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梔攔下了君墨銘伸出的手,擔憂之色顯露無疑,傳音“無需如此,若你不想加入便不加入,我可以退出,不再管這些事。”

聽到她的話,君墨銘傳音“於我而言,與你相伴便是此生至幸。”

這突如其來的情話,令清梔俏臉上紅霞浮現,她沒想到眼前的悶葫蘆會突然說這種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君墨銘又傳音道:“其實我以前並不明白,你為何會加入一群瘋子,當時我也想過,讓你離他們遠些。

但我很少見你對一件事如此上心,便一直沒有開口,你知道,除了你,已經沒有我在意的人或事了,所以,你就是我此生大道,我想與你一起,追尋你想追尋的。

當然,若是你不願的話,我便不加入,一切皆以你為主。”他始終帶著笑容,看向清梔的目光溫柔。

聽著君墨銘的話,清梔沒有開口,只是那俏臉上越發明顯的紅暈,以及眼中的遲疑,顯現出她內心洶湧的激盪。

妄蒼看著傳音的二人沒有絲毫意外,他明白,生命中總會有些更重要之人或事物,對那些生靈更而言,許多東西都遠不及那些重要。

這也是為何,他邀請那些生靈時,沒有對他們進行干擾,全憑那些生靈自已的選擇。

也正是因此,他被邀請過的生靈大多拒絕了他,現在只有寥寥幾人,以及還未有過接觸的魂靈。

妄蒼仍伸出手等待著,他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著急。

清梔平復好洶湧的心情,擔憂地傳音“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會是一條不歸路。”

他收起了笑容,英俊的面容嚴肅鄭重,點了點頭後,回答道:“想好了。”

聞言,清梔不再阻攔,將玉手緩緩抽回。

而君墨銘繼續握向停在那裡的手,這次,清梔未曾阻攔。

二人相握,妄蒼面帶笑容看著他,道:“歡迎你的加入,清梔會帶你去見其他人。”

隨後又道:“至於你的住處,便與清梔一同居住於梔銘谷吧。”

妄蒼頓了一下,隨後,面容顯現出心痛的神情,嘆息“那裡於清梔而言,可是療傷聖地,但她卻為了你,連去都未曾去過,為了養護那無人之所,我可是浪費了許多神魂資源呢。”說著,妄蒼突感殺意,但他卻並未理會,仍舊說著。

聞言,君墨銘心生愧疚,若是自已早些加入,或許清梔的傷勢也不會拖延至今了。

他眼眶微紅,心生愧疚地轉頭看向清梔,正巧看到她一臉要殺人的模樣。

清梔看到君墨銘轉頭看向自已,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氣惱,將錯怪在妄蒼頭上,若非他嘴碎,自已定能察覺到君墨銘看向自已。

但在君墨銘的目光下,還是訕訕發笑。

見他仍在看著自已,清梔故作恍然大悟道:“我之前不知道那裡能療傷,現在才知道!”

清梔說著,眼睛卻不斷看向四周,躲避著他的視線。

君墨銘邁步走向清梔,隨後張開雙臂將清梔擁入懷中。

清梔一愣,她察覺到擁抱著自已的君墨銘有一絲絲的顫抖。

清梔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那宛如孩童一般的君墨銘,輕聲道:“不會了,此次事了,我便安心養傷,你陪著我,好嗎?”

君墨銘開口道:“好。”只是,那道聲音中的恐懼與擔憂卻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

妄蒼看著相擁的二人,心中嘆了一口氣,心道:“世間大道,難及凡情。”

妄蒼看向末,恰巧,末眼中的聚集緩緩凝聚,他茫然的掃向四周,卻見一個身著淡金色衣袍之人正看著自已。

“有煙嗎老……咦?”

突然,他看到妄蒼身後有著一個白飄飄的東西,擠著眼看了看,但君墨銘一頭長髮遮擋住了清梔的容顏。

隨即大喊道:“臥槽!有鬼啊!”說罷,便跑到妄蒼身旁。

“哥!快帶我跑!”末的語氣無比急切,像是很害怕一樣。

三人聽到末的喊聲一愣,下意識的感知著周圍,但他們並未探查到有鬼魂在此,而妄蒼在探查無果後,順著末的視線看向身後,不由一笑。

一身黑衣,一頭黑髮的君墨銘在這漆黑的星空像是消失了一般。

而略低一些的清梔,此刻被君墨銘的長髮遮擋住了容顏。

抱著君墨銘的手,此刻也變得詭異了許多。

清梔與君墨銘聽到末的話,剛分開擁抱便又聽到末的喊叫聲。

“臥槽!鬼露臉了,誒,不對,我害怕什麼,有佬我怕什麼。”末突然反應過來,隨後看向二人。

二人聽到末又呼喊了一聲,下意識看向末,卻發現他正看向她們,清梔俏臉一黑,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抓住末的衣物將他提了起來,隨後帶著笑問道“我很像鬼嗎?嗯?”

