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將傘放過去。”
一名揹著弓箭的男子將傘放在爛尾樓處後,便迅速離開了。
回過神的末魂發現煙已經滅了,他搖了搖頭後看向外面,發現雨變得小了許多,便起身朝著回家的路歸去。
“?哪來的傘?”
他看著門口的傘滿臉疑惑,但一片混沌的腦子沒有想出什麼,拿起傘便回家了。
這場雨裹挾著冷風,令昏昏沉沉的末魂變得清醒了許多。
看著大門,他總覺得今天有點怪卻又說不上來。
而這場雨也在少年回到家的那一刻停止。
末魂走進別墅內,頓時精神煥發,“唉,又得洗澡。”
“不救他?”
“別急,有好戲看。”
就當他走向拐角時,一把刀頂在其脖頸處。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兇惡,雙眼卻隱隱有些畏畏縮縮。
“把錢交出來!”
他將整個別墅都掀了,連一分錢都沒有找到,那些貴重之物太大,他根本沒辦法帶走。
末魂愣了片刻,方才回過神。
“你說啥?”
“我!說!把!錢!交!出!來!”男子咬牙切齒道。
“哦,你拿手機。”少年始終一副平淡的表情。
男子盯著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遞給他。
“你是撓頭嗎?密碼不解開你給我xxxx?”雙眼中滿是看極具智慧之人的目光。
男子憤怒至極,自已拿刀指著他,他居然還敢辱罵自已?強忍憤怒,男子奪回手機。
咔!
雞蛋碎了。
男子只感極致的疼痛,隨即倒在地上,手中的刀脫落,雙手捂住某個地方,痛苦的哀嚎著。
末魂拿起掉在地上的刀,面色淡然。
男子厭惡這個世界,自願離開。
隨後,他又捅了自已一刀,頓時,末魂呲牙咧嘴,“我真是個沙比,要知道這麼疼我就不搞了。”
過了一會,肺癢癢,想抽菸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強忍疼痛,拿出手機,咳了咳,撥打了一個電話。
惶恐萬分,帶著哭腔,聲音顫抖,“我,我殺人了。”
對方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說假話,安慰到:“您先別怕,先告訴我你的位置,這樣我們才能去幫你。”(沒打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話,湊合看吧)
末魂激動道:“我不知故意殺他的,他闖進我家裡,手裡還拿著刀,我害怕!”
“您先別激動,先告訴我你的位置,這樣我們才能過去。”
“我,我,我嗚嗚嗚……”
過了一會兒,末魂才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待幾人來到這裡時,看到的只有一個縮在角落,全身顫抖的少年,以及一攤血跡和一個面露痛苦的屍體。
“怎麼樣?”
“他似乎不是真害怕。”
“沒錯,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叫影帝,又有多少人會覺得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瘦削的少年會捅自已一刀呢?這個世界的人族懦弱,害怕受傷。”
“你確定這是要找的生靈?”男子語氣中滿是疑惑。
“確定,妄蒼確認過了,是他。”
……
醫院中,豪華的病房中,末魂沉默不語,雙眼空洞,審訊毫無進展,幾人離開病房。
“他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明天再來吧。”
幾人剛離開,手機鈴聲便響起,末魂並未接通,雙眼掃視著四周,確認沒監控後又等了一會。
面色痛苦的小聲哀嚎,“下次不捅了,疼死了,那個xxxxxx,xxxxxxx,xxxxxxxxx。”
電話一次又一次的響起,毫無間斷。
末魂接通。
手機中,女子擔心急切,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響起。
“傷的重不重?”
末魂沒有回答,他要偽裝自已,不能被母親發現自已的偽裝。
“畫醫生已經坐飛機去了,最遲半個小時內到。”
仍未回答。
“我們正在路上,很快就到。”
聞言,末魂瞪大雙眼,故作沙啞道:“媽,不用來,我沒事,我剛剛買過票了,休養幾天就回家,你們別來,我先掛了。”
嗶。
“可千萬別來啊!我可不想裝幾天的活屍!對!”
末魂再次撥打一個電話,“畫姐,幫個忙唄?”
溫柔的聲音自手機中傳出,“是想我幫你制止夫人她們去嗎?”
“求你了畫姐,總不能讓我裝好幾天吧?”
“你自已要裝能怪誰?保鏢呢?”
“保鏢?”
