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點,少扒拉我。”

到這時,陸嶼白氣基本已經消了大半。

某種程度上,他和顧淮宥也算一起長大。所以這兩年,他其實也掛念顧淮宥。

在因為暫替家裡接手東城的生意而來到這裡前,他和顧淮宥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當然,不是他跟在顧淮宥身後,而是顧淮宥粘著他。

兩家距離近,更為顧淮宥在兩家之間來回跑提供了便利。

每個放假的那個下午,顧淮宥出了校門回的都不是自已家。

而是陸嶼白那兒。

然而,從到東城,陸嶼白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可以隨時出去玩。

在這裡,除了要處理公司的事,他還要按時按點去醫院。

他學的醫學,那個時候他剛大學畢業不久。

所以去醫院實習是必然的。

可兩者同時進行無疑讓他壓力倍增。

說實話,那段時間,他至今印象深刻——不僅僅是因為累,更重要的,是他從中成長不少。

三個月後,他接到了陸景辰的電話,電話裡的人說,沒想到他還真透過了測試。

陸嶼白一頭霧水,陸景辰這才講出實情:原來他是為了看看陸嶼白是不是隻嘴上說說。

醫生是個神聖的職業,當醫生很難,成為一名出色的醫生更是需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

陸景辰就陸嶼白一個兒子,如若陸嶼白沒有決心,那麼他遲早會抓陸嶼白回來接管公司。

而現在,陸嶼白用實際行動向他證明了一切。

他自是不會再勉強。

陸嶼白也因此可以一心放在事業。

那段時間,陸嶼白經常和顧淮野待一起,兩個人當時一個比一個工作狂。

當然,顧淮野不休不眠工作僅僅是沈榷單方面分手一聲不吭撇下他的緣故。

陸嶼白那時和顧淮野說不上熟,所以對沈榷不大清楚,為數不多的幾次,還是從顧淮野其他朋友口中以及有次顧淮野喝多,醉酒後唸叨時他聽到的。

一來二去,陸嶼白和顧淮野的關係越來越好。

在東城待了小半年,陸嶼白已經完全適應這邊的生活,於是暫時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想著過段時間再說,誰知道一眨眼他都離家兩年。

顧淮宥說得不錯,可他也確實沒有撒謊,這兩年的他,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生活充實到他只希望有一天能過上48小時的生活。

“這不是你在東城嗎?”

顧淮宥比陸嶼白小個七歲,今年剛滿十八歲。

為了經常見到陸嶼白,顧淮宥特地換了志願,填報學校時,首選A市的東城政法大學。

“你不是要上西城的醫科大學嗎?”陸嶼白聽後完全急眼。

東城和西城是兩個大同小異的國家,可到底是兩個地方,所以不同點還是不少。

單說教育方面,大概就是,東城政法專業突出。

而西城的醫科大學,歷年來都是無數醫科生的夢中情校。

陸嶼白就是那裡畢業的。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陸嶼白腦子一熱,全然沒顧在場還有其他人,語氣異常嚴厲,衝眼前逐漸失了笑意的人發火。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都說平日脾氣好臉上總帶笑的人發起脾氣來最讓人懼怕,顧淮宥不知道其他人怎麼看,總之他現在是打心底贊成的。

陸嶼白真的生起氣來,別說是他,就是他哥顧淮野都難救得了他。

這次他藉口參加叔叔顧楚越的生宴,出國隨陸景辰來找陸嶼白,報完志願他第一個想分享的人就是陸嶼白。

他以為告訴陸嶼白他未來在東城上學,兩個人之後可以常在一起,陸嶼白會和他一樣高興甚至比他還激動。

可是沒有。

不但沒有他想象中的歡喜。

還衝他發火。

他心裡憋了兩年的苦,終於也衝出那無形卻堅硬的牢籠。

“誰讓你兩年都不說回來看看我?”

“你每次都說你工作忙,等你有時間一定回來,可兩年了,你回來了幾次?”

“兩年你總共就回來一次,唯一一次,你好不容易回來,但最後,你一頓飯都沒吃完,就又開始收拾行李。”

且那頓飯還是年夜飯,是他盼了將近一年才等到的。

顧淮宥說著,溫潤的聲音陡然間沾染上委屈,他咬著牙,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已哭出來。

“小宥?”陸景辰打完電話進來,正準備說帶顧淮宥上樓,就見顧淮宥雙目通紅,修長的手指泛白。

直至握成拳頭,顧淮宥微垂著頭,聲音是從沒有過的涼薄:

“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