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思臉有點絳紫。
能這麼草率決定嗎？
可看著黃雪颺，她又說不出殘酷拒絕的話。
她覺得黃雪颺大概是那種不怎麼表露情感，但說出來就是認真的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認識我多少？我你真的受得了嗎？”程思思凝眉，小臉蛋難得有些嚴肅。
黃雪颺坐得直，深深看，打量，“我不急，可以等你做了我女朋友慢慢了解，我喜歡你，和你給我的那一種感覺，頭次見面就有……我覺得如果你也對我有一樣情緒，我們可以交往，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會尊重你的意願。”
程思思這回真正好好看黃雪颺，“你認真的？我覺得咱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是地球人，我也是。”黃雪颺淡淡地抬眸，冷肅的目光折射出幾分鄭重，“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如果這些真在開頭就成阻礙了，只能說明心意沒在一起。我給你時間考慮。現在，我這個人…就在你的眼前。”
她坐椅子上靜靜看，食堂的座位對她來說其實有點矮，腿塞在底下有些施展不開。但她還是很冷靜，沉默，等答覆。
程思思迅速看了眼黃雪眼，立馬低頭，絞衣服，好像灼人地無法直視。
“我其實，我不知道，我沒喜歡過女生……好吧，男的女的我都沒空喜歡，我很忙，腦子裡確實會偶爾閃過你的畫面，會想起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你…我不知道。你親我，我確實不排斥，剛才，，”麻麻的，好像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那我們就交往吧。好嗎？試一下。初戀。”
程思思心裡震了一下。
“所以……剛才那個是……初吻了？”
黃雪颺五指捏一起，平靜放在桌子上，點頭。“我之前演戲，有借位，用拍攝技巧，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可是我們在一起，會不會被別人說，我指的是你的圈子，畢竟，你……”經常活在熱搜上。
“錄完001節目，我就退圈了，做自已公司，你不用擔心。不用在聚光燈下，我們就普通情侶。”
程思思慌亂啃自已大拇指骨節。
“這是就我們倆私下關係，還是要告知朋友的？”擰眉，“我提前說一下，我媽有精神病，精神分裂，在醫院裡，我爸死了，我沒親戚，也不會專門跟朋友公開，不會跟我媽解釋這個事，她聽不懂，我怕刺激她。但我不會在外面裝單身，會說我有物件。”
“可以。”黃雪颺蹙了下眉，把剛緊張捏成拳的手緩慢攤開，安撫性伸去程思思桌面上，等著被握住，“我不想刻意隱瞞戀情，也不想跟別人隱藏我的取向，漠漠和小梨會知道，還有朋友要撞上了，我想說這是我女朋友，而不是我朋友，你能接受嗎？”
“好。”程思思點了點頭。
很乾脆。
她頭腦此刻過分冷靜。其實從沒想過會找物件，有些與生俱來的負累在身上。雖然看得開，但事在關頭不可迴避。
“我可能挺喜歡你，沒有別人接觸我的那種討厭。我知道兩個女生也是要發生性關係，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等成年以後試。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王漠漠給她說的，她其實不知道黃雪颺喜歡她什麼，但一下想到謝霈然和謝嘉澍照片，就臉色很難看，“我……”
黃雪颺錯愕，乾笑一聲。
“誰告訴你的？別擔心，你現在還小，我們就都互相做自已，找舒服的狀態，忙自已的事，然後……”鼻息重了點，頓，眸色恍然加深，“性關係，等你大了，可以了，我…會的。”
程思思心緊了一剎，其實說出來還是有些慌亂，但說完心情好像平和了一點，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好。”
“我22，生日4月12。”
“我快18，生日7月21。”
“那你是我女朋友了？”
“嗯。”
黃雪颺垂眸看了自已空攤了半天的手掌，示意。程思思生疏又侷促把左手放上去。
指尖好像又在顫抖。
“要不要拍照紀念一下我們的今天？6月29。”黃雪颺問。
程思思有些呆，立馬乖乖拿手機和紅色可樂易拉罐，小跑到黃雪颺身邊，“你拍還是我拍？”
黃雪颺抿唇，臉上漾出淺淡不易察覺的笑意，從程思思手裡拿過手機。胳膊自然一攬，把人小小的身體藏懷裡，臂彎暗暗用力一箍。
程思思怔愣抬頭，驚訝張嘴。