女子意識到自已說漏嘴,急中生智,“還有多久到,嗯,掛了。”
“誒!誒!別掛,幫我帶盒煙,我給你發……”
不多時,畫悠顏出現在病房,身著便裝,年輕貌美,身材正常,看了一眼病床上一副死人臉的少年,便看著病歷,開門見山問道:“他捅的還是自已捅的?”
“人話?煙帶了沒畫姐。”
畫悠煙從兜裡掏出盒煙放在末魂一旁,“別人我可能不會懷疑,但你可不是個正常人,我很難確認你現在是興奮還是痛苦。”
?
“火呢姐?”
“沒有,你沒說讓買。”
頓時,末魂原本高興的表情垮了。
畫悠顏抬起頭看向他,“你可以不說,你的態度決定了夫人會不會來。”
末魂氣笑了,但還是老實回答,“他捅的。”
“我知道了,看來沒捅自已太狠,不過再往左點,腎就出問題了,一會手術。”她將病歷放至一旁。
“沒必要吧,就捅了自已一刀而已,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
畫悠顏拿出手機。
“別,做手術,別打電話老鐵,嘶!”
末魂一激動,傷口作痛,紗布(不知道)上一片鮮紅。
沒有理會他,拉開門朝門口的保鏢說道:“叫幾個醫生,我現在要開始手術。”
手術結束。
畫悠顏讓眾人離開。
手術室只剩二人。
她看著末魂自語,道:“希望能說些正常人的話。”
片刻後,全麻的末魂開始胡言亂語。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語言之美,讓人如沐春風。
“現在還算正常。”
“砍下來他腿讓他吃啊,你行不行啊?不行讓我來。”
手術檯上,少年手舞足蹈。
畫悠顏汗顏,“看來還是我想多了。”
“這不殺?留著他殺你?”
“我泥碼,這誰啊,怎麼全球直播吃奧裡給?這麼會玩?”
“大夢千年心彷徨,無處可見,呀!流氓!”
畫悠顏緊繃的俏臉抽搐。
“古今豪雄任風流,我為廢物任下流,英雄多憂憂,廢物多悠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愁前路無知已,終知前路只剩已。”
“別開槍!我跟你們是一夥的!我給你帶來了機密檔案,東西都在箱子裡。”末魂手一揮,雙腿開始倒騰,“希望你們喜歡我做的粑粑噴射器。”
“你脫褲子幹嘛?啥?我不喜歡男的,你是女的我也不喜歡,別說男的女的,就算你是死的我也不喜歡。”
“你敢忤逆朕,誅其九族!沒九族了?拿有幾族誅幾族,你確定就剩他一人了?我這麼殘暴?大臣都快誅完了,那這皇帝我不當了,我從不接受失敗,只會捨棄即將失敗的定局,朕當真是古往今來只勝不敗的傳說。”
突然,末魂的表情凝重,語氣嚴肅,“你是誰?”
畫悠顏提起精神,全神貫注的盯著他,低喃“看來應該真是人格分裂,但為何現在才會出現?按理說,兩年前就該出現其他人格,但似乎始終是他。”
“你是我?你我一體?哪來的品種,擱著跟我玩真假美猴王呢?”
緊接著,末魂打出一套組合拳。
“還跟我裝不裝了?”腳又踹了兩下。
畫悠顏想不明白,從當初第一次與末魂的交談時發生的轉變,她至今都還記得,由慵懶變得冷漠,由冷漠變得平靜,有些可以裝出來,但氣質是裝不出來的。
她就看著末魂的轉變,思想更是獨特,三觀極正,但也會說出那種理性到可怕的話,理性到離經叛道,如同處於人格分裂的邊緣。
換句話說,就是人性與神性的分界線。
但末魂的情況不同,她當初親眼看到,末魂的母親出現時,他又恢復到了與正常人一般的模樣。
這兩年來,每個月的交談都不再如第一次一般,而且隨著交談的次數,她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並沒有將末魂改變,反而被他那獨特的思想在潛移默化之中所改變。
“臥槽,好多辣條,媽!!!”
“你這樣練是不對的,我教你怎麼鍛鍊,這樣,三天一頓飯,一天一瓶水,夏天穿棉襖,冬天穿褲衩,我保證你肉身成聖,刀捅你都沒有感覺。”
又過了一會,末魂不再胡言亂語。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病房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畫悠顏,問道:“老鐵,手術做完了?”