末察覺到自已的喉處有些勒得慌,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清梔的話,發現剛才的鬼與她穿的很像,又聽到她的話才反應過來。

看著清梔和善的笑容,末感覺,如果自已說錯話,可能這輩子都說不了話了。

隨即,義正言辭道:“那個,剛剛你臉被擋住了,我還以為鬼出現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你啊,再說像您這麼美麗之人,怎麼可能是鬼呢,是我眼瞎看錯了。”

說著他感覺自已還是說錯話了,而周身不斷湧出的寒意證明了他說的那些話是對是錯,清梔的臉頰笑意更濃。

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還是像鬼嘍?”

見她沒消氣,連忙開口道:“怎麼會呢,我才是鬼,您是我見過第三美的女子,您就像天仙下凡一樣,不對,您比天仙更美萬分,迷倒億萬生靈,其餘之人見您都有心生慚愧。”

聞言,清梔將寒意收起,心中高興了許多,笑道:“這才對嘛,還是知道怎麼做人的嘛。”

聽到清梔的話,以及周身消失的寒意,末連連點頭稱是。

清梔鬆開手,將他放了下來,隨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嚴肅的看著末,開口詢問道:“那滴水進入你眉心之後發生了什麼?”

末皺著眉,有些疑惑的回答清梔“當時,我看到那滴水中浮現出我的身影,然後問你們這是什麼情況,結果你說讓我自已想辦法吧好像。

我都嘟囔什麼來著?忘了,然後就變了

漆黑無比,那滴水變成了海洋,海浪洶湧,海中有巨獸,啥樣不知道,然後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跳進海中,被巨獸吞下,最後就醒了過來。

我感覺這好像是在考驗我,而不像命劫,畢竟跟前面那個比似乎有些太簡單了,對了,過了多長時間了。”

清梔三人聽到末的話,也有些疑惑,當年那個世不容的魂劫,可是將那嬰兒控制,險些將那方星界的生靈殺盡。

雖然那嬰兒從今往後無法被奪舍,但將自已至親殺害,若是知曉真相,恐怕已道將隕。

一個自幼便失去父母之人,失去了親人,渴望著親情,若是知曉殺死自已父母之人是自已的話,又如何渡過心魔呢?又如何去往他們墳前面對他們呢?

清梔心想“是因為‘魂’的緣故嗎?”

清梔看著末,嚴肅道:“一炷香,我需要看看你的神魂。”

末一臉無所謂,道:“看唄,反正你也看過一次了。”

隨後,清梔沒有理會他的話,她伸出素手,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二人閉上雙眼,清梔感知著末的神魂。

君墨銘見她將手掌放於末的額頭處,放心了許多,唯有極其重要時,她才會與其他生靈觸碰,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清梔幾乎不可能察覺不到問題。

君墨銘可不想浪費了幾萬年時間,方才尋找的人出現問題。

而此時,妄蒼心中卻無比疑惑,心道:“那傢伙跟我說,命劫一般都是相同的,不過也會出現變化。

身的命劫一易二難,但魂的命劫卻是一難二易,這是為何。”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心道:“那傢伙指定是隱瞞了些什麼。”

隨後,他也不想了,準備下次問清楚,反正那傢伙管不住嘴。

許久之後,清梔睜開雙眼,她皺著眉,感知了近萬遍,即便是那模糊神魂散發出的光華都沒有放過,卻仍舊沒有半點發現。

此時,末也睜開了雙眼,他看向清梔準備詢問她是否有所發現,卻發現清梔正皺著眉,結果很明顯。

清梔疑惑,搖了搖頭道:“沒看出有什麼問題,應該與他是‘魂’有關。”

妄蒼一臉平靜,對於這個結果他沒有絲毫的意外。

突然,清梔警惕的遠離末,悅耳的聲音變得冰冷,道:“若真是依照你所說,為何你的性格未曾發生改變。”

聽到清梔的話,君墨銘突然出現至清梔身前,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長劍,抬起手臂使劍尖對準末。

這突變的場面令人猝不及防,末剛反應過來,便看著那柄對準自已的劍,驚呼道:“臥槽!幹什麼!我剛醒就準備殺了我助助興?!”

君墨銘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平淡的看著他。

而妄蒼,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直接坐在虛空之上,看著三人的表演。

清梔冰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道:“任何生靈在那樣的環境中活著都是極難之事,即便活著也會變化極大,為何你毫無變化。”

末連忙道:“那你問住我了,我怎麼知道我沒變化?”

他擔心自已說晚一秒,就會出現一柄劍刺向自已,到時候別說屍體了,灰都沒了。

當初君墨銘劈出的那一劍,他至今未忘,那恐怖的威勢,當時他只是看了看,就覺得雙眼刺痛,彷彿要將自已刺瞎一般。

末突然注意旁邊還有個人,他連忙看向妄蒼,看到他一副吃瓜的樣子,直接看懵了。

焦急不滿地開口道:“誒誒誒,你看什麼呢哥,我被帶來你也有責任吧,都快把我殺了,你就這麼坐著看?”

