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院所在的山谷,佔地極廣。

四周皆有山巒圍繞,高聳巍峨,聚天地之靈氣。

從高處俯瞰,這些山巒猶如一條條蟄伏的巨龍,在雲霧中奔騰。

在山谷的東南角有一條高約二百米的瀑布,宛若銀河傾落。

水聲隆隆,似龍吟,似虎嘯,飛濺起無數晶瑩的水珠。

風寄北站在瀑布下,抬首仰望。

水流砸落的聲音,像一面被擊響的戰鼓,震的他兩眼發暈,腦袋嗡嗡作響。

沈戰指著瀑布下的石頭,微笑道:“去吧。”

風寄北咬了咬牙,脫下上衣和鞋襪,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

他的肌肉不怎麼明顯,卻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撲通!

風寄北跳進冰冷的水潭,朝瀑布下游去。

他要在瀑布下的石頭上扎馬步。

一來鍛鍊他下盤的力量,二來是藉由瀑布的力量錘鍊他的身體。

想要修煉狂龍戰法,必須擁有非常強橫的肉體,才能承受住星力的衝擊。

風寄北還沒靠近,就被一股水流掀飛了出去。

“要注意卸力,不可強取。”沈戰的聲音壓過瀑布的轟隆聲傳進風寄北耳朵裡。

風寄北扯著嗓子應了一聲,慢慢遊向瀑布。

水流像浪潮一樣,不間斷的湧來。

他這次沒有著急,慢慢感受水流的推力,身體開始有節奏的律動。

得益於藏鋒術,他對自已的身體有超強的把控力。

全身上下的肌肉,有節奏的律動,卸去水流的推力。

幾分鐘後,他漸漸地適應了水潭中的推力,開始接近瀑布。

水龍擊落,似裹挾著風雷之音。

在大自然的偉力下,風寄北顯得那麼渺小。

瀑布砸落的地方,衝擊力要遠遠高於外圍,儘管他卸去了一部分力量,仍被掀飛了出去。

再來!

風寄北並不氣餒,他要征服這條瀑布。

接下來又嘗試了幾十次,其中一次已經接近瀑布下的石頭,但石頭長年累月受水流衝擊,被打磨的無比光滑。

他抓都抓不住,更別說穩穩的站在上面了。

沈戰倚靠在一棵粗壯的古樹上,咬著一片翠綠的樹葉,面色平靜的看著風寄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忽然,他看到風寄北游上了岸,眉頭一皺。

這麼快就放棄了麼?

風寄北上岸後,伸展了一下肢體,因為不能動用星芒,他的身體被凍的有點僵了。

“喝啊!”

他突然大吼一聲,朝瀑布狂奔而去。

速度很快,踏水而行。

“胡鬧!”沈戰瞪眼。

水,至剛至柔。

既能涓涓細流,潤物無聲。

亦能飛流直下,雷霆萬鈞。

想要以人力硬悍,實乃下下之策。

風寄北宛若人形暴龍,強行掠上大石。

他朝沈戰咧嘴一笑,有些許得意。

然而帥不過一秒,就被強大的衝擊力拍進了水潭中。

“這小子…”沈戰氣樂了。

嘩啦!

風寄北破水而出,大口喘氣,眼睛四下亂瞟。

有了!

他再次上岸,抱起岸邊的一塊大石。

想透過增加自身重量,站到瀑布下面。

沈戰摸著下巴,微微點頭。

這確實是一種可行的笨方法。

就這樣,風寄北抱著大石,繼續開始嘗試。

他正式修煉的第一天,從鬼哭狼嚎開始。

期間,王春秋和牛天罡偷偷溜來,躲在暗中觀察。

“嘶!第一天就這麼超標,可別真把人整廢了。”牛天罡小聲嘀咕。

王春秋也暗暗咋舌。

這個小老弟對自已是真的狠啊,在這個年紀擁有這樣的韌性,真是太難得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風寄北累的像死狗一樣,躺在岸上,吐著舌頭。

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是水流的強大沖擊所留下的痕跡。

經過一上午的努力,他已經能夠靠近瀑布下的石頭了,但還沒有成功站上去。

“下午,一定要站上去。”

“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沈戰走到他身邊誇讚道。

“還差的遠嘞,我都沒能站上去,更別說在上面扎馬步了。”風寄北對此並不滿足。

“慢慢來,我回去取些吃的,你好好休息一下。”

“辛苦老師了。”風寄北現在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渾身上下疼的不行。

箇中滋味,誰試誰知道。

沒多久,沈戰帶回了食物,特地將一個盒子推到風寄北面前。

“這是?”風寄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星獸肉,對身體大有裨益。”

風寄北聞言,全身都僵了。

星獸,人族並肩作戰的夥伴,竟然還有人獵殺。

他曾在提納斯文的引導下,見過千年前那場血戰。

無數生命因此煙消雲散,蒼藍才得以保全。

現在,它們的子孫後代,竟然成了盤中餐。

沈戰見風寄北臉色難看,連忙解釋道:“是自然逝去的星獸,並非人為獵殺,律法中有明確規定,我們自然不會違反。”

他見過風寄北跟星獸親近,這才解釋。

“可是,規定在建立的同時,就給那些違反規定的人帶去了高額利益。”風寄北摸著心口,有些悲傷。

他難以想象,如果小虎和小猴被人殺了吃肉,他會有多麼難過。

在那些看不見的地方,會有多少星獸哀嚎死去。

沈戰伸手拍了拍風寄北的肩膀,“我們並不能約束別人如何做,只能約束自已。”

“老師,我沒事。”風寄北捧起飯碗開始乾飯,沒去碰那盒星獸肉。

他真的說服不了自已,而且他有蒼藍之心,這是最本源的力量,比什麼都好使。

沈戰也沒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堅持,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和認同。

這件事不能讓牛天罡知道,不然那老小子肯定會想方設法來挖老子牆角。

“衝啊!”

風寄北吃飽飯,再次變的生龍活虎,開始不知疲倦的衝擊瀑布。

他身上的每塊肌肉都在律動,幫他卸掉強大的衝擊力。

沈戰坐在樹蔭下,頗有感慨。

“盜門的確有可取之處,竟能讓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能做到如臂指使。”

“看來適應瀑布所帶來的衝擊應該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自已當年用了多久的時間來著。

他漸漸出神,思緒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個天資平庸卻不甘平庸的少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經歷過多少危險,才踏足巔峰。

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覆上右邊的胸膛。

衣服下是一道猙獰的傷疤,時而隱隱作痛,將他打落深淵,不復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