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我……”
小男孩瑟縮著，令人驚訝的，或許是緊張的汗水、亦或是這個小巷邊緣不斷滴水的水管——水滴打溼了他的捲髮，一縷一縷打著卷兒的橘紅短髮像是魔術般冒了出來。
似乎是感受到頭頂的潮溼，亦或是萬事休驚訝的目光，孩子慌忙把自已的頭蒙上，雙腿不斷在地上划動，妄圖離開小巷、遠離萬事休。
“別緊張。你的名字是什麼？”
萬事休走上前將小男孩從地上拽了起來，順手掏了掏拿出個手巾丟給對方。
“我叫萬，恩德·萬。”
“沃特……先生，沃特·布萊克……”
這是個小男孩，看上去比較瘦弱，四肢因為吃不飽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火柴又一根火柴拼裝起來的。萬事休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因為芝加哥官僚作風鬱結在胸中的怨氣在打鬥中消散大半。
“聽著，沃特。這是個垃圾的時間段，活在這個時間上的人會遭到太多的苦難，你現在的傷痛或許也只是剛剛開始。”
“活著本身毫無意義，所以我們虛構出一個理由來。從虛無中誕生；生下子孫，讓他們重蹈苦海；最後歸於虛無……僅此而已。”
萬事休的話讓沃特本就麻木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更加悽苦的悲傷，更大的苦難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就像是一柄不斷在舊傷上進出的鏽刀——剮蹭著他為數不多的希望和生命。
“我……”
只是沃特的話並沒有說出口，萬事休從懷裡掏出錢夾，取出了一張對於貧民不算太大面額的鈔票。
“但是，孩子，你要學會在這樣無助黑暗的世界中摸索潛行。行走在漆黑洞穴中，你就是一顆燧石，用你的骨與血在現實的巖壁上磕碰出火星，然後你得到了石壁的注目、同行的驚駭、神的垂憐。”
他又取出一張面額頗大的鈔票。
“如果你決心改變，從芝加哥動身，你每一次夢境都將會指引你前往一個旅館，那裡我會給你一份工作。”
鈔票將一張名片包裹起來。
“成為英雄，或者渾噩的死者，你自已選擇。”
————————————
另一邊，
被萬事休趕走的兩個醉漢鼻青臉腫地跑到一處車庫附近，但還沒喘息片刻就被神秘術精準地放倒。
“……造成的面板破損程度小於等於5mm，暫時沒發現內臟受損與心相波動。綜上所述，他們受到的創傷符合《基金會緊急防衛規範》要求。”
橘色長髮的十四行詩精準地報出了相關的規定，這對於聰明的她並不是什麼難事。
“先把他們藏到車底，我們各自隱蔽找好位置。”
維爾汀一邊說，一邊用力將兩個醉漢推到車底，十四行詩在一旁幫忙，APPLE先生則是用一種類似神秘術的方法幫忙拖拽著。
三人——或者說兩人一蘋果勉強完成這些後，門外就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
隨後……
“呯！呯！”
車庫外，一場蓄謀已久的處刑已然展開——
“嗯哼~詹姆斯·克拉克。”
輕快的聲音，像是蹦跳在朝露嫩葉上的黃蛉開嗓一般。
一聲槍響，逃竄的男人就應聲倒下。
“彼得·古森貝。”
想要反抗另一人被點到名，子彈就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
“法蘭克·古森貝~”
最後一人躲避著，抱著頭跌跌撞撞一頭倒在小巷的水窪裡，泥水濺了自已滿臉滿身，他手裡有著一柄轉輪槍，但手腕顫抖著根本不像是能還擊的樣子。
“住手！”
子彈已經擊出槍膛，水晶般的神秘術光輝也沒能阻擋住奪命的吻。
“你為什麼要殺死這些人？！”
十四行詩胸膛起伏，這種在她眼前剝奪人生命的做法簡直就像是把基金會、把她十多年的人生學習的內容放在地上用腳摩擦。
“嗯？”
陰影中先走出的，是一雙裙襬下的腿——裙襬是火紅的羽毛，舞女、或者類似拉丁舞服的內襯以及一件可以被當做裙襬的長風衣幾乎和周圍的色調融在一起。
隨後出現的，才是光線下折射的珠串、楓葉的頭飾、紅色的眼眸，以及最重要的——一把遠比正常柯爾特M1911長出一節的紅棕色手槍。