“嗯。”她看著手機,頭都沒有抬。
“你看啥呢?”
“哲學講座。”
“你不是學的心理學嗎?怎麼看哲學?”
“我學的是臨床醫學,輔修心理學,看哲學講座不過是為了讓自已正常點。”
“這是好像不是一個專業吧?”
“你大半年後上了大……沒事了。”
“你啥意思?看不起人?”
“嗯,我認為你應該上不了幾天學就跑其他地方了。”
“那倒也是。”
“想好去哪上學了嗎?國外就別想了,你這種倒黴傢伙去了第二天人就得沒。”
“唉,天妒英才啊!至於去哪無所謂,就像你說的,我又不怎麼上課。”
這時,末魂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有人給自已發訊息。
灰色的動漫頭像,網名:只剩我一人。
“哥們,那個腋毛裡的蛆是不是你?”
“你怎麼知道的?”
“...”
“我好友裡,除了你,沒其他人取這種名了。”
“皮炎邊的臭眉毛,指甲上的鵪鶉痔,三百斤的可口男涼(我就開個玩笑,你們別真來加我就行),壁虎與蟑螂的夜晚,舔舔腳縫裡的泥,喜歡吃腳皮……如果不是開過麥,我很難相信你是個人。
從加你到現在,也就最開始的名像個人。”
“我是媽寶男?”
“嗯。”
“其他的不好聽嗎?我感覺挺好的啊。”
“...我還有事,拜拜。”
“(紅色感嘆號)拜拜。”
???
“懂不懂欣賞啊?真是沒品位。”
幾天後。
末魂出院,回到別墅,畫悠顏跟著。
“跟著我幹啥?”
“低血糖,飯倒了,監督吃飯。”
“行行行,你說啥是啥。”末魂一臉不滿,心裡氣得要死。
“對了,闖進來的人叫xxx,在廢品站工作,死前負債幾十萬,妻子早些年病故,剩下兩個孩子,大女兒的癌症早期,二女兒前些年成為了植物人。”
畫悠顏推了推眼鏡,看著手機中發來的資訊。
“然後呢?你想說啥?”
“跟你彙報一下,沒其他的意思,還有,你的身體素質遠不如常人,我的建議是跟著保鏢訓練一段時間,當然,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跟著你,至少增重三十斤,達到一百二十斤。”
末魂沒有理會她的話,撥打了一個電話。
那委屈的語氣,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媽!畫悠顏不把我當人!嗚嗚嗚,她想把你兒子撐死,要讓我增重三十斤!還想讓我鍛鍊身體!我沒法活了!嗚嗚嗚,咱家保鏢電話多少,讓他們把她抓走!嗚嗚嗚。”
“你說什麼?我這裡有人在裝修,聽不見你說什麼!太吵了!有什麼事聽你畫姐的,先掛了。”
末魂根本不信,他明明聽到了電影或者是電視劇的對話,於是又撥打了另一個手機號。
“爸,我快……嗶”
電話直接被掛了。
“我已經提前報備過了,你房間內汙染空氣的東西也被扔了,只有你身上那盒,賬戶裡的錢也被全部凍結了。
找燕無是沒用的,他不會幫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給他打電話或發資訊,不出意外,你現在已經被拉黑了,等事情結束才會加回來你,包括其他人。
當然,如果你是想買些衣服什麼的,又或者充遊戲裡,我出錢,但抽菸就別想了,如果是去偷,我會報警,至於到時候怎麼從裡面出來就是你的問題了。
你可以考慮乞討,不過我想應該沒人會給,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專門買的,價格很高。
包括意外情況,會有保鏢將別人給你的錢拿走,以及其他情況。
可樂不能喝,辣的不能吃……目前就這麼多。”
末魂雙眼空洞,感覺人生都沒有意義了。
看著他生無可戀的模樣,畫悠顏繼續道:“從下個星期開始,一天最少三頓飯,吃得少就加餐,如果吐了出來就吐完再吃,把胃撐大,不吃就換流食往嘴裡灌。”
“你是要殺了我嗎?我又沒怎麼過你,你就跟對待仇人一樣對待我?
而且你不適合當醫生,你適合當個保姆,絕對的行內第一。
這要是古代,拋去醫師的身份,你最少是個嬤嬤。
我祝你補位ad必是Y形佔位。”
“多謝誇獎。
當然,如果你能跑千米,我可以減少一些。”
“那拉倒吧,還沒跑完我就睡了。”
“對自已有認知。”
“唉,打遊戲去了。”
“嗯,不過打完遊戲以後,你就會發現你煙抽完了。”
“殺了我吧!!!”