黃雪颺翹起的嘴角有些壓不住，眼底閃著愉悅和深邃難以捕捉的佔有，寵溺的光在瞳孔閃耀。
“親愛的，我們拍照吧。”
咔，就拍到這一幕。
……
學校林蔭道上。
程思思在編輯微博，她從來不發朋友圈，朋友圈裡只有學校團委的青年大學習。
她發了一張黃雪颺摟著她、她握可樂瓶wink的搞怪照片。黃雪颺沒露臉，只有黑西裝搭純棉白T的寬肩以下部點陣圖片，身體很寬闊，長髮隨性搭在胸前。很有保護感的一張圖片，CP感很強，滿屏淡淡的紅心泡泡。配文，【今天很開心，希望每天都能這樣。】
黃雪颺也在小號微博發了一條。
【笨蛋。】
配了兩個人在學校路燈下的影子照片。一高一矮，一大隻一小隻，一個冷肅高冷，一個活潑彎著腰笑。洋溢著盛夏的快樂。
程思思真的很高興，有點找不著北。一直在槐樹底下蹦跳夠樹葉。放飛自我了屬於是。
但她夠不著，小矮個。
黃雪颺直接把人抱起來，揚眉示意，只淡笑不說話。
其實程思思剛被抱那一下還很害怕，但看到黃雪颺表情，心一下安寧下來，暢快摘樹葉玩。
反正她興奮地很幼稚，黃雪颺就一直陪著她玩。
她喜歡黃雪颺這種的。說實話。
有一種沉默冷肅的安全感。也有一種澎湃的激情鼓盪在胸腔。
但一切都還在嘗試著開始。
*
到了文博樓樓下。
程思思低頭，淺淺靈動牽笑，乖乖的，害羞的，眼睛黑亮黑亮，星辰一般，“好晚了，你回家吧，”聲音不由自主輕了下來，“我要去裝機器人了，有空再見。”
黃雪颺本還以為第一天會有感人告別，一句“我要去裝機器人了”把她整笑噴，“你真的很可愛，思思……”
程思思耳朵燙了一大圈。
黃雪颺把人輕輕帶進懷裡，碰了碰額頭，“不想帶我去你學習的地方嗎？”
“不是，我是怕你覺得無聊。”
……
竟然一起熬到了凌晨3點。
黃雪颺在椅子上優雅矜貴地坐著，就一直看程思思照書鼓搗機器人，拆了又裝，裝了又拆。
她很感興趣，一直看。
程思思那樣子明顯是給自已個兒搞炸毛了。
“你別老看我，我會覺得自已好笨。”
程思思有些惱火，垂著腦袋，果然，戀愛使人降智，羞恥。她把機器人腦袋裝錯了3次！！都要撞牆崩潰了……
總覺得黃雪颺那暗冷不說話的樣子好像自帶不懷好意，畢竟那嘴角就沒下來過。溫柔安全什麼的都是假的！！
“你真的能不能走啊……我沒法做作業了。我喜歡一個人埋頭幹！”程思思臉蛋要釀紅。
黃雪颺眼睛不明一掃，“一個人埋頭幹？……思思，你一個人在這裡看上去還很聰明，很認真，但我不知道你一個人怎麼把舞跳成那個樣兒，有一種做題的感覺。”
一聽這，程思思臉就更臊得紅了，“你還說我……為什麼把我單獨挑刺挑出來呀！……”聲音帶出埋怨，“我本身就不會跳…就是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一比一學的，我就是刷題怪，就是沒有靈魂，你一個武皇為什麼找我小嘍囉的事！……說我就是起一個造型的作用，你還要批評什麼？”
跺腳在臺子邊兀自臉紅生氣。
黃雪颺含著春風般的笑深深看過去。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就知道。”
“我就不知道！”
黃雪颺淡然抿唇，她自然地翹著腿，手在膝蓋上隨意放著，椅子上的坐姿矜冷又低調，腰背卻習慣性筆直，總給人一種無視一切的高冷印象，此刻看程思思的神情卻始終映著專注與專屬的溫柔。
“你朋友……”
淡淡剛出了三個字，程思思立馬重聲打斷。
“朱季是我發小！！我倆家對門！”
皺眉，“她媽把我當閨女！要我多照看她！嗐…我就是單純想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她，我跟她沒有任何……你知道，這種感情。”抱歉地看黃雪颺，“我就，，這我初戀，以前沒喜歡過誰。我不會讓她再過界的。那天，我沒想她給我穿那個襪子的，不知道你看到了……”
眼底的內疚與侷促越湧越多。
“她不喜歡我的，我問過她了。哎呀！反正不管怎樣，我不會再讓人碰我了，可以嗎？”小心翼翼窺看黃雪颺。
黃雪颺揚起唇角，安撫一笑。
這些事盤旋在她心裡很久，很堵，想起便如鴆毒一樣引人心煎。她沒想過跟程思思翻嚼那件事。但那一天意外看到金短髮的朱季給程思思痴迷又狡黠穿舞臺絲襪，她的心還是被狠狠刺痛了。穿得又是那麼的火辣少。
“你太小了，對感情一竅不通，這些我來解決。只要你…”喜歡的是我不是她就好了。
黃雪颺還是扯開理解明淨的笑，“我是想告訴你你朋友很有天賦，如果她能把心思放在精進藝能上，會比其他人有機會殺出去。她形象，人設，想法都很不錯，可以去韓國出道。”
“她不會理我的，說了她反而要罵我多管閒事！而且她說手機會收，我聯絡不上。”眼睛一亮，程思思歪腦袋看黃雪颺，撲閃撲閃大眼睛，但不說話。
“你這是給我撒嬌嗎？為了別人？”
程思思繼續眨。賣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