛珏都懷疑這隻鸚鵡在和自已外祖出去遛彎的時候是不是聽到別人說的那些話學壞了。

現在這世道,一隻鸚鵡都可以調戲別人了。

盛珏每次聽到之後也只能夠掏出幾個瓜子打發它。“大花,閉嘴你太吵了。”

家裡面養了一隻鸚鵡還是會說話的那種確實是挺吵的。

盛珏聽著都有些煩了。可這是老爺子的寵物,陪著他們打發時間的。

每次盛珏來到母親的孃家看兩位老人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聖母。

那個因為生自已難產而早逝的女人。盛珏也只有她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的女人溫柔似水,給人的親和感很強。就像是池塘邊上那些彎彎的垂柳,清麗可人。

想到自已的身世,盛珏心情也會變得抑鬱起來。因為在早年出生的時候母親就沒了。

他的生日,也是母親的忌日。

所以這些年也一直都沒有過生日的概念。恰好,這幾天也是自已生辰。

盛珏心裡面是難免有些難受的。

可他一直都是臉色冷淡的,也根本看不出什麼悲喜,只不過是氣壓更低了一些而已。

這兩天盛珏經常跑去對門,沒辦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外祖還有外祖母會那麼喜歡那個女人。

這兩位老人是他唯二在意的家人,所以盛珏幾點睡?冷著一張臉也是非常聽話的。

斐南音看到自動上門的苦力也毫不客氣地指揮著。比如說今天想讓盛珏幫忙去買個燒餅,糕點點心之類的。

或者是去幫忙拿快遞。一起出去散步遛彎,讓他幫忙打卡拍照。盛珏也沒有想到自已會像一隻聽話的小狗。

他覺得只要堅持這幾天就好了。等到時候回了京市,他們兩個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在女兒的忌日到來的這兩天,劉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把東西給準備好了。白天的時候兩個老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拿出一本已經泛黃的相簿細細翻看。

到了那個日子,就連被盛珏奪權之後的老盛總到了這天也在往這邊趕。

就算他們夫妻兩個關係再怎麼僵持,在這個時候也是會回來祭拜的。

這兩天兩個老人還有這一對男女以及一隻鸚鵡和一隻貓生活的還算和諧。只是不速之客還是來得這麼快。

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盛珏的心就像是破了一個大窟窿似的。之前四人相處的那一點點溫情也蕩然全消。

“爸。”

看到那個面色嚴肅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之後,盛珏整個人的氣質也更加冰冷,宛若千年不化的冰霜。

“啪!”

一巴掌甩了過來,隨即而來的是噼裡啪啦的質問聲。

“你完成了工作,怎麼還留在這裡?

既然你都已經接任了我的位置,那麼也應該好好工作才是。”

男人一過來就直接甩了這個兒子一巴掌,連原因都沒有說。

這動作讓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了。光是聽這個巴掌聲就知道下手挺狠的。

盛珏那張玉白的臉瞬間就紅腫了起來,看樣子也實在是讓人心疼。

旁邊的兩個老人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外孫拉到了身後護著。心疼又責怪地看著盛泉:“你怎麼能對小珏下手這麼狠呢?!”

“每次你們這父子見面和仇人一樣。工作哪裡有忙的完的,難道還不能夠讓外孫歇幾天了?”

這兩個老人介於父子關係之間也十分頭疼,旁邊的鸚鵡大花看著時態都不太對勁就飛走了。

過來送東西的斐南音看到這一幕也有種想要遁逃的衝動。好傢伙這家庭糾紛來得這麼快嗎?

“哼,岳父岳母,你們也總別護著這小子。他早就翅膀硬了。”

盛珏的父親叫盛泉。

盛泉是個五十多歲,快六十歲的小老頭了。性格倔強,身材精瘦。他看上去臉色還黑黑的,好在模樣也還算精神。

只不過這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在看到自已的兒子的時候,卻臭著一張臉說話就像是噴灑毒液一般。

“你這個孽畜,怎麼還在這裡。還不趕緊滾回京市那邊。你就不應該來這裡!

你害死了你母親還有臉面去參加她的忌日嗎?就算連跪在墓碑前的資格都沒有!

還不趕緊滾,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狼子野心的。

長大之後就把家族產業的主導權給搶走了,能夠代替我成為盛氏的話事人,這些年你應該很得意吧。”

這個男人在對待自已的兒子的時候,說話的時候甚至比仇人還要刻薄。對待自已的兒子也沒有絲毫的心軟。

特別是在自已這個兒子長大之後就和他爭搶產業的行為十分不滿。現在公司裡面也都是以這個好兒子為主。

他這個父親早早的就退休了。

在公司裡面說話都沒有一點地位。

這個中年男人也能夠看得出和盛珏有幾分相似。不過盛珏整體看上去還是更像母親一些。

可這張長得像母親的相貌,卻更讓他的父親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雖然盛珏這些年也習慣了父親對自已的說話態度,但是在聽到的時候心裡面還是會有些難受的。

他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上去還有些冷漠。這副樣子也更讓盛泉覺得自已的兒子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怪物。