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可願與我們走?”
聽到身後的詢問,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後,只見一男一女正看著他,畫悠顏靜止。
“我就說說而已,沒必要真……”
男子身著黑衣,身形修長,相貌英俊至極,一雙深邃冰冷的眸子,眸底略過若有若無的冷漠,長髮隨意束起,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
女子身著白裙,身材高挑,似仙子臨世般出塵脫俗,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生不出褻瀆之心,絕美的容顏上沒有一絲瑕疵,秋水般的眼睛隱含著朦朧水霧,肌膚晶瑩,青絲柔順垂至腰間,風華絕代。
末魂有些恍惚,女子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愣了幾息後,他方才回過神來,心中自問“我睡懵了?”
強行移開視線後,看向那黑衣男子,他總感覺這人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
見他未回答自已,女子又問了一遍“可願與我們走。”
聞言,末魂看向她的表情一臉黑人問號“wdf?我為啥要跟你們走?是你們腦子不好還是我腦子不好?”
看著二人,心想現在世界的發展有點快啊,現在騙人對顏值都有要求了,那我豈不是連行騙都沒資格了!?壞了!那我豈不是隻能跟大爺大媽搶破爛了?
“小夥子,年紀輕輕你怎麼就跟我們爭搶職業了?”
不對啊,我擔心什麼呢,我繼續躺家就行了啊,幸虧爸媽有能力,我只需要當個廢物,感謝爸媽!!!
末魂的表情不停變換,沉思、驚訝、疑惑、開心。
這時,他發現畫悠顏站在不動了,問道:“老鐵,你……咦?老鐵,你咋不動了?”
說著,走至她身前,揮了揮手。
“真不動了?你們做的?”
女子點了點頭。
隨即,抓了一把土,給畫悠顏洗了個頭,洗了個臉。
“對了,你們一開始說啥?”他拍了拍手後,回過頭問道。
女子芊芊玉手輕揮,傷勢恢復如初,開口道:“你不想解開困惑,擺脫枷鎖嗎?”
聽到她的話,末魂愣在原地,回過神後,皺眉看著她。
雙方就這樣對視著,場面如同被定在這一刻。
片刻後,末魂冷笑開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嗎?”
“那你覺得我會不會跟你們走呢?”語氣戲謔的問道。
“這些年始終沉迷於在自已虛構的世界中尋找答案,而現在,擺脫枷鎖的機會就在眼前。”
“你似乎知道很多,不過你還是直接說你的目的,都別浪費時間了,我還得回家。”末魂擺了擺手。
女子剛要開口便聽到身旁之人的話。
“今日你只能跟我們走。”冰冷聲音中帶著命令的語氣。
末魂聽到那黑衣男子的話反而笑了起來。
“好啊,如果你們把我強行帶去,除非修改我的記憶,不然只會適得其反,這點我想她很清楚。”
“那麼你們應該是要威脅我了,用我重要的人?”
他的笑容越發濃郁,卻顯得如此詭異。
白裙女子絕美的容顏上已經沒了笑意,她鄭重道:“你可以選擇不走,但你重要的人呢?若是你執意如此,身邊每一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與我們離開這裡,我可以保證你重要的人此生平安無事。”
聽著她的話,詭異笑容逐漸消失。
“我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並沒有什麼能夠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吧。”末魂無法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雖然感覺到她揮手後,自已的肚子處的不適感消失,以及畫悠顏被定在那裡不動,明白了這兩人並未凡人,但一想到自已這兩年有好幾次都險些身亡,他就擔心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事會影響到家人。
“信與不信取決於你。”
聞言,他面色陰沉,如他心中所想。
沉默許久,方才開口“我可以和你們走,不過我需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
“何時離開?”
“今日便離開這裡。”
“為何如此著急,不能再多停留些時日嗎?”
“自然可以,只不過你能付得起代價嗎?”
“……”
“她呢?”末魂看向靜止不動的畫悠顏。
“她會忘記這幾日之事,回到你家的莊園內。”
下一刻,畫悠顏消失,出現時,是在一座莊園內。
有些茫然的自語,“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嗯?我臉上怎麼會有土?難道是摔暈了?不管了,先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