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可憐見的。
蕭長寧放柔了語氣，說道：“本宮何時說過喜歡江藍生了？”
趙淵滿臉失落，他道：“殿下以前從不讓人近身。”
蕭長寧之前沒見過趙淵吃醋的樣子，本以為這樣人淡如菊、淡泊名利之人，不會拈酸吃醋，如今卻是見到了，她甚是滿意，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拉入凡塵一樣，雖然趙淵不是仙子，只是個小狀元。
“好了好了，本宮不是沒讓他碰麼？”心情好了，蕭長寧也不介意哄哄人，她道：“趙郎，本宮與江小郎君說過，他若想留下，得問問你才行，你若是不允，本宮斷不會將他收入府中。”
趙淵扯了扯唇角，道：“殿下何必問學生？殿下是什麼身份，學生又是什麼身份，學生的話有幾斤幾兩學生還是有分寸的，殿下喜歡便收了就是，學生不過是殿下養的一條狗，哪有狗替主人做決定的道理？”
“喲，這是鬧脾氣了？”
蕭長寧衝著趙淵招了招手，道：“過來，靠近些。”
趙淵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兩步。
蕭長寧便雙臂環住他的腰肢，仰著頭望向她，眼底溢位點點笑意，道：“別生氣，本宮又不是什麼人都要的，你也知道本宮近日對你正在興頭上，眼裡哪還看的下其他人？”
“說起來你也讓本宮破了例，以前被趕出公主府的人，哪怕再死纏爛打，本宮也不會多看一眼，你還是頭一個讓本宮吃回頭草的。”
“真的？殿下沒有哄學生開心？”趙淵低下頭，與她對視。
蕭長寧輕哼一聲：“你將本宮看成什麼人了？本宮嘴裡，自然不會有假話。”
趙淵緊繃的神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蕭長寧問：“所以呢？趙郎，你想不想要江小郎君留下？江小郎君可是和本宮說了，要和趙郎你一同伺候本宮呢。”
說起江藍生時，趙淵眸中露出些許失望，他道：“殿下，學生能否和江藍生單獨說幾句？”
“去吧。”
趙淵把江藍生叫到了外頭。
剛出暖閣的門，江藍生便撲通一聲，跪在了趙淵的面前。
昔日他嫌他這同鄉好友木訥不會討好人，沒想到如今的趙淵仿若換了一個人，直接拿捏住了殿下，他這好友可真是好手段。
“趙淵，我實在走投無路了，你也知道，我為了科考，十多年苦讀，在即將功成名就之時，被人翻出了舊案，前途毀於一旦，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如今能夠幫我的，便只有殿下了！”
江藍生抓住趙淵的衣襬，道：“殿下說了，只要你允許，我便可以入公主府，趙淵，看在我們曾經的交情，你幫幫我，帶我一起入府，可好？剩下的我會自已努力，是福是禍皆由我自已擔著！我只求能給我這一個機會！”
他這好友往常雖不善言辭，瞧著清冷，卻外冷內熱。
可這一次，趙淵卻說：“不行。”
江藍生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問：“為何不行？現下我的處境你也知道，你拉我一把，以後我們在皇城互相扶持不好嗎？趙淵！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知曉你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不要拒絕我，好不好？若我能翻身，定會重謝於你！”
趙淵眸色古井無波，面上也無悲無喜，江藍生只覺得此刻的趙淵瞧著陌生的緊。
趙淵道：“殿下身邊只能有我。”
江藍生卻突然激動了起來，他道：“你在做夢嗎？即便沒有我，殿下府上也還有那麼多人！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又有何妨？趙淵，殿下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們這種人，註定只能做她身邊的一個玩意，你莫要痴心妄想！”
趙淵卻彎下腰，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放心，殿下身邊遲早會只剩我一個人，所以我不會讓你入府，殿下眼裡只能有我。”
江藍生不可置信的望向趙淵！
他記得前段時日，趙淵還對蕭長寧牴觸非常，死活不肯就範，寧願跪一整晚，也不想屈服於蕭長寧。
“你在打什麼主意？趙淵。”江藍生死死盯著他。
趙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活路並不只有殿下這一條，此次科考你名次靠前，就算曾經有過汙點又如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又何必如此著急？”
江藍生卻捏緊了拳頭，他道：“我怎能不急？染上汙點的人不是你，你自然不急了！在落入牢獄之中時，別人都沒有對我施以援手，只有殿下！若無殿下，我此刻只怕已經被刑訊逼死！”
“你似乎搞錯了，救你的究竟是我還是殿下？你看重的到底是曾經殿下救過你還是殿下的權勢？”趙淵目光淡淡的望向他。
“是，我不否認，我之所以能被放出來，裡面亦有你的功勞，可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殿下。”
江藍生抹了把臉，道：“我貪慕殿下的權勢有錯嗎？如今你不也成了殿下的裙下之臣？又有何資格說我？”
“我不會讓你靠近殿下，你以後也不要再使這種小手段了，言盡於此。”
話落，趙淵欲回屋。
江藍生扯住他的衣襬，雙目通紅，他道：“趙淵，你這是想我死！”
趙淵垂眸，明明相識並不短，他卻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他道：“那就當是吧。”
趙淵拽回自已的袍子，回了屋。
蕭長寧支著額望向他，她道：“我不會讓你靠近殿下，嘖嘖，趙郎，好霸道啊。”
趙淵腳步一頓，臉頰微紅，道：“學生只是隨口一說，殿下若是不喜歡，學生以後不說了。”
蕭長寧道：“本宮確實不喜歡佔有慾太強的男人，狗只要乖巧順從就夠了，不過無礙，本宮現下心情好，饒你一次。”
趙淵乖順的應了一聲。
依照趙淵的性子，斷不會對自已好友袖手旁觀，他應是為江藍生準備了一條後路，蕭長寧想。
將趙淵重新收入府中，蕭長寧近日心中瀰漫的陰翳也逐漸被驅散了。
這股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兩日後，蕭長寧派往顰州的探子有了訊息，說是找到了蕭長麟的屍骨。
兩日後的清晨，探子回府的那日，蕭長寧連鞋襪都未來得及穿，赤著腳跑出了屋，“屍骨何在？快讓本宮瞧瞧！”
四喜嚇壞了，拿著鞋襪追著她跑，“殿下，殿下，您好歹把鞋穿上，莫要傷了您的貴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