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和路伊鬥了一會嘴後,路過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鬧鈴聲。

隨手將鬧鐘關閉,路過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晚上六點五十五了。

而每個週日的晚間七點至十一點,都是路過服務另一位客戶的時間段。

想起那個女人的精神似乎也有一些問題,路過迅速將扣扣開啟,進入了那個女人與自已的聊天介面。

然後屏息凝神的等待了起來。

一旁的路伊也注意到了路過的行為,與路過相依為命三年的她自然知道路過此時在幹什麼。

雖然路伊很不希望路過從事這種工作,但她從來沒有勸過路過。

因為路伊明白,以路過的性格,若不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他是絕對不會去做這種事情的。

路伊只是怪自已太過沒用,特別是每當她想到路過為了他們這個家而在外戴著面具,如履薄冰的販賣情緒時,路伊的心中便很是難受與自責。

雖然路過回家時的聲音總是輕鬆的,但路伊能敏銳地聽出那故作輕鬆下深深的疲憊。

路伊清楚的知道,他們家三年前的遭遇絕對不只是產業出了問題那麼簡單。

路過這三年,一定遭遇了許多壓力與困難。

正是因為知曉路過的不容易,所以這三年裡路伊一直在儘可能的做著一些自已能做的事情。

而路伊現在的樂觀堅強,其實也都是隻有在路過回家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的。

每次路過從家裡離開後,路伊都會有一種虛無的感覺。

她不明白自已還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她覺得自已就是一個沒用的累贅。

路伊甚至時常在想,路過是不是因為要照顧她這個累贅,所以才會墮入到那樣的泥濘之中?

這三年來,要不是路過曾鄭重地和路伊說過,若是路伊死了,路過也會下去找她。

路伊可能早就已經輕生了。

路過的存在,是路伊對這痛苦的人世間僅存的留戀。

路過,就是路伊在這塵世中唯一的錨點。

只有當路過陪在自已身邊的時候,路伊才能體會到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與實感。

而每次和路過進行肢體接觸,路伊都會產生一種極大的安全感與發自內心的滿足。

路伊也知道自已現在這個心理狀態是不正常的,但她根本剋制不住她自已。

最關鍵的是,路伊從小便知道,自已是被路過父母收養的,而她原本的父母,則是在一次行動中犧牲了。

也就是說,她和路過之間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也是為什麼路伊對路過的情感逐漸變質的原因。

一年之前,剋制不住自已的路伊便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路過。

她期待著路過能夠在得知這件事之後與她發生一些更進一步的關係。

路伊覺得,如果能發生那種關係的話,她也不算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寄生蟲。

她相信憑藉自已的身材與外貌是能為路過帶來快樂的,這是路伊為數不多的自信。

同時路伊的心底也渴望著,自已與路過之間的關係能變為相伴一生的關係。

但路過當時在得知了路伊和自已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後,並沒有產生什麼奇怪的想法。

路過在心裡一直是把路伊當作妹妹看待的,更別說路伊當時還未成年,在路過眼中大抵就是在發燒了說胡話而已。

所以當時路過在嚴肅的教育了路伊一番不要早戀,以及不要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後,便去洗漱睡覺了。

路伊在捱了一頓訓後,也老實了不少,但時隔一年,已經成年的路伊決定再次對路過發起攻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路伊的經驗實在是差路過太多,只是三言兩語之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到一半的路伊便被路過將話題帶歪。

兩人之間的對話又變成了家人之間的鬥嘴。

直到現在,看著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裡進入工作狀態的路過。

路伊知道,她這一次的表白大作戰又失敗了。

到底怎樣才能讓路過不會拒絕我呢?

出神的看著路過的側臉,路伊陷入了奇奇怪怪的思考之中。

……

與此同時,路過手機上的時間終於走到了七點整,來自那個女人的語音通話準時到來。

路過早就虛按在接聽處的手指迅速滑動,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成功連通了來自“江月月月”的語音通話。

“江月月月”,便是路過目前每週日晚間七點至十一點的客戶。

每到這個時間段,扣扣暱稱為“江月月月”的客戶便會和路過打四個小時的語音通話。

在這為期四小時的通話裡,“江月月月”一般都會讓路過陪她打遊戲或者講故事給她聽。

而“江月月月”每個月都會給路過發4000元的工錢,平均下來,一次通話便值1000。

對於這個價格,路過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穆雲淺那種頂級富婆,“江月月月”開出的價格已經算的上高了。

一週就工作4個小時,一個月也就16個小時,就能搞到4000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所以即便偶爾“江月月月”那邊的要求會十分古怪,“江月月月”也經常發癲或者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路過也都不在意。

正所謂顧客是上帝,人家可是付了錢的,哪怕是在花錢發癲,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路過作為服務業中的翹楚,自然深諳不要打探客戶隱私以及如何讓客戶舒爽無比,心滿意足的門道。

也不知道今天這位老客戶想要幹什麼。

就在路過思索的時候,一道不含一絲情感,很是淡漠的女聲從聽筒裡傳出。

“今天你只用了0.4s就接通了我的電話。”

“怎麼?你這小東西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我的聲音嗎?”

聽著話筒中那個女人對自已的“愛稱”以及讓人難繃的問題。

路過很專業地維持著認真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學姐大人,思念是一種病。”

“距離上次聽到你的聲音,已經過去164個小時、9840分鐘、590400秒了,時隔如此漫長的時光,我怎麼可能不想你。”

“呵,你這小東西說起話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噁心。”

淡漠的女聲似是嫌棄,又似是愉悅地說道:“說得這麼噁心,你今天又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