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川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是準備和他進行和談的一家地下組織。

這間談判室佈置的奢華大氣,頭頂水晶制的吊燈向下垂著,腳下是質感很好的羊毛地毯,一旁木質的架子上放著剛泡好的紅茶。

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歐美混血男子,那人白色西裝的袖口鑲嵌著金絲,整個人坐在那裡看起來溫文爾雅,再配上一副質感上佳的金絲眼鏡,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感覺。

走在街上讓人很難去想象他的身份竟然是地下勢力的一個黑道頭子。

望月川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抿著杯中剛泡好的紅茶,不過這次交談確實能看得出對方的誠意,那茶製作工藝繁複,耗時雖長,但入口醇厚,唇齒留香。

確實是好茶。

談判人還沒有到場,因此他們兩人也只是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後便坐在那裡翻看著雙方需要簽署的合同協議,整個室內靜不可聞,只能聽到紙張翻過的聲音。

望月川又想到了自已和森鷗外做的那筆交易。

不出所料的話,這幾日魏爾倫便會來到橫濱前去清理他認為的,對中也有危害的人和物。

以他和太宰治的手段,不難在那份名單上做些手腳。

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望月川需要暫時的拖住魏爾倫的腳步,給首領或者其餘那些上了名單的人喘息自保的時間。

但畢竟生死有命,能活下來多少也只是個機率範圍內的數字。

況且森鷗外也做好了這次大出血的準備。

所有的陰謀算計與佈局都在悄無聲息地展開,它就像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將冒失闖入的兇獸附以難言的痛楚與不可磨滅的傷痕。

他和蘭波簡單的做了一下分工,在先代首領復活事件之後,老師的傷雖然有了緩和的時間但仍在恢復期,那次雙方交手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很重的影響,完完全全的徹底恢復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

蘭波和他設了一個局,看能不能將他生擒之後押到港黑,這幾天太宰應該會抽時間過來,蘭波會確定徹底無隱患之後再交給他。

作為報酬,在不危害港黑利益的情況下,蘭波擁有在港黑自由出入查訪的權力。

他們是真的“相信”他們兩個可以把事情處理的妥當啊。

望月川抿了口茶,壓下嘴角那抹諷刺的笑。

他抬頭看著周圍有些倦怠的幾人,又看了看自已的手機簡訊,剩下的接頭者半個小時之後就會趕到,人聚齊之後,不管魏爾倫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入場,這個屋子裡的人最好的結果,也只是還勉強活著而已。

望月川從不低估任何對手。

他一直認為,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和部署之後,即使最終的結果不盡人意,但總歸有差強人意的地方。

無論是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只得到了一二的回饋也好,還是在最有把握的地方失了先機也罷,人只要活著,還是會有無限的可能。

只要活著。

他頹喪的喟嘆一聲,手中涼透的清茶一時間也有些乏味起來,望月川向後一靠倚在沙發背上,那耀眼的白熾燈卻顯得刺眼起來。

他眯了眯眸子,身邊的侍從很有眼力勁的給他添了新的茶水,他來的時候身邊跟了兩個港黑的手下,站在那裡其貌不揚,小心而謹慎的打量著屋子的佈局,整個人看起來猥猥瑣瑣的。

這兩人有了外心,需要這次直接處理掉,望月川也懶得自已動手,直接指名道姓的讓他們二人跟了過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見他向他們二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其中一人討好般的衝他笑笑。

望月川也回之一笑。

時針與分針靜靜地向前走著,時間在悄無聲息的流逝。望月川放下杯子,隨意的將攤開許久的合同合上,黑色的水筆被扔在了一旁。

他現在需要魏爾倫去紐約找他。

再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