“因為他們要殺死神秘學家啊？你們不也是……正為此而來嗎？熟知歷史的……政府老爺們。”
義大利口音，帶著一種散漫的慵懶和潛藏的危險，來人的聲音讓維爾汀小心提防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手裡的武器。
“那麼名單的下一位是……亞當·埃耶爾哦。”
她眯著眼，手槍的準星瞄準唯一一個敢於開槍還擊的獵物，流彈彈跳在巷道內，她卻沒有正眼去看一下。
“啊！為什麼打不中……啊啊……”
“司辰！”
十四行詩求助地看向維爾汀，等待著必然會出現的指令，只是……
“嘶……你媽的，你明明打中了！”
怒意，但更多是跳腳著抱怨的聲音從所有人身後傳來，緊跟著闖入所有人視線的是一張滑稽到令人捧腹的弄臣面具——本該是這樣。
對方的大腿上多出了一個血洞，顯然是之前亞當還擊的跳彈撞在了他身上，他的怒罵聲讓他的面具詭異地抽動，像是哭又像是笑的拉長了唇角，直到面具被拉到了一個人類不可能達到的表情——如同波浪線，橫跨了左耳到右耳整張臉的哭與笑。
萬事休是順著槍聲找來的，他看著眼角骰孃的提示：
【你正在介入一場槍戰，位於一處車庫與小巷可能會出現流彈，請進行一次幸運來保證你完好無暇地入場】
【幸運：99\/41（大失敗！）】
於是，一枚流彈不偏不倚撞擊了角落的鐵條，洞穿了萬事休的大腿。
‘幸虧這個亞當不是我的隊友，不然就莉莉在目了……’
他一邊向著骰娘吐槽，一邊強忍著疼痛走向眾人。
“這又是哪裡來的老爺？我可沒有聽說會有人接應咱呢~”
斯奈德先是看過來，她對自已有著絕對的自信，但黑手黨的習慣可不會讓她把後背留給陌生人。
“弄臣，重塑之手的合作伙伴，這個人類就交給兩位小姐吧，我們的時間相當寶貴。”
萬事休走上前，感知著周圍潛藏的術式，揮揮手用魔力啟動——COC的模板最好的一點，就算是什麼特質都沒有的普通人，也有魔力值（MP）這個屬性。
“是傳送術式！他們打算把那些神秘學家帶走！”
APPLE就像是個靠譜的成年人總是能抓到要點，只是萬事休也有先一步的準備：
“Command of The Bloody Tongue！”
不同於常見的神秘術，隨著術名結束，周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極為混沌的不自在。
“啊！”
十四行詩發出了一聲尖叫，她指著亞當指尖顫抖，眼睛不自覺上翻但還是在這驚悚的一幕裡勉強壓制住了暈厥的本能——
不斷增長的血肉從亞當的口腔中溢位，那些血肉臃腫、鮮紅，伴隨著不斷從肉壁上破裂的缺口，更多的肉芽就像是肥美的蠕蟲一樣向著四周攀爬、增生。
亞當的頜骨脫臼，鼓脹的肉瘤將臉頰的皮膜撐破、牙齒被血肉覆蓋，舌頭已經不知在何處——可能是被擁擠的肉塊黏在了牙床，亦或是早就變成了增生血肉的一部分。
“小姐們，‘瓦爾登湖’再見。”
萬事休將線索丟在空中，跟隨著傳送術式離開了車庫小巷。
而眼角的骰娘不斷提示著：
【你使用了法術‘血舌的號令’，POW（意志）對抗自動成功，本次法術不消耗mp、san】
【目睹了驚人的慘狀，十四行詩正在進行一次SC檢定】
【十四行詩san-5】
【十四行詩正在進行靈感檢定，檢定失敗】
‘怎麼只有十四行詩需要sc？’
——————————————
COC魔法小課堂
血舌的號令〔戰〕
Command of The Bloody Tongue
消耗：4 點魔法值；1D6 點理智值
施法用時：即時
施法者和他預定的目標進行一次 POW 對抗檢定，目標必須在視野和交談範圍之內：若成功，目標會發現自已的嘴在 3 輪後封死，被不斷增長的血肉填滿；進行一次理智檢定（損失 1\/1D6點）。
本法術不造成物理傷害，但目標將無法說話、進食，不過仍可以透過鼻子呼吸。
本法術通常用在其他巫師身上削弱他的力量，或者讓囚徒閉嘴。若懂得本法術，可以逆轉法術效果（消耗相同）。手術、業餘開刀有相同的效果，但會造成耐久值損失，還可能損失目標的 APP。
別名：沉默術、莫使誑言
其實最好不要把這個法術當成沉默術，因為最好的沉默術應該是邪教徒唸咒時給他嘴裡塞一顆檸檬（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