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六 莫待無花

“陛下，你曾經跟臣說過，要臣傾盡所有去愛護小木馬，去照顧她一輩子，這麼多年，臣一直牢記在心裡.”

頭一低，高坐在皇位上的男人看不見我眼底的淚。

是該斷的時候了，都過了一年，我的病還音訊全無，燦霞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擔憂，連她也沒有把握，我還該期待什麼？“臣沒有辦法在保護公主了”深吸了一口氣，拒絕的話剛一說出口，心便鑽心的痛，比五毒蝕心還要難受。

“你，你這是要拒絕？”

白雲嵐陵眼睛瞪得很大，手顫顫的指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眼裡一派不敢置信。

“臣若是有辦法，一定誓死也要抓住公主的手”抬起猩紅的眸子，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善兒，究竟有什麼事，讓你如此.”

皇上顯然不明白我為何執意要拒絕這門親事，但是縱使我說了又有什麼用？帶給如依的只有傷害。

“皇上，揚風國的七皇子對公主情有獨鍾，臣調查過這個人，很值得託付，若有朝一日來求親，還請陛下將公主託付給他.”

頭一低，淚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了地上，瞧我，想的多周到，連退路都找好了。

皇上再三的挽留還是沒有什麼用，輕聲告退了之後，便離開了。

小木馬，這下好了，我放你自由。

果不其然，一年後，整個易水國便傳來如依公主要和揚風國七皇子成親的訊息。

那時候我正在跟燦霞在無毒苗疆逼毒，其實自從回了婚事以後，我對生與死的事情已經看得很淡了，倒是燦霞，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勁的勸我要活下去。

娘說，那是燦霞對我情有獨鍾，我聽了只是一笑，怎麼可能？回絕瞭如依的親事，娘雖然有些慨嘆，但是也時時刻刻提醒我要準備自己的終身大事了，世人都以為燁善是為了其他女子拋棄瞭如依，卻不知燁善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有一個白雲如依。

你結婚的事情，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燦霞出去採藥，我躲在山洞裡逼毒，偶然聽到路過的幾個苗疆人在閒談。

“聽說今日是如依公主的大婚.”

“我說全國上下這麼熱鬧呢.”

“是啊，是啊，嫁給的是揚風國的七皇子呢……”後面的話再也聽不下去，心裡像是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割，痛的要死。

我要出去的時候，卻發現燦霞黑著臉堵在了門口，“你就那麼喜歡她麼？她都要嫁人了，你還出去幹什麼？”

“你讓開”我哪裡還管得了燦霞的臉色，心痛的要死，只想再遠遠的見你一面就好。

“你還要去找她是不是？你要是敢出門，就別想再要解藥？”

燦霞揚起手中淡青色的瓶子，哭得聲嘶力竭。

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藥，能解了我身上的毒，但是若讓我因此放棄如依，那還不如讓我去死。

我理也沒理身後的女子，飛身便奪門而出。

這一路跑的飛快，只怕再也見不到白雲如依最後的一面。

內力牽扯著傷口蝕心的痛，再多的酒也壓不住那股撕裂的疼痛。

小木馬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大紅的轎子緩緩而行，我看見風凌揚一身紅衣，笑的很幸福。

想也沒想便飛身到了轎子前，盯著那抹如花的容顏，不知怎的竟然說了這番話：“小木馬，你等我三年，三年後，我一定來娶你.”

其實生生死死我又怎麼能知曉，三年後毒真的能解麼？話剛一說出口，我便後悔了。

如依的拒絕雖然是料想到的，可是那番話真的從女子口中說出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泛疼。

“小木馬，你一定要幸福？”

我滿眼是淚的癱坐在地上，看著漸行漸遠的轎子，一瓶酒仰脖而盡。

喝的酩酊大醉的我被燦霞找了回去，她紅著眼圈默默的為我治傷。

迷迷糊糊的暈了半個多月，醒來的時候卻不見女子的身影。

草藥和解毒丸好好的放在我的床邊，連平日裡穿的衣服都被整理好疊在了一起。

我扶著頭，看著這洞裡的一切一切，心裡驀然有股淡淡的失落，燦霞離開了。

原來娘說的沒錯，她果然喜歡我。

可是喜歡又能怎麼樣？我喜歡的一直是小木馬，可是我們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

餘下的生命，我打算四處遊歷，將軍不做了，沒有她的地方，也不是我燁善的故鄉，從頭到尾，我想守護的只有她一個而已。

時光如梭，我一身白衣來到了揚風國，驀然看見了茶樓上巧笑嫣兮的女子，她已然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我看到風凌揚對著她溫柔的笑，我看到小木馬臉上幸福的樣子，心裡突然便釋懷了，她過得幸福比什麼都好。

隱隱約約之中，我聽見她聲嘶力竭呼喚，她一直叫我的名字：燁善，燁善，燁善.”

腳步一頓，我始終沒有回頭。

不必重逢，小木馬真的，其實在我的心裡，我們已經想見很多很多次了。

我心裡一直有座房子，依山傍水，房子裡住著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每天回到家都能看見她溫暖的笑臉。

這樣就夠了，起碼在我的心裡，我們是一直在一起的，從來都不曾分開。

若是我在三歲的時候，又遇見了你，我還是會選擇喜歡上你，保護你一輩子。

若是我在你追著我後面問我喜不喜歡你的時候，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抱著你大聲的喊出來：我最愛你。

就像風凌揚那般。

若是在你追問我什麼時候會娶你的時候，我一定會轉身跟你說，你什麼時候想嫁給我，我什麼時候便去娶你。

若是時間可以倒流，燁善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將軍可以不做，只求和小木馬可以一輩子，簡簡單單，平平安安。

“善兒，朕將我的掌上明珠交給你，你一定要傾盡全力去守護她，愛她，照顧她一輩子.”

“會的，善兒從現在起就一直跟在小木馬身邊，一直保護她.”

夢裡面我們青梅竹馬一路，終於在16歲那年牽到了你的手，大紅花轎下，坐的是我最美的新娘。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如依，若是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在我們剛遇見的時候便不要分開，這一輩子，燁善只想靜靜的呆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