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風冉恆的童年,眼中帶著可憐,淡淡道:“你小小年紀就一個人來了京城,怪不得我總覺得太后對你比其他人好.”

“太后對我確實很好,但這不能代替父母的愛,皇上讓我跟著眾多皇子一同學習,而且那一段時間我住在宮裡,除了太后就屬元后對我最好,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愛.”

說到元后,他的眼裡一下子變得很亮,就像是天邊的星。

“可好景不長,元后在生產中血崩去世,鄭氏被封為繼後,我也就從宮裡搬到了恭親王府住著,你想想看除了府裡的下人我就一個人住,而且還有宮裡的監視,我能過什麼日子.”

“皇上見我平時吊兒郎當的,不和某個皇子走的近,也就比較寬容的對待我了,可三年前我母妃去世他卻禁止我邁出京城一步,我連母妃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看著他落寞的神情,雅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這一刻她並沒有想到禮法只希望能撫平他的傷口。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涼意,風冉恆從悲傷中醒來,低頭看著附在自己手上的柔荑,自嘲的笑了笑,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向今天這般講這麼多話。

皓如白玉的手在月光下顯得更是白皙,風冉恆反過手緊緊的將它握在手心中,感受著如凝脂般的細滑恨不得就這樣一直握著永不分開。

雅茉伸出手本想安慰他一番,沒想到最終居然反被握著,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白皙的臉上出現了兩朵紅雲,忙掙扎了幾下將手掙脫出來,縮回了披風裡。

雅茉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睛,低聲道:“我出來的時間太長,得回去了,要不回去就被湘琴她們發現了.”

“我送你回去.”

說罷不等雅茉開口拒絕,一把攬住她的腰,飛身而下。

這次雅茉並沒有閉眼,看著風冉恆精緻的側顏和隨風飛揚的長髮以及飄飄白衣,感覺臉上的熱度更燙了。

兩個人靜靜的走在路上,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遠遠的看去很是溫馨。

路終歸還是會到盡頭的,雅茉站在廂房前,低著頭不敢直視風冉恆的眼睛,半晌後說道:“多謝世子送我回來,我先進去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回去喝點熱水去去寒.”

在雅茉準備進屋時,風冉恆出聲提醒道。

雅茉點了點頭,輕聲開啟門走了進去,風冉恆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後飛身離開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回裡屋,紅著臉解開披風,將它掛回衣架上,正準備脫衣休息,這時湘琴的聲音悠悠傳來:“小姐,你去哪了?”

瞬間雅茉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處在黑暗中的湘琴,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她,“你在這做什麼,嚇死人了.”

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湘琴一臉委屈,埋怨道:“小姐還好意思說,奴婢可在這等了你一晚上了,你到底去哪了?”

被她這麼一說,雅茉有些不好意思,一雙手絞在一起,訕笑道:“我不是睡得早嗎,後來就睡不著了,心想這乾脆出去走走,所以就出去了.”

“小姐要出去也應該跟奴婢說一聲呀,奴婢好陪你一起,你看這夜黑風高的萬一出事怎麼辦!”

湘琴將披風整理好,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遞給坐在凳子上的雅茉。

接過遞來的水,她抿了一口,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想著你們累了一天所以才一個人出去的,看來我這倒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小姐的心意奴婢知道,可你才是奴婢的眼珠子,要是你有個不測讓奴婢可怎麼活!”

說著說著湘琴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雅茉見狀忙放下手裡的水杯,拉住湘琴的手,求饒道:“好湘琴,這次是我錯了,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下次我要是出門一定跟你說一聲.”

聽到雅茉的保障,湘琴漸漸止了哭泣,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一臉堅定道:“小姐這是保證,奴婢一定銘記於心.”

看到湘琴的變臉速度比翻書還快,雅茉一臉的驚愕,無奈的撇了撇嘴,放下手裡的杯子向床邊走去,湘琴很有眼色的跟上去為她更衣。

躺在溫暖的被子裡,雅茉卻絲毫都沒有睡意,想著風冉恆在屋頂上講的那些話,不禁有些疑問:風冉恆沒事幹嘛給她講他的成長史呢?想來想去卻怎麼都想不到,漸漸的兩隻眼皮開始打架,最終忍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是按照計劃該回去的日子,雅茉去了大雄寶殿上了一柱香又捐了不少香油錢特意去了念慈師太的禪房辭行,念慈師太交給她一本專門講婦科的醫書,接過來後仔細翻看一番發現上面都記載了一些罕見的婦科問題,忙道了謝。

念慈師太又講了一些孕婦切忌的東西,等快過巳時才放雅茉離開,雅茉對著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佛禮,帶著湘琴和洛書離開了青蓮庵。

走到半路時,車外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請問是安寧郡主的馬車嗎?”

“小姐,是恭親王世子.”

湘琴在水縣曾和風冉恆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認識,聽到了他的聲音略有些吃驚。

雅茉皺了皺眉,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醫書,沉聲道:“去問問他有什麼事.”

湘琴依言掀起簾子,跟著車外的風冉恆低聲說了幾句,把頭收回來後回覆道:“小姐,世子說他碰巧也要回京,索性跟咱們一起走.”

聽到這話,雅茉毫無表情的臉有了一絲裂縫,略提高了些聲音道:“不勞世子大駕,雅茉可以自己走.”