妄蒼一臉疑惑,尋思自已看看都有錯了?他打了個哈欠,開口道:“那我站著看?”說罷便站起身。

聽到妄蒼說的話,又見他真站了起來,末當場氣笑了。

這時,清梔笑出聲來,銀鈴般的笑聲在星空中迴盪,她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末聽到清梔的笑聲時,有些疑惑,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了,臉上滿是黑線,他此刻明白了,這三人把他當猴耍。

末儘量以心平氣和的語氣開口,道:“我很像猴嗎?”只不過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卻將他的心情展露無遺。

心中不斷安慰自已,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和他們見識,但越想越氣,他看著清梔,剛要詢問為何戲耍自已。

清梔察覺到他氣憤的目光,仍舊笑著,但卻搖搖頭,道:“不是我。”

隨後又看向君墨銘,但他卻平淡開口道:“無聊。”

末咬著牙,露出一個笑容,咬牙切齒道:“好,好好好,那你還拿劍對著我幹什麼!”

聽到末的話,他這才想起自已還將劍對準著他,隨即,手一轉,利劍消失不見。

看到君墨銘將劍收起,末又看向妄蒼,帶著和善的笑容,開口詢問,道:“我認識你嗎?”

聽到他的詢問,妄蒼疑惑,道:“剛剛不已經介紹過了?”

思索片刻,怎麼都想不起來。

“妄蒼,之前的彩色身影,不記得了?”

聽了他的話,隱隱想起一些,道:“哦哦哦!原來剛才那個彩色的騷包是你啊!”

“哈哈哈哈哈……”清梔再次笑出聲。

而君墨銘的嘴角不停抽搐,像是隨時會笑出來一般。

妄蒼扣了扣耳朵,帶著微笑看著末,道:“沒錯,我就是那個騷包。”

三人聽到他的話一愣,笑聲戛然而止,清梔與君墨銘感覺妄蒼變了許多,在二人的記憶中,妄蒼一直保持著溫和,或是平靜的模樣。

但此時的妄蒼,卻令二人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是真是假。

末愣了片刻,隨後面露喜色道:“道友啊,沒想到你跟我一樣不要臉,我哭了。”

說著,強行從眼中擠出一滴眼淚,那模樣,像是喜極而泣,他朝著妄蒼跑去,張開雙臂想要擁抱他。

突然,妄蒼爆發出一股氣勢,將末掀飛至遠處,隨後,一臉嫌棄的開口,道:“你是不要臉,我只是以相同的方法對付相同的人。”

末被掀飛的那一刻大喊大叫,當他摔到一個無形的平臺上時,他哭著喊道:“我要死了,飛這麼遠我骨頭都斷了。”

當他察覺到身上沒有疼痛時還好奇為何,低頭一看,方才想起那層彩色能量包裹著自已。

隨後,妄蒼的話傳入耳中,末看著妄蒼,臉上有淚滴劃落,他一臉幽怨,夾著聲音,“原以為是知已,沒……唔唔唔。”

妄蒼臉一黑,隨即將他的嘴給封住,以防自已忍不住吐出來。

而一旁的二人看著末也是一臉嫌棄,感覺自已的神魂受到了無比嚴重的傷害。

末此刻還在唔唔著,他一臉氣憤的指著妄蒼唔唔個不停。

妄蒼則是滿臉笑容,只覺心情愉悅,轉頭看向清梔開口,道:“安靜了,那麼,該說說你的問題了。”

清梔一臉疑惑,她不明白自已有什麼問題,一旁的君墨銘也是滿臉疑惑。

“你將記憶封存了多少。”

清梔突然明瞭自已的問題為何,思索片刻後,語氣中有些不確定,道:“好像重要的都封了吧……”

“回去後找陳老,他會給你恢復傷勢的丹藥。”

清梔點頭回應“好。”

“恢復好傷勢,你有兩個選擇,一個,將那些記憶消去,無事發生,另一個,將記憶解開,那些將會是你最大的一劫,若你承受住那些想法,便得道昇天,若承受不住,修為盡散的瘋子,到時你就會發現,現在傷勢所造成的神志不清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傷。

我的建議是,取適合自已的,畢竟,即便是我也無法全部接受他的想法。”

君墨銘聽到妄蒼的話心頭一顫,他只知清梔看過末的記憶,但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代價。

妄蒼又看向君墨銘,道:“你也跟著清梔一起去找陳老要些丹藥。”

君墨銘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唔唔唔唔唔唔。”

妄蒼看向一直唔唔的末,道:“想說話嗎?”

末連連點頭,嘴中還發著唔唔的聲音。

妄蒼平淡道:“如果你再噁心我,你這輩子都不需要再說話了。”

末看著眼前惡毒之人,心中腹誹,他回以微笑。

“唔唔唔唔……謝你,謝謝你。”

發現自已能說話後高興不已,他雙眼放光,連忙詢問道:“我的丹藥呢,我也要,我也要。”

剛準備拒絕他,卻突然被打斷。

“等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跑我腦子裡了,讓我瞅瞅,枯?什麼東西?”

妄蒼解釋道:“你就當那是你渡過命劫後的獎勵吧。”

“那我試試有什麼用。”說罷,便閉上了眼。

妄蒼瞳孔猛縮,急切喊道:“不可。”

還未說完,妄蒼便瞬間出現在末的身旁,隨後,一掌拍向末,要將他的行為打斷。

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