在父親的眼裡看來,他永遠是害死母親的仇人。自已出生就背的這罪孽彷彿是永遠都洗不清似的。

即便是他現在長大了也強大了,可依舊還是無法釋懷。

自已要怎樣做才能夠得到原諒呢?盛珏覺得這是一個無解的題。這一輩子他可能都要和自已的父親做仇人。

劉家這兩位老人站在一邊也有些無措,談起女兒的事情,他們心裡面也是同樣感到傷懷的。

可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們沒想到這個女婿還是如此的激動。

雖然知道這個女婿很愛女兒,失去了女兒之後,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受。

可是這女婿對自已的兒子說話未免也有些太難聽了。

讓人也有種心寒的感覺。

兩位老人也覺得不能夠讓這父子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他們兩個都上了年紀,說不定活不了幾年。

到時候他們走了,那有誰和這兩個父子說和的呢?

這段時間,盛珏一直都在給自已幫忙還會過來送飯送菜的。

她都已經快把對方當成自已的小弟了。

況且這小子說實話也沒做錯什麼,確實也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明明是當爹的這話聽著卻讓人覺得心寒。

就連旁邊的斐南音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性格也是有些混,現在又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直接就對眼前的人說道:“你這老頭子怎麼說話的?剛過來就罵人,一點禮貌都沒有。難不成你們是什麼仇人?

他是孽畜,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倆不是一家的嗎?你夫人難產的時候,盛珏只不過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這事情你也要怪到他的頭上?你怎麼不怪在你的頭上,說你當初就不應該讓妻子懷孕了。嬰兒是個不懂事的年紀,當時你這個大男人還不懂事嗎?

女人生產本來就是鬼門關,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還要被你這麼嫌棄,你老婆要是知道恐怕都想爬上來打你一頓了。”

斐南音剛開始是想攻擊這個中年超雄男的,可是後面也變成了無差別攻擊。她說完甚至還覺得有些不解氣。

看著這個中年男人漲紅了臉,似乎還想要過來打自已的樣子。斐南音也冷哼一聲:

“我可是實話實說。”

要是這個中年男人衝過來打自已,斐南音覺得她年輕還是能夠跑的。只是另外旁觀的三個人就有些震驚了。

“你…..”

就連盛珏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膽子居然能夠這麼大。

這性格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旁邊聽著都覺得有些震驚。這個女人難道就不怕盛泉的報復嗎?

一個晚輩敢指責長輩,說起來還挺有勇氣的。

旁邊的兩個老人其實也有些不太滿意這個女婿這麼多年來把外孫當成仇人一樣看待。他們兩個老的怎麼勸都沒用。

這明明是父子卻鬧成了這樣讓他們也覺得有些傷心。

不過這女婿和女兒的感情確實是挺深的。當初他也是遷怒在了外孫身上。讓他們也覺得挺難過的。

可是難道真的要讓這父子當一輩子的仇人嗎?想想他們也覺得心裡難受。

雖然覺得這姑娘的措辭好像有些不太對,但怎麼聽上去還挺解氣的呢?說的好像確實也沒錯。

盛泉這一輩子還沒有被人說過是老頭子,更沒有人敢和自已頂嘴,他現在的心情也能夠說的算是複雜。

男人的面板本來是偏黑的,因為生氣現在就連臉色看上去都被氣紅了一些。

“你….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你憑什麼管我們家的家事?!”

“是不是這個逆子故意找過來氣我的人?岳父岳母,這姑娘你們認識嗎?”

盛泉也覺得被小姑娘這樣說,有些難堪。他覺得現在自已這樣也很丟臉。可是這個姑娘說的話,他又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駁。

現在也是一副快氣的跳腳的樣子。

“他是我們對門的鄰居,和外祖外祖母關係很好….”

盛珏每次都是默默的等這個男人出完氣,畢竟他作為兒子也不好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已這邊說話,就讓他心裡面的感覺也有些複雜。

好像這個女人還挺好的,就算是外祖外祖母看在母親的份上也都沒有說過盛泉。自已還是第一次被這樣護著。

他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卻被一個女人護在身後這感覺還是很微妙的。

盛泉現在已經認定了,這個女人肯定就是自已的好兒子找過來氣他的。

他感覺自已這個兒子就是來報仇的。剛出生的時候帶走了他媽的命,現在又想把他的命也給帶走,想氣死他。

這幾天斐南音也從兩位老人這邊瞭解了一些關於盛珏的事情。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挺慘的,還有些可憐。

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又不是他的錯。反而還要被父親怪罪。

她都覺得盛珏的父親腦子是不是有些神經了?如果是因為難產失去了妻子,那不是應該對這個妻子留下來的孩子更加疼愛嗎?

怎麼現在還弄得跟仇人一樣?要是地底下的人知道,恐怕氣得都要捂不住棺材板了吧。。

如果是自已的孩子這麼被親爹欺負的話,斐南音都會有一種想要爬上來將對方帶走的衝動。

斐南音現在看著旁邊這冰塊臉也是滿